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被輕輕拉扯,懇求的聲音似乎透著一點害怕,就是這一點害怕,扯動著紀嶼寒的心。


    此時的聶初晴就像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孩子,不安,害怕,甚至慌張的情緒暴露在夜色下,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不安著什麽,隻有她自己。


    黑夜,帶給聶初晴太多的恐懼,她隻能緊緊依附著紀嶼寒,尋求那一份安全感。


    紀嶼寒並沒有拒絕聶初晴,把她拉起後任她牽著他的手,一步步往目的地走去。


    隻有十幾分鍾的路程在紀嶼寒眼裏仿佛走了一個世紀,心中已是狂喜,這是他第一次感覺被聶初晴需要,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體會到聶半夏的柔聲細語。


    隻是,幹燥溫暖的手掌心感到陣陣微涼,是聶初晴的手,不是冬天卻泛著屬於冬天的冷,這股子寒冷甚至鑽進了紀嶼寒的手心,讓他不禁收緊了手,不急待的想要把手心的溫度傳遞給聶初晴。


    等從服務中心出來,聶初晴立刻打開了手電,光鑽進了聶初晴的眼驅散了黑暗,抬頭,對上的是紀嶼寒墨黑的眼眸,瞳仁浮動著暗光,卻有一絲疑問隱在其中。


    聶初晴知道他想知道什麽,不是她不肯說,隻是她不知道怎麽說。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安靜的走著,手也不曾分開。


    很快,在天完全黑沉下去之前,帳篷就搭好了。


    這頂帳篷很大,睡三個人足足有餘,紀嶼寒很貼心的把裏麵的位置讓給了聶初晴,自己睡著通風的位置,讓聶初晴心生感動。


    “今晚上有流星。”吃完背包裏帶來的儲備糧食後,兩人坐在岩石上,靜靜的隻能聽見風的聲音。


    “真的嗎?”


    “嗯。”


    “其實,你是計劃好的對吧?”聶初晴舔唇,說出了她腦中突然蹦出的想法。


    紀嶼寒早就知道今晚上有流星,帶她出來也並不是為了爬山,而是晚上有流星。


    “我是有這個計劃。隻是其中出了些意外。”紀嶼寒言下有意,倒直言不諱。


    兩人坐在涼石上,雖有樹葉鋪墊,倒也不至於冷,星光鑲嵌在黑布一樣的天,有微弱的星光灑下,投在兩人的臉上,紀嶼寒轉頭看著聶初晴,那張被星光裝點的臉仿佛是被牛奶浸過的清明透亮,不禁讓他眼眸一緊。


    “意外?”好奇的是聶初晴,想必這個意外可能是她了吧,紀嶼寒不是像做事沒把握的主,唯一的意外也隻能是一直被他遷就的她了,果不其然,紀嶼寒給了她答案,“對,就是你。”


    紀嶼寒語氣略有些無奈,接著說道,“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卻沒想到變成了驚嚇。”


    “聰明如你,果然被發現了呢。”聶初晴一副小孩子被發現做壞事的頑皮。


    這種透著淡然的頑皮,讓紀嶼寒眼中掠過一絲疼痛。


    如果他猜想沒有錯的話,聶初晴應該是有夜盲症。不然也不會在這種環境下如此無措。


    夜盲症,俗稱雀蒙眼,隻存在於夜間或者是光線不明的情況下,人會看不清東西而行動不便。


    隻是,他沒想到,聶初晴居然會有夜盲症。


    對啊,他不了解她的太多了,當時自己不就想著不過多探究,等著聶初晴敞開心扉嗎?


    這個決定似乎是錯的,放任式的遷就造就了紀嶼寒對聶初晴身體情況的不了解,他眉間已皺成了川字型,整張臉嚴肅中泛著怒氣。


    隻是,這份怒氣聶初晴沒有發覺,她隻是感覺到他的注視。


    夜色下,聶初晴緩緩開口,這是第一次,她說著自己的事情。


    “我有夜盲症,在我記事的時候就有了。”聶初晴努力迴憶著過去,話語蒼涼,讓人止不住的心疼。


    “那時候,我以為所有的小孩子都和我一樣,晚上看不清,直到有天,鄰居家的小朋友說晚上去探險,我答應了。結果,那天晚上,我因為看不清被留下一個人在老屋。被姨媽找到的時候已經嚇暈過去了,之後,我就對自己有了一個新的認知,原來是我和別人不一樣,並非所有人都一樣,那次後,我幾乎很少晚上一個人出門,甚至,也沒有看過星星。”


    聶初晴緩緩的語氣訴說著過往,重述著過往相當於把重新結痂的傷口再撕開,疼痛中泛著一絲血跡,但是好在其中有些快樂的迴憶。


    紀嶼寒凝著聶初晴的臉,心中異樣的感覺像熱氣般升騰,一直到了嗓子眼,或許,或許,千萬個或許讓他不敢確認。


    直到,聶初晴笑了,為心中那段快樂的迴憶,“五歲,有段最快樂的日子,那時候我早已經把自己當做一個殘疾人,甚至不愛說話,直到有天遇見了一個小哥哥,他讓我重拾了對生活的希望。”


    聶初晴說完這段話後,紀嶼寒的心就像被錘子猛烈的敲打了下,一秒鍾的停頓,接著是鋪天蓋地的狂喜。


    他想都沒想,直接把她按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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