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聶初晴那兒吃了一頭悶虧的藍天迴到公司後果不其然地就收到了無辜曠工的處罰通知。


    她關掉由行政處發來的郵件,坐在轉椅上看著窗外。


    盡管身處高樓,她還是看見了在不遠處廣場上的那對男女。


    秋風起,灑了漫天的落葉,那對男女雖然看不清麵貌,但藍天也知道是誰。


    “他愛的是我,是我。”聶初晴的聲音就像夜風般平靜,卻在藍天耳中留下了風過的痕跡,她和自己不一樣,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是那樣的篤定,無論愛情還是事業,仿若自己永遠低人一等,藍天不甘心,她盯著窗外緊緊相擁的那對男女,瞳仁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藍組長?藍組長?”藍天辦公室的門是對外敞開,桑尼端著一杯咖啡站在門外,敲門半晌卻得不到迴應,無奈,她隻得一遍又一遍叫著藍天。


    盯著窗外的藍天從陣陣敲門聲和唿喚聲迴神,轉頭就看見桑尼在門外。


    她理好了情緒,坐在座位上,桑尼把咖啡放在桌上後便想轉身離去。


    藍天叫住她,問道,“你為什麽會甘心屈居於我的手下?”反而言之,為什麽不相信聶初晴是清白的。


    桑尼微微一笑,看著藍天疑問卻又得不到解答的臉,說,“我知道水漲船高,但得道高升不是隻有選擇一艘好船,而是要選擇一片安全的水域。”聶初晴潛力再好,但終究沒有體驗過爾虞我詐,她是一艘好船,可以載滿乘客,但是一遇見狂風暴雨就可能船毀人亡,這樣而來,倒不如選擇藍天。藍天有手段,也有實力,跟在她的身邊,她不擔心有一天自己會被埋沒,但聶初晴不同,她的光芒太盛,自己在她身邊麵臨的即將就是暗無天日的日子。


    藍天一怔,她沒有想到桑尼會想的這麽深,這個表麵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心機遠比她看見的沉。


    “你倒是好想法。”藍天對上桑尼的臉,“你不怕有一天你也可能船毀人亡?”


    “不會。”桑尼信誓旦旦,“我相信你,你需要我。”


    的確,藍天需要她。除了桑尼,她找不到任何可以與之合作的人,從計算聶初晴的那一刻開始,她和桑尼就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同生同死。


    藍天點頭,拿出一份文件,讓桑尼出去。


    看著她出去的背影,藍天想到一個詞,大智若愚。懂得偽裝的人是最聰明的人。


    這時,放在桌麵上的手機震動,藍天拿起,看見了短信提示後,秀眉微擰。


    “今晚上,老地方見。”


    藍天關閉短信,趴在桌麵上,好累。


    ..............


    入夜。


    藍天站在位於商業中心的希爾頓酒店門前,仰頭。


    裏麵有等待她的人,或許,她不能成為一個人,她是披著美麗外表的毒蛇,她不是天使,她才是真正的惡魔


    藍天在侍者的帶領下按下了套房的門鈴。


    這是一間豪華頂級總統套,臨窗能看見s市最繁華的街道夜景,這間套房常年被一個人包下,即使那個人在s市有固定的房產,但更多的時候她卻喜歡住在這裏。


    門開了,開門的人穿著一件黑色如薄紗般的睡袍靠在門邊,優雅地端著一杯紅酒,一頭披散的卷發散落在胸前,慵懶、優雅也有著危險的性感。


    “坐吧。”莫婧予踏在鋪著厚厚的茶色羊絨地毯的地麵上,雙足赤裸,宛若瓊脂。


    她在靠臨窗邊的吧台坐下,從酒架中拿出一瓶紅酒,倒在杯中。


    “事情都辦的怎麽樣了?”莫婧予把酒順勢拿給藍天,朱唇微開,宛若吐著紅信子的毒蛇。


    “一切順利。”藍天輕抿了一口紅酒,可是酒在口中卻變成難以言喻的苦澀,她看著對麵這個望向窗外的女人,有些害怕。


    這股害怕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或許是那個晚上,又或許是在此後的每個日日夜夜。


    她痛苦不堪,她飽受折磨。但為了這一切,為了那個近在眼前的人,她甘願墮落。


    莫婧予伸出水蔥般嫩白的手,魅惑的大紅色指甲輕劃過藍天略施粉黛的臉龐,最後,一根手指勾起藍天的下巴,聲音是陰柔中的可怕,“既然順利,怎麽,你不開心嗎?”


