聶初晴在紀嶼寒懷裏睡了個不錯的午覺。這期間,辦公室居然很安靜,就連敲門聲也沒。


    總之,當聶初晴被紀嶼寒牽出去時,整張臉紅得像塗了顏料似的。看著辦公區一雙雙發光的雙眼,聶初晴心中隻想呐喊幾個字:羞死寶寶啦!


    午餐兩人選擇就近解決,於是紀嶼寒便帶著聶初晴去了距離公司不遠處的一家西餐廳。兩人坐在餐廳中風景最好的位置,一張長方形的桌子把兩人分成了對麵。聶初晴瞧著擺放在桌正中的鮮花擰起了眉頭,一張秀臉皺得跟核桃似的。


    其實這也不怪她別扭,她一向甚少吃西餐,不是不愛牛排紅酒,而是不愛這西餐禮儀。就像現在,一盆花,擋去了紀嶼寒這張俊得可以下飯的臉,同時兩人中間就像是隔了一條銀河般的遙遠。雖然餐廳內鋼琴曲,小提琴演奏不間斷,可其中卻是沒有人說話。這倒不像是在中餐桌上那樣可以把酒言歡。


    聶初晴不成想,那萬一有人要說話是不是還得捏聲細氣的?那對麵的人能聽見嗎?


    趁著紀嶼寒點餐的空檔,聶初晴腦子裏掀起了頭腦風暴。


    這時,侍應生欠了欠身,用極優雅的聲音問道,“不知先生還有什麽吩咐?”


    紀嶼寒看見聶初晴眨巴著眼睛忽然放空,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便讓侍應生把菜單遞給聶初晴。


    “小姐。”侍應生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也正是這個動作和麵前的聲音讓聶初晴忽然有了動作。見侍應生久久舉著菜單,聶初晴過意不去便禮貌地接過,快速地看了一遍菜單後合了起來,衝侍應生歉意地搖搖頭。


    “再加一杯橙汁。”待侍應生準備離開時,紀嶼寒叫住了他。


    侍應生記錄好客人要求便欠身離開。


    聶初晴看著侍應離開滴溜溜地轉著眼珠子,帶侍應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後忽然起身搬起了自己的凳子。


    別看著凳子看著細胳膊細腿的,可裏麵的材料可是實打實,聶初晴費了好大一通力氣。


    看聶初晴突然坐在自己身邊,紀嶼寒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又低低地笑了。


    聶初晴跨越了銀河,心情好了不少,笑眯眯地捧著自己的水杯喝了口檸檬水,“這樣多好,吃個飯真心不用這麽累的。”


    “每次都這樣淘氣。”紀嶼寒寵溺地攏著她耳邊的碎發,卻沒讓她搬迴原處。


    聶初晴笑著,眼睛完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著實讓人著迷。


    不一會,紅酒和橙汁還有牛排都被端了上來。


    這邊紀嶼寒把自己麵前的牛排切好後調換了聶初晴桌上的牛排。


    聶初晴咬著被細細切好的牛排,眯了眯眼,“這次廣告代言非莫小姐不可?”


    許是沒想到聶初晴會這麽問,紀嶼寒停下切割的刀,目光在聶初晴一張欲言又止的臉上落下。


    似乎還有話要說,紀嶼寒便也沒說話,隻是耐心地等待著下文。


    聶初晴停下擺弄刀叉的手,捧著橙汁,喝了一大口,“你對這次珠寶案有什麽看法。”


    第一句話直指莫婧予,第二句話卻是提到了和她相關的珠寶案。紀嶼寒不得不深究其中的意味。


    “以往,公司在新品上一向是獨挑大梁,現在與霍氏合作可謂是創新出塵。”紀嶼寒簡單的說道。


    聶初晴見狀點點頭,“霍氏廣告實力當然不容小覷。”


    “那是自然,霍氏在你弟弟的手上經營得很好。”說完,紀嶼寒看了眼聶初晴。


    聶初晴握住刀叉的手一緊,一個錯落,刀子切在了盤子上,發出清脆卻又有些突兀的聲響。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有些突兀也有些複雜。


    霍氏怎麽樣關她什麽事?聶初晴不免覺得紀嶼寒有些多事,就算他有心撮合自己與霍紹庭一家的和睦,但也不需要明著暗著告訴她,聶初晴臉色暗了不少,窗外的白光打在她的臉上雖然光華無暇,也更能清晰地看見她眼底的不虞。聶初晴清楚地知道自己暗恨了霍紹庭這麽多年,現在雖然恨意淡了,但聽見這些話不免會觸碰到她緊繃的神經。


