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大街上燈光閃爍,一片霓虹宛若多彩的河。聖誕將至,各家商鋪都在櫥窗中掛起了雪花裝飾,一顆顆小型聖誕樹掛滿了禮物端放在店鋪門前。


    不知不覺,聶初晴出來已有一個小時。她漫無目的地逛著,從醫院幽靜的小路一直到此時繁華的大街。


    她看了眼手機,八點三十分,提示欄已有不少未接來電的消息提示。消息提示看的刺眼,聶初晴手指一按,手機屏幕倏而變暗。


    天氣有些冷,南方的冬天是濕潤中夾雜著刺骨的寒。聶初晴搓搓手讓自己即將凍僵的手恢複知覺,把手機放衣服兜,聶初晴又雙手合攏不住地往手裏嗬氣。


    此時,聶初晴趿拉著從醫院穿出來的棉拖,米白色的棉拖周圍都已沾上了深黃色的泥漬,她一股腦兒地從醫院出來,孑然一身除了衣兜裏的手機。一身粉白色的兔子毛絨衣裳讓她在大街上格外打眼,走在一條街上聶初晴已經收獲了無數好奇的目光。甚至有不明真相的熱心群眾以為是誰家的小姑娘鬧脾氣離家出走,好心上前搭話想要把聶初晴送迴家。


    雖然聶初晴已是25歲,但她那張青春飛揚的臉愣是把她變成了十幾歲的中學生。


    聶初晴咬著唇瓣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看著琳琅滿目的店鋪,心中湧起了無限孤寂。


    她從衣兜中重新掏出手機,點亮屏幕,手指不自覺地在撥號按鈕上落下了一連串數字。聶初晴不愛記電話號碼,但唯獨這一串數字她閉著眼睛都能輸出來。


    手指落在通話鍵上方,遲遲沒有落下,聶初晴站在明亮處剁著腳跟。


    躊躇一分鍾後,聶初晴又憤憤地關閉了屏幕。


    “我才不要主動討好!”她暗暗地罵了句,沿著燈光處往前走著。


    終於,小區大門霍然映入眼簾。小區中的路燈近期又添了不少,門衛見到聶初晴很開心,因為聶初晴是小區住戶又遭遇綁架,這一事件鬧了不小的動靜。再加上小姑娘長得年輕貌美又懂禮貌,門衛自然記得牢。


    和門衛打了聲招唿後聶初晴就邁了步子,身後門衛翻動了一下來訪人員登記本後從小屋子內走了出來,想要叫住聶初晴時卻發現她的小小身影已經融入了夜色。


    走在聶初晴所住的單元樓需要沿著一條長長的樹叢,小區是園林式小區,花草樹木格外茂盛。


    聶初晴很少自己一個人走在這樣一條小路,自從紀嶼寒得知她有夜盲症後,就極其霸道地禁止她晚上單獨出門。此後,聶初晴走在這一條小道上的機會也就越來越少。


    可是現在,小區的各個小道上卻是別致光景。聶初晴停在一個路燈下,幽白的燈光映出她珍珠似的臉龐,她望著燈光微微出神,燈泡上發出的光落在了她黑亮的眼眸內,就好像來自無邊浩瀚宇宙中點燃的一顆明星。眼眸內星光閃爍卻無人可見,聶初晴眨了眨眼,卻又想起了這些燈光的來曆。


    ......


    “你說你這是投資呢還是投資呢?”


    當聶初晴知道紀嶼嶼寒斥巨資修繕小區環境時,不禁睜大了明亮的雙眼。


    她不解,蝴蝶灣小區不是紀氏的投資範圍,而此時紀嶼寒卻以一份助力完善小區環境的合同書放在了物業。


    物業那邊看著合同上多的數不清的數字大筆一揮,合同落成。


    紀嶼寒看著一旁嘰嘰喳喳的聶初晴,無奈笑道,“算是投資吧。”


    “可是紀氏好像沒有涉足房地產吧?”聶初晴突然心中晃出了念頭,就像是在枯草上冒出的小火星,她眼前一亮,“你不會是為了我吧?”


    在交往初期,紀嶼寒就得知聶初晴在夜晚的缺陷,雖不許聶初晴單獨出門,但總有意外的時候。而紀嶼寒晚上應酬,也並不能日日陪在聶初晴身邊,於是便想了這麽個十全的法子。


    許是被猜出了用意,紀嶼寒臉上扯了一絲不自然,他落在鍵盤上的手指不經意地一頓,這才抿唇解釋,“不是。”


    “不是什麽?”


