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沒等聶初晴說晚上到底吃什麽,紀嶼寒就起身往冰箱走去。


    隻見紀嶼寒在冰箱前站了好長一會兒,沒有說話。


    等聶初晴上前一看,空空如也的冰箱,隻有零星的幾個雞蛋。


    紀嶼寒合上冰箱,搖著頭,“看來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了。”話間還給了聶初晴一個腦瓜蹦兒,話間透著自責,白天隻顧著給她熬粥,卻忘記往冰箱裏塞些她晚上需要的吃食了,“你平時都不吃東西的嗎?冰箱裏居然什麽都沒。”女孩子家中的冰箱不都塞滿各種小零食的嗎?


    “這,這不都吃完了嗎。”聶初晴心裏驚唿完蛋,她的晚餐計劃要泡湯,卻還是不死心,“要不我們去超市?”


    燈光下,聶初晴的眼睛流光溢彩,溢著讓人不忍拒絕的光,紀嶼寒輕合上冰箱,轉身就去沙發上拿起外套,往玄關走去,看來出門勢在必行。


    “其實,餐廳東西吃多了會發胖的。”聶初晴緊跟在他身後,低頭輕聲支吾,像是掛在懸崖邊的小草,在做最後的掙紮。


    紀嶼寒聽後,放下車鑰匙,眉毛上揚,不解的問,“你不是說要去超市嗎?”


    聶初晴聞言,腦袋騰地一下抬起,白皙的臉又恢複了生氣,心中希望的火苗一下點燃,“啊?啊,是啊,去超市。”


    她以為,像紀嶼寒這種成功人士是很不屑於去超市買菜,所以寧願用高昂的價格去換取一頓精致的晚餐,就像是之前他倆數次在外麵吃飯的那樣,每道菜都不能用平價來形容。


    至於超市,聶初晴又想起第一次在超市遇見他的情景,當時紀嶼寒的表情深深映在了聶初晴的腦海裏,冷冷清清的,一副不食人間煙火而迫於無奈的表情。


    所以,當紀嶼寒答應去超市的時候,聶初晴烏雲般的心情就像她名字一般豁然開朗。


    她想起,有句話是這麽說的:認真工作的男人很帥,下廚的男人更帥。


    成功如紀嶼寒,工作必然一絲不苟,聶初晴甚至能想象出他在辦公室批閱文件的畫麵;至於下廚,白天那碗皮蛋瘦肉粥充分展示了紀嶼寒的廚藝,還有他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那一刻,聶初晴覺得自己三生有幸,能夠同時見到這個男人的多麵。


    現在,紀嶼寒又給她展示了窩心的一麵,能答應逛超市的男人內心都是暖暖的,這種暖,直接暖進了聶初晴的心。


    ————————


    小區外就有一家不小的超市,東西齊全且人又不多。


    在聶初晴的提議下,兩人徒步來到了超市。


    大街上霓虹閃爍,超市裏暖燈泛著居家的味道。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走著,期間,紀嶼寒很紳士地接過聶初晴手裏的購物車,讓聶初晴走在內側。


    這一微小的動作讓聶初晴愣了愣,隨之便臉紅的笑著說了聲謝謝。


    食品架旁一高一矮,一個頎長挺拔一個小鳥依人,男人紳士的替身旁的女人分擔著重量,而旁邊的女人溫婉可人,時不時會拿起手中的東西詢問男人的意見,男人眼梢都會染上柔和的笑,並說著我隨意,這時候,女人就會噘嘴疑似撒嬌的說,你怎麽什麽都隨意呀,那我選我愛吃的咯,而男人也不同往日的寵溺著說道,好。於是,男人的體貼,女人的嬌俏,構成了一副名叫幸福的畫麵。


    紀嶼寒看著在蔬菜區選菜的聶初晴,思緒也迴到了他們相遇的那天,是他先發現了她。透過冷櫃發現了這個穿梭在眾多大媽威武身軀的嬌小女人,不同於遊樂場的溫柔,此時的她多了些豪氣,衣袖上挽露出了蓮藕般的小臂,她幾乎吃力的撥開一個又一個人這才擠了進去,等出來的時候看起來也略有狼狽,但是等多的是一種滿足的笑,當時紀嶼寒心裏就覺得這個女人很特別,特別到會因為一棵菜而滿足,特別的不可思議。所以當他看見她往冷鮮區走來的時候,紀嶼寒不露聲色的對紀筱說去那邊看看,這才有了他們那一次的偶遇。


    菜選的不多,但搭配有道,期間聶初晴還從零食架上拿了不少膨化食品,麵對紀嶼寒的不讚同,她卻嬉皮笑臉的說,這些都是緩解壓力的重要資源,紀嶼寒不理解這種歪理邪說,但也沒有阻止,隻是叮囑聶初晴少吃。


    聶初晴撇著嘴,“真囉嗦。”雖然麵子上是想表現得不耐,但內心卻真真的感到開心,到底多久沒人提醒她少吃零食,她也記不清了,隻是隨著時間的漸漸流逝,她從原來的狂愛零食到現在的漸漸疏遠,其中必然經曆著什麽,紀嶼寒的行為卻讓她重拾了這份記憶。