    指甲劃過肌膚有一瞬間的刺癢感,藍天不禁打了個冷顫,就好像有一條蛇尾輕輕刮過她的皮膚,這一刻,她感到寒冷,感到恐懼。


    “我......”藍天沒有敢直視莫婧予的雙眼,雙眸如水般斜視向下,看著在杯中搖曳的紅酒,欲言又止。


    “難道聶初晴還沒有被趕出公司?”莫婧予貼著藍天而坐,把玩著手中的酒杯。


    藍天苦笑,趕出公司又怎麽樣,紀嶼寒的心永遠在她的身上,這是自己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不能得到的東西。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名利,卻永遠得不到那樣東西。”藍天吞了一大口紅酒,麵色被紅暈熏染,有些醉了。


    “既然得不到,那就放棄吧。”莫婧予撫上藍天的臉,從第一眼她就覺得這個女人和她很像,想得到的或許永遠都得不到,或放棄,或繼續,隻在一念之間。


    藍天聽見這句話,不甘像火山爆發般有力的衝擊著她的心髒,滿滿的不甘,讓她怎麽能放棄?聶初晴的嘲笑,聶初晴刺人的話曆曆在目,她怎麽甘心?


    她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會放棄。”藍天瞳仁緊縮成如夜般的黑,雙拳緊握,把不甘緊攥在手心。


    這一刻,藍天的眼中已是被嫉妒染上的熊熊烈火,莫婧予下巴抵在藍天的肩上,“不想放棄,那就不擇手段。”


    藍天轉頭,對上莫婧予危險而又狠厲的眸子,“那該怎麽做?”


    “怎麽做?我想你比我更懂,既然得不到,那不如雙方都得不到。”莫婧予吐露出危險的氣息,繞過藍天的脖子,與她雙目相對,緩緩吐出兩個字,“毀掉。”


    危險的氣息讓藍天的皮膚戰栗,莫婧予渾身散發著魅惑危險的香氣,她記得,這味道名叫毒藥,“毀掉......”她喃喃重複著著兩個字,得不到,不如一起毀滅,她得不到紀嶼寒,那麽也別想紀嶼寒得到聶初晴。


    “毀掉。”莫婧予指甲劃過藍天脖頸的肌膚,雙唇如蜻蜓點水般落在她的耳邊,像是惡魔無聲的邀請,與之墮落。


    藍天身子無盡地顫抖,莫婧予的行為她怎麽能不明白?


    從交易開始,她注定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她勾起莫婧予柔紗般的性感睡袍,奉上她想要的一切。


    空氣中毒藥的香氣蔓延,卻是最黑暗最不堪的情景,契約,在墮落中進行著。


    ................


    窗外有月光傾灑在常常的走廊,也流淌了一地的銀河。


    聶初晴很詫異這個時間還有探病的客人,推門而入,卻是陌生的臉龐。


    “親家母,這是?”坐在床邊的是一位年逾40卻絲毫沒有經過歲月雕刻的婦人,她的臉龐有些熟悉,不知在哪見過。


    麵對婦人的詢問,聶初晴沒有忙著介紹自己,而是禮貌地點點頭,叫了一聲阿姨。


    這不會又是哪個姨媽招來給她相親的相親對象的媽媽吧?


    聶初晴的心髒狂亂地跳動。


    在自己沒得到答案前,倒是聶雪玲先做了介紹,“這是夏夏的姐姐,小晴。”


    聶雪玲招手讓聶初晴走向前來,介紹到,“這是你喬阿姨,你小時候經常在她跟前玩的,她也是寧西的媽媽。”


    聶初晴一愣,沒想到這位年輕而氣質的婦人居然會是花花公子宋寧西的媽媽,姨媽一直掛在嘴邊的牌友。


    “原來你就是初晴啊。”喬蕙芝拉過聶初晴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感歎,“真是女大十八變呐,小時候還不停地在我身邊要我抱,現在一眨眼就這麽大了。”


    聶初晴禮貌地笑了笑,點了點頭。實際上,她不記得有這麽個阿姨,可能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太多,痛苦太多,以至於小時候那位和藹可親的阿姨被藏在了記憶的一個角落。


    床頭上,擺放了一個果籃,一束百合,還有大大小小國內國外的補品,想必就是這位喬阿姨送的。


    “看著小晴出落的這麽別致,想必我那兒媳婦也不差吧?我記得小晴還在我懷裏亂晃的時候,夏夏還在你妹妹肚子裏呢。”喬蕙芝打量著落落大方的聶初晴,心裏想著姐姐如此,妹妹必定不差。


    “怎麽我那寶貝孫女還沒有來呢?”喬蕙芝誇讚完後仍不忘正事,頻頻朝著病房門口看去,著急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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