    聶初晴心中已經認定自己的想法,從陽台返迴客廳,一個膩歪膩在了正在盯著電腦的紀嶼寒身旁,喋喋不休著。


    紀嶼寒喜好清淨,但對身旁人的喋喋不休竟也不生氣。聶初晴手舞足蹈像是隻歡快的小鳥,紀嶼寒的嘴角在不經意間上揚了起來。


    “你這是集團投資呢還是個人投資呢?”聶初晴別的長處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毅力倒是十成十。


    “個人。”紀嶼寒抬了眼皮。


    忽然,聶初晴像個發射的火箭,蹭地從沙發上跳起。分貝高的可以和音響媲美,“個人!?”


    一句話又驚又嚇,個人投資,這?得花多少錢啊?


    這會兒,聶初晴下意識地望了眼窗外,幹幹地咽了口唾沫,仿佛她已經看見漫天的錢幣在小區飛舞的場景。


    但很快,她又意識到,紀嶼寒這麽做又是為了自己,心裏雖美得吐起了泡泡,但還是麵不露喜,呷嘴抱怨,“這太浪費了。”


    能讓一個小區的光照係統改變,雖然不算是大動作,但耗時耗力的程度不亞於重新設計小區樣式。


    “浪費?”紀嶼寒不以為然,就這麽一點兒的投資也叫浪費?


    物有所用是花費金錢最終的歸宿,然而紀嶼寒並不能理解聶初晴所謂的浪費觀念,當然他十分確定聶初晴定是不知道當年他和宋寧西去拉斯維加斯賭場揮霍的事。這件事要是被聶初晴知道了,評價定不是浪費這麽簡單。


    當然,那些都是青春年少時期的衝動,現在紀嶼寒對金錢有了更好的利用。


    他看著眼前炸地飛跳的聶初晴,伸手拉住她,安撫道,“用錢達到了目的,不好嗎?”


    紀嶼寒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聶初晴。


    而當事人抿唇猶疑,“總覺得不太好,雖然我挺高興的吧,但是你的錢也不是從天上掉的。說投資就投資,而且這件事也為你賺不了利潤,不劃算。”


    聶初晴發揮了自己精打細算的功能把整件事分析了一邊,最後得出了結論,“與其大動幹戈的浪費錢,還不如我每次出門都帶著手電呢。”


    話一落,頭上就被狠狠地敲了下,“小沒良心的東西。”


    “我哪是沒良心,我是替你省錢!”聶初晴反駁。


    她一臉認真的樣子逗笑的紀嶼寒,他拉過聶初晴讓她靠著自己,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聶初晴柔順烏黑的直發,“這件事我也不是沒有利潤。”紀嶼寒停頓了下,頭頂的燈光往他的眼眸中摻了星子,深深凝望著聶初晴,“你的安全就是給我最大的迴報。”


    ......


    想到這,聶初晴不禁一陣感觸。


    那時候,紀嶼寒為了她能夠安全地迴家不惜巨資在小區內添加了不少路燈。


    一路的燈光像是一條發亮的河,一直把她帶到家樓下。


    聶初晴望著頭頂處烏黑的窗戶,不免又埋怨起紀嶼寒,“說是在乎我的安全,結果呢,一聲不吭地把我賣了。”


    聶初晴嘀咕著,在大門外輸了密碼就往電梯走去。


    在電梯數字的不斷提示中,聶初晴赫然發現,自己沒有帶家門鑰匙!


    隻有一個手機孤零零地躺在她的衣兜。


    叮——電梯直達樓層,在聶初晴想要再次關閉電梯時,卻被一記聲音阻止。


    “小晴!”


    電梯未合上,聶初晴抬眼看向來人後,眉梢浸了冷。


    真是流年不利,人啊,一旦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


    聶初晴心裏暗暗想著,看著麵前的人扒著電梯門十分不情願地走出了電梯。


    “你來什麽事。”聶初晴語氣淡淡的,不是她故作冷漠,實在是麵前的人讓她無法熱情。


    “姐,爸聽說你被綁架,很擔心。”其中一人著急開口。


    霍子曄一身卡其色大衣,修長挺拔的身姿落在燈光下,俊美的臉龐被光線一點一滴描繪地淋漓盡致。


    他一手攙扶著身旁的老者,一手提著兩盒禮品盒,看見聶初晴憔悴的臉,不免擔心。


    聶初晴看著父子倆相持的手,眉毛一凜靠在電梯旁的牆麵上,諷刺道,“霍大少爺別亂人親戚。我攀不上你這個弟弟。”


    “姐,我——”霍子曄露出無辜的神色。


    而聶初晴神色越來越冷,旁人也許和名震s市的霍家攀上關係那是覺得自己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而聶初晴則不是,她覺得霍家就是她此生的噩夢來源,就連觸碰都覺得惡心。


    尤其是眼前的霍子曄,他的眉宇間全是昔年霍紹庭的風範,聶初晴深深記得,那時候就是那個女人帶著繈褓中的他毀掉了自己的家。這樣的親人,她聶初晴怎麽要的起?


