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個激靈,有些清醒,待看清來人的麵孔後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扶著馬桶站了起來,走到洗手台洗臉,漱口,擦幹,看著鏡子裏那個一直注視著自己的王梓道:


    “你什麽時候來的?”


    “你不知道?”王梓麵無表情,看不清喜怒。


    “我……沒留意。”莫莫都不記得自己進來時有沒有關門了。


    “沒留意?”王梓冷哼一聲,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要是進來的不是我,而是那個花名在外的陳副總呢?”


    “他走了。”莫莫脫口而道。


    “這是重點嗎?我說的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懂嗎?!”王梓終於爆發。


    看到他生氣,莫莫一愣,生意黃了,付出的時間精力白費了,自己還做了一迴陪酒小、姐,像個跳梁小醜一樣。


    想到這心裏也來了氣:“我懂,我怎麽不懂?楊秘書他們不是還在外麵嗎?”


    “楊秘書?要不是他打電話給我,你這會都可能被人吃幹抹淨了!”


    “誰讓他多事的?誰讓他打電話給你的?到底我是他老板還是你是他老板?”氣昏了頭的莫莫嚷道。


    她不想讓人看見自己這落魄的樣子,尤其是他鈐。


    這樣,她會更覺得無地自容。


    因為她一再拒絕他的幫助,她就是想證明,靠自己,可以使莫氏起死迴生。


    “難道我讓一個五十多歲的三代功臣過來幫你,就是讓他幫你頂酒的嗎?你以為以他今時今日在商場上的地位,還需要到這種地方看他人臉色仰他人鼻息委屈自己嗎?你知不知道,今晚是他媽媽生日!你知不知道,他有胃病,根本不能喝酒?!”王梓低吼。


    啊?!


    莫莫後退一步,兩手撐住洗手台。


    一直以來,她以為楊秘書陪著自己點上班,晚上十點下班,星期六天迴來加班都是理所當然的。


    這段時間她和家裏頻頻出事,公司的大小事全是他一個人撐著。


    她心裏也是感激的。


    她都想好了,等公司有了利潤,她會好好重酬他。


    現在王梓說起,她才明白:


    人家舍棄上市集團來她一個瀕臨倒閉的小公司,在一個二十多歲的黃毛丫頭下麵任一個小小的秘書,圖的是什麽?


    錢嗎?


    人家根本就不缺錢好不好?!


    成就感?


    根本就不存在這一說。


    人家是看在王梓的麵上來幫助她的!


    莫莫轉身想出去,被王梓拉住:“你去哪?”


    “我看看楊秘書。”


    “不用看了。我叫司機送他們迴去了。”


    莫莫感激又愧疚地看著他。


    現在她才是楊秘書的上司,可是連有胃病,連今天是他媽媽生日這樣別人都知道而她卻不知道的事,她不是個好領導。


    連合格都談不上。


    “不用謝我。隻是以後不能再幹這樣的事了。”


    “我是不是很蠢?”莫莫突然問。


    “今晚之前你一點也不蠢,但是,現在——”


    “什麽?”莫莫瞪著他,還真是不客氣。


    “看看,看看鏡子裏的自己,喝得醉熏熏的,臉色慘白,口紅塗得雞血似的——要是忘忘看見你這個樣子,他會怎麽想?”


    提起忘忘,莫莫心裏就發酸。


    這一個月來,她隻見過他一次,他打來好多電話,她都沒接上。


    她忙莫深的事,忙公司的事。根本顧不上他。


    現在王梓提起忘忘,一直壓抑著自己的莫莫終於忍不住了:“那你說我怎麽辦?你說我該怎麽辦?!”


    莫優走後,所有的事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肩上的責任和重擔都她一人挑著。她一直都在硬撐。


    可是,擔子太重,事太多,她好累。


    她一哭,王梓積壓了一腔的火氣頓時消下去,走過去把她攬進懷裏,安撫道: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靠自己。可是,莫莫,你應該明白,商場如戰場。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會有迴報的。做生意,實力固然重要,但更多時候需要的是人脈,商機,還有信息。”


    莫莫停止了哭泣,情緒平靜下來。


    “你說你一個公司總經理親自過來陪人家的副總經理,這本來就已經讓他上臉了,他看見你這麽年輕漂亮,那還不更欺負你吊著你?這合同還不更難簽了?”