    何況這個人還是她的身邊人。


    紀嶼寒是玲瓏之人,他見聶初晴的反應便清楚一個事實,強扭的瓜不甜,這件事還需要慢慢來。


    和霍氏的合作並不是他主動的,而是那日霍紹庭親自來說。明眼人一看隻知道這或許隻是兩家為了恆久利益而擬定的合作罷了,深究下去,紀嶼寒清楚的知道霍紹庭這樣低聲下氣地求合作為了也隻不過是那個遲遲不肯認他這個父親的聶初晴罷了。


    為父之心很是感人,紀嶼寒也就答應了這次合作。這次合作,說白了其實算是霍氏免費提供廣告宣傳,頭等的利益悉數給紀氏占盡。想到這一層,紀嶼寒每每都歎笑,霍紹庭為了挽迴女兒真是下了血本啊。


    “霍氏怎樣與我何幹?”聶初晴冷冷地開口。


    紀嶼寒低歎了口氣,見自己目的被看穿,開門見山地說,“那你想怎樣。”


    好端端的午餐,現在被兩人變成了一次談判大會,聶初晴像是一隻刺蝟引得紀嶼寒節節敗退。


    聶初晴挑了眉毛,“如果我要你取消和霍氏的合作呢?”


    “不可能。”


    紀嶼寒迴答的極其篤定,商人在商言商,撇開霍氏參與其中的關係不說,單憑霍氏廣告的宣傳實力,紀嶼寒這邊就已經省了許多力氣。況且,和霍氏合作帶來的不僅僅是兩家公司關係上的親密,更還有利益。


    聶初晴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隻是輕鬆地笑了笑毫不在乎地說,“我就知道你是個奸商,無商不奸啊。”


    紀嶼寒抬酒杯的手未曾停下,也知曉聶初晴尷尬那句話也純屬玩笑。他了解聶初晴,她從不會拿公事上的事情去要求他,但是她有時也會有自己的獨特想法卻不會自作主張的去幹涉他的決定,這是她的精明之處,也是讓紀嶼寒著實欣賞的地方。


    “這句話我權當你是誇我。”紀嶼寒晃著紅酒杯。


    “我當然是誇你了,你想想要不是有你這個奸商,紀氏能發展到如今規模?連代言人的算盤都打的劈啪響。”聶初晴冷笑。


    前半句話紀嶼寒還是很受用的,可是後半句卻有些意有所指。


    聶初晴一想到要和莫婧予合作就滿心地不舒服,代言人這事並不屬於她的職責範圍,同時這也不是霍氏那邊商定的。那麽不是霍氏,就隻有紀嶼寒這個決策人才能拍板的可能了。


    莫婧予一直是聶初晴的心頭刺,本不應把私人恩怨帶入公事上,可聶初晴還是放不下心結。她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怎麽能忍受另一個女人對她的男人虎視眈眈。更何況那個女人有著最天然的優勢,借著這次拍廣告的機會又更可謂是近水樓台了。


    聶初晴咬著牙,心中不禁埋怨了幾分。


    “代言人不是我定的。”紀嶼寒不耐解釋,卻不忍聶初晴誤會。


    聶初晴滿滿的不信,一瞥臉,“不是你還有誰?“


    “是爸定的,據說當時莫婧予親自找到老頭子自薦,老頭子看在兩家的情分上也應允了。”紀嶼寒無辜地解釋完,還不忘向聶初晴表達衷心,“兩家的情分歸情分,想必老頭子也是看在兩家利益上才答應的,絕無私情!”


    聶初晴想到那日紀文先對她嫌棄的口吻心裏難免苦澀,雖然後來紀嶼寒說過他父親已經不再強求了,可不代表紀文先就會對她滿意,想到這,聶初晴覺得自己的愛情真是前是狼後是虎啊。


    “你父親喜歡莫婧予這個我不強求,我也相信你對她沒有私情,但是我就是過不了心裏的這一關。”聶初晴如是實話實說。


    “明裏,莫婧予現在是珠寶的代言人,也是當紅炙手可熱的明星。可在我心中,她是一個女人,是可以威脅到我的愛情的女人。所以咯,我也不是這麽大公無私,以後一起共事可不代表我不會使壞。”更何況,令聶初晴尷尬的是,紀氏的不少員工曾一度巴結莫婧予,也曾一度認為她是紀氏未來的女主人。


    是不是女主人聶初晴不在乎,她在乎的無疑也隻是這個男人而已。


    女子多思,聶初晴是最典型的小女子也不過。


    “所以你想讓我把莫婧予換掉?”尋思一會,紀嶼寒開口。


    “那你會不會為了我這樣做?聶初晴把機會重新拋迴了紀嶼寒。


    這件事她不宜開口,雖然她的確不喜莫婧予,但也終究沒什麽深仇大恨。


    紀嶼寒深深地望著聶初晴,眼眸漆黑如墨,讓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而臉上的笑意愈發濃厚,使得聶初晴更加不懂那笑意背後的真正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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