    霍子曄一直想和聶初晴親近起來,但每每都是徒勞無果。再想解釋,卻被撐著拐杖的霍紹庭拉住。


    此時,開口的已不是年輕氣盛的霍子曄。


    “你弟弟是關心你。”霍紹庭皺眉,這個女兒向來倔強。


    “你是誰?”聞話,聶初晴側頭一問,語氣間是令人痛心的疏離,“還有,我姓聶,不記得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姓霍的弟弟。”


    霍紹庭知道聶初晴的脾氣,讓她承認霍子曄和方芮很難,但卻沒想到她連自己這個父親都不想認。


    他強壓下心口的疼痛,沙啞著嗓子平心靜氣地問道,“你傷的怎麽樣?嚴不嚴重?”


    說完就想伸手拉過聶初晴看看她的傷勢。


    聶初晴整個人把粉白色兔子裝的帽子戴在的頭上,濃密的發絲完全把頸間的紗布遮擋,自然如若不是有心觀察也是很難看出。


    見霍紹庭的動作,聶初晴腰杆一挺立馬退了一步。


    霍紹庭的手撲了個空,對聶初晴的抗拒沒惱,卻重重歎了口氣,“爸爸也是關心你,知道你被綁架了,我很擔心。”


    三人立在門前,霍紹庭蒼老褶皺的手撐著拐杖,耳鬢間已是絲絲白發,他看著倔強的大女兒,這些年日日夜夜中無數的愧疚砰的一下湧出了心頭。


    若是旁人知曉自己被父親如此疼惜定會喜不自勝,可是聶初晴飽受家庭磨難後,對父親這一詞早已淡漠。


    父親,是她一生中再也不會叫出口的一句稱唿。


    可是當聶初晴看見霍紹庭不複昔年風采時,心又不禁地抖了下,酸酸的澀澀的。但很快,聶初晴涼了語氣,“你現在也看到了,看過了就可以走了吧?我沒心情留客。”


    聶初晴很快上前,按住了電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也正是這個樣子,霍子曄有些看不下去,對於聶初晴他不止一次看到父親流露出這樣脆弱的表情。


    “姐,爸爸他也是關心你。你不用這麽狠心,當年爸爸他——”霍子曄為霍紹庭辯解。


    可是話沒說完就被聶初晴截斷,“我怎麽樣你管不著,你算哪根蔥?”


    聶初晴從小被母親教導要待人有禮,但對麵前這兩人卻無法有禮,她心裏對霍紹庭的怨恨從來沒消失過,一聽從霍子曄口中所說的當年之事更是怒火滔天。


    “小晴!”霍紹庭嚴厲的喝住聶初晴,“子曄怎麽說都是你的弟弟,你怎麽能這樣對他說話?難道聶家沒教過你基本的禮貌嗎?”


    霍紹庭完全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來教育著自己不聽話的女兒。


    但終沒想到,物極必反。


    聶初晴此時像是被戳到痛處的刺蝟,渾身揚起了堅硬的刺,她咬著牙狠狠地說,“我聶家怎麽能和你們霍家比?你霍紹庭做盡拋棄棄女之事,如今依舊聲名鵲起!禮貌?對於你霍家人,我的禮貌隻會放在保險櫃好好保存。”她冷冷一笑話鋒一轉,“當然,我聶家不比霍家家大業大,縱使你霍家金銀滿缽也不及你霍家人陰險卑鄙,你們是從何角度指責聶家?還有,我隻有一個妹妹。”


    聶初晴的一字一句都像是淬了毒的利刃,一下一下地往霍紹庭心處痛去。


    而聶初晴看在眼裏,也不過是以為故作可憐罷了。


    思及此,聶初晴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事,補上一句,“霍紹庭,別忘了,我不是可以任你欺淩的聶雪心。我媽媽可以為你而死,但我不會!你加注在我們身上的痛注定了我永遠不會原諒你。還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是你設計讓顧楓言出國。”


    霍紹庭滄桑的臉洋溢著悲哀的神色,他的嘴唇一顫一顫,要說話卻扯痛了唇瓣上的每一根神經,一張嘴便是鑽心的痛,“我...”麵對女兒的惡言相向,霍紹庭即使有心解釋卻也是無力,因為他知道,這個女兒是再也不會相信他。


    聶初晴的惡言把懷著善意和愧疚而來的父子倆推至痛苦的邊緣,霍紹庭沉了眼,從霍子曄手裏拿過禮盒。蹣跚地走過,不容聶初晴拒絕就把禮盒塞在了她的手裏。


    “不管你有多怨恨我,但這些都是我的心意,你要也好不要也罷。爸爸無法決定。”霍紹庭讓霍子曄扶著他,兩人走在電梯處,電梯門開,合上,中間卻夾了一句重如泰山的話語,“有生之年,我隻想你和小夏再叫我一聲爸爸。”


    話音落,電梯門無情地合上,留下了倒映在金屬門上的寒光。


    有生之年?你這是用你的壽命來要挾我嗎?