    有時候,迴憶並不是讓你想起記憶中的圖畫,也許,更多的是讓你重拾當初的那份心情,有好的有壞的,有撕心裂肺的痛苦,也有細水長流的溫情。


    一路迴到家,紀嶼寒都充分發揮著他的紳士精神,把所有的東西都從聶初晴手中接過,當然,付出體力的是他,掏出錢包的也是他。


    而聶初晴當真就成了無所事事的閑人。


    廚房內,嘩嘩的水聲衝洗著鮮綠的菜葉,聶初晴靠在料理台旁嘎吱嘎吱歡快地嚼著從超市搬迴家的薯片,旁邊是正在忙碌的紀嶼寒。


    這次,聶初晴是真正見識到下廚的男人最有魅力這句話所言不虛了。


    水池前,紀嶼寒身著深色襯衫,領口鬆開了一顆扣子,露出了隱約的肌理,頭頂的光照在肌理上泛起一片小麥色,這是男人最健康的顏色,原本筆直的襯衫此時卻被上捋到手臂上擠出了折痕,手臂結實有力,不難看出今天一大早這雙手臂是怎樣在沒驚醒聶初晴的情況下把她一步步背下山的。


    臉上有清水拂過,聶初晴猛的從紀嶼寒健壯的手臂上抬眼,對上了紀嶼寒墨黑的眸,接著便是醉人心脾的好聽聲線,“在想什麽呢。”


    “在想今早上你怎麽背我下來的。”聶初晴說的很認真。


    “唔,就這樣背下來的,還費了不少力。”紀嶼寒佯裝思考,接著便毫不客氣。


    前半句話漾進聶初晴心裏是滿滿的感動,後半句卻著實把這感動替換成了惱羞成怒,伸手就往菜盆中舀水潑紀嶼寒,隻是手剛浸入水中就被寬厚的大掌所包裹,一時間,忘了抽手。


    “別添亂,想吃飯就好好呆著。”紀嶼寒抓著聶初晴的手不放,粗糲的手指細細摩擦著聶初晴光滑的指尖,好像在撫摸一件上好的絲綢,絲滑的手感讓他不忍鬆手。


    聶初晴水蔥般的手指被紀嶼寒細細握在手裏把玩,那寬厚的手掌心露出陣陣溫暖,有父親的感覺,紀嶼寒另一隻手拿過幾張紙巾,輕輕地拭去聶初晴手上的水漬,待水完全擦幹後,兩隻握住的手鬆開了,指尖還殘留著彼此的溫度。


    “哎你知道有句話是怎麽形容好男人的嗎?”聶初晴輕靠在旁邊,從頭到腳打量著紀嶼寒。


    “怎麽形容的?”紀嶼寒沒抬頭專注於料理,卻也沒冷落聶初晴。


    聶初晴想了想說道“說是男人有三好,工作能力好、掏錢財力好、廚房才藝好。”


    “看來我在你眼裏已經快變成了三好男人了。”紀嶼寒側頭含笑凝著聶初晴的臉,恍惚間眼神中帶著情愫,“相信我,我不隻有這三好。”


    這話落在耳裏聶初晴一陣臉紅,故意低頭不看他,紀嶼寒話語不似情話卻有情話令人沉迷的魔力,言下之意是對著聶初晴說,我還能對你更好。


    不一會兒,水池裏的菜都被洗好,並整齊的碼在碟中,一切井然有序,就連要用的調味品也一次擺在料理台前,這非強迫症辦不到。


    炒菜不像是煮粥,濺起的油花時不時會灼熱兩人的皮膚,聶初晴見狀,立馬從櫥櫃中找出平時穿的圍裙幫紀嶼寒穿上。


    粉紅色的凱蒂貓圍裙穿在紀嶼寒身上就像是英俊的王子穿了一身公主裙,粉粉嫩嫩的和王子的英俊挺拔實有不搭,穿戴圍裙的最後,聶初晴還在紀嶼寒身後綁了一個極其漂亮的蝴蝶結,公主的架勢愈發的全了。


    專注料理的紀嶼寒沒發現身上的圍裙是何種樣子,專注的男人配上如此少女的搭配讓聶初晴實在忍不住,隻好在紀嶼寒身後捂嘴大笑,笑的快肚子疼時紀嶼寒才迴頭,發現異樣後才察覺到自己裝扮的異常,隻是看了眼正捧腹的聶初晴後繼續專注炒菜,圍裙沒有伸手脫下。


    其實當聶初晴遞上圍裙的那刻,紀嶼寒很自然而然的穿上,也沒在意圍裙的花色,兩人動作就像家人般默契,甚至,紀嶼寒能感覺到聶初晴在他身後係蝴蝶結的手的觸感,隻有兩人的廚房漫著菜的香氣,還有一種令人神怡的味道。


    當電飯煲散出米香的那刻,菜也完成了,簡單的三菜一湯,孜然牛肉散發著孜然的香,涼拌西蘭花就著香菇色澤格外好看,西紅柿炒雞蛋最家常卻散發著誘人的味道,就連簡單的紫菜蝦仁湯都是那麽的清爽。


    聶初晴眼中露出不可思議,夾了口孜然牛肉,緊接著露出大拇指。“給你點讚!太好吃了,比我做的好吃多了。”毫不遮掩的讚美從聶初晴口中說出讓紀嶼寒心生愉悅。


    “平常的菜做出不平常的味道,繼企業家和老師之後,你還可以去當廚師,就算破產也不會餓死自己啦。”聶初晴嚼著爽脆的西蘭花十分滿足,許是心情不同,人也不同,此時她竟覺得這些家常菜比餐廳的珍饈美味太多。


    “別光顧著說話,吃飯吧。”紀嶼寒打斷聶初晴源源不斷的讚美,遞過一碗顆粒分明顆顆飽滿的米飯,米飯散發著的米香促進了聶初晴的迫不及待。


    有米飯粘在聶初晴嘴角,紀嶼寒就那麽下意識的伸過手把嘴角的飯粒抹去,聶初晴一楞,雖然兩人今天粉紅氣息不少,但僅限於手的接觸,和話語中的親密,抹飯粒這種親昵的行為不由得讓她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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