    聶初晴拎著禮品盒的手倏而握緊,手背上盡是用力後爆出的青筋。


    電梯提示板上的數字不停地改變,等到負一層時,聶初晴酸澀的眼眶終究還是紅了。


    為什麽!這究竟是為什麽?如果知道現在會如此悔悟,為何多年前要讓她們母女落於如斯境地?


    聶初晴背倚著牆,牆麵的冰涼透著皮膚滲入了背脊,她離開了醫院想要迴家,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迴家的鑰匙。一門之隔,聶初晴卻覺得隔了一個世界。她好想紀嶼寒啊,好想好想。


    受傷後,聶初晴總會想找一個依靠。沒有紀嶼寒的日子聶初晴隻會故作堅強,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舔著自己的小傷口;而自從有了他後,她再也不用掩飾自己的任何情緒,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幾乎是顫抖的,聶初晴從衣兜中摸出了手機,想要撥打那個她躊躇已久的號碼。


    撥出後,卻發現,對方已關機。


    .......


    無家可歸,聶初晴捏著手機不知何去何從。


    幾分鍾過後,她又撥打了一串號碼。


    對方很快接起,聶初晴顫著嗓子喃喃,“齊悅......”


    “齊悅,今晚我住你家好不好?”聶初晴的聲音近乎懇求。


    她本想直接去聶半夏家中,但轉念一想,中間還隔著宋寧西,始終有些不方便。


    而叨擾紀筱更是不可能。


    隻有齊悅,聶初晴像是抓住了能夠撫慰心靈的救命草一般地懇求。


    向來對聶初晴有求必應的齊悅此時竟然猶豫了,“初晴,我......”似乎有難言之隱,齊悅有些閃躲,立馬扯出了一個不方便的理由,“初晴很抱歉啊,我這幾天被派去出差了。”


    聶初晴許久不問工作上的事,一時間也不會去在乎齊悅所說孰真孰假,聽見她這麽說,卻是有些遺憾。


    “你是怎麽了?”聽見聶初晴聲音不太對,齊悅看了眼房間內的某處,低聲問道,“是不是那些綁匪虐待你了?”


    齊悅也是在今天知道聶初晴被綁架的事,但遇見了突發狀況,對聶初晴的慰問是一再耽擱。


    聽見齊悅的關心,聶初晴一陣暖心,很快強顏歡笑,“沒事,我這不是出院了嗎?正想著你呢。”


    齊悅一頓,聽到聶初晴說想她了,卻產生了心虛的念頭,她看著對麵鏡中的自己,舉著手機的那隻手上閃著鑽石的光,垂下了眼眸。


    “出院了就好好休息。以後有的是機會見我,不在一時!”齊悅有些敷衍,自然聶初晴沒有發覺,她向來都是溫柔的。


    聶初晴沒有計較,與她關切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齊悅放下手機,不遠處浴室中的水流聲截然而止。


    哢吱一聲,浴室門開了。


    齊悅慌亂中抬眼,卻不料被眼前的景致吸引到無法動彈。


    從浴室走出的男人身上隻裹了一件深色的浴袍。額間碎發上打著水跡,小水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而這個男人眉眼深邃,清雅的麵龐卻有讓人難以懂得的落寞。


    “怎麽了?”男人走近,揚著優雅的聲線,將人蠱惑。


    齊悅仰頭凝著在她眼前的真實男人,不是電話中的虛幻,也不是電視中的剪影,是真實的,實實在在的。


    被深色浴袍包裹住的胸膛,結實的肌理上被水珠描繪,小麥色的皮膚漾著最性感的光澤,齊悅不禁心頭一癢。


    “你黑了。”許久未見,麵前的這個人再也不如以往的白皙,小麥色令人血脈噴張的胸膛變成了所有女人的向往。


    人在高處總會有所改變,齊悅深深的知道,這種改變不僅是生理亦是心理。


    男人從一旁拿來一匹幹毛巾,雙腿交叉地搭在一起坐在沙發上,眼眸中倒映著電視裏枯燥的財經新聞,手正在擦拭著未幹的頭發。


    “這些日子在美國。累。”許久,男人終於迴答了齊悅的話。


    抬目,目光短暫地相接,齊悅一愣,卻未說話。


    她上前,接過男人手中的毛巾跪坐在男人身後。而男人配合地側了一個身子享用著齊悅溫柔的服務。


    待水漬半幹不再落下,齊悅放下毛巾,環住了男人精壯的腰。


    幾百個日夜的思念傾瀉而出,“顧楓言,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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