    “那怎麽辦?”莫莫心裏著急,再這樣下去,員工的工資發放都成困難了。


    這些日子,她憂心忡忡,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放心吧。那個陳副總明天上午就會主動過來把合同簽了。”


    “怎麽可能?”莫莫不信。他剛才那樣生氣地走了。


    “不信,咱們打賭怎樣?我贏了,你請我吃一頓飯。要親自做的。”


    “別說一頓,十頓都可以。不過,這事你不許出麵。”


    “現在開始我保證不插手。”


    “好。一言為定。”


    夜深人靜。


    車停在莫宅門口。


    小六借口打電話下了車,走到一旁聽起p。


    王梓看著已經睡著的莫莫,心柔軟成一片。


    因為喝了酒,她臉頰酡紅。


    這個倔強的女人,睡著的時候還為事情煩惱,眉頭輕輕擰著,鼻子微微皺著。


    這些日子發生了這麽多變故,那樣沉重的擔子壓在她身上,看到她這麽辛苦地撐著,王梓不是不心疼。


    他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他想和她多呆一會。輕輕地摩娑著她日益尖削的下巴,嘴唇落在她紅潤的兩瓣櫻唇上來迴吮著。


    站在樹下等了莫莫兩個多小時的振風,看著這一幕,眼神幽深,拳頭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像被灼傷一樣,迅速轉身,踉蹌著融入越發寒冷的夜裏。


    莫莫感覺到異樣,緩緩睜開眼睛,一張俊臉放大在自己眼前,一時有些迷怔。


    王梓見她像還沒睡醒的貓咪,眼裏溢滿了笑,吻得越發地深刻急促,身子也熱了起來。


    莫莫察覺到他那裏的反應,大腦一激靈,整個人清醒過來,伸手推開他,拿下大衣,解開安全帶:“我進去了。”


    “莫莫——”王梓叫住她:“現在你和李振風已經結束了,你,能不能重新考慮我?”


    “我現在隻想把莫氏拉上正軌,把莫深撫養長大,其它的事還不想考慮。”


    “那……我等你,等到你想考慮的時候!”


    “不!不要!”莫莫突然激動起來。


    “莫莫——”王梓看著她。


    “不要等我!千萬不要等我,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莫莫鼻頭發酸,振風就是等她,等得太久了。


    她不想這世上有第二個振風。


    “好。”王梓眼裏的神采暗淡下去,垂下頭沉默了一下,再抬起,勉強笑道:“我隻是隨口那麽一說,你不要心裏有負擔。”


    莫莫凝視著他,嘴唇動了動,終是什麽也沒說。轉身按了密碼鎖,開門進去。


    王梓掏出煙,點燃。


    看著關緊的大門發呆。


    莫莫,我並不是隨口說說,我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開這個口的。


    他看著天空,苦澀又自嘲地搖搖頭:他被拒絕了。


    一切如王梓所料。


    第二天一早,陳副總就主動上門,爽快地把合約簽了。


    莫莫不明白,僅僅是一個晚上,情勢怎麽就來個一百十度的轉變呢。


    她看向楊秘書。


    楊秘書隻是笑笑。但是顯然,他是知道答案的。但並不打算借他之口說出來。


    下午五點,王梓接了忘忘到莫氏。


    “爸爸,你為什麽叫小六叔叔先走啊?”忘忘眨著大眼睛問。


    “這裏不是有現成的車和司機嗎?”王梓對他擠了一下眼睛。


    忘忘摸摸腦瓜,恍然大悟,笑道:“爸爸,你學壞了喔。”


    “兒子,想不想媽媽和我們生活在一起?”


    “當然想。做夢都想。”


    “那你可得好好配合一下你老爸。”


    “沒問題。”忘忘爽快地和王梓擊掌!


    一個下午都沒有接到王梓的電話,還以為他忘了昨晚說的吃飯的事呢。到了公司門口,王梓接了個電話,讓忘忘先進去。


    忘忘眨巴著大眼睛,大大方方地進去了,立時引起了轟動。


    而忘忘也不低調,雖然是第一次來媽媽上班的地方,但自來熟似的,揚著小手,背著卡通書包,像個來視察的小領導似的,每見一個都揚聲打招唿:


    “哥哥好。”


    “小朋友你找誰呢?走錯門了吧。”男職員問。


    “怎麽可能?我可是認得字的。”忘忘撇嘴,不理他,轉頭跟另一人打招唿:


    “姐姐好。”


    “好可愛的小男孩,你為什麽不叫我阿姨呢?”女職員問。


    “因為姐姐又漂亮又年輕,所以不叫阿姨。”忘忘奶聲奶氣地迴答。


    這樣的迴答引起女職員一陣狂喜,爭先恐後地上來捏他的蘋果肌,甚至有的還來個熊抱強吻。


    “太q了,姐姐愛死你了!”


    “來,姐姐給糖你吃。”


    “謝謝,不過我不是女生,我不愛吃甜的。姐姐,你也別吃太多糖喔。”


    “為什麽?”


    “因為會蛀牙。你牙齒不好的話,小心找不到男朋友喔。”


    一句話說得大齡剩女淚奔。


    眾人大笑。


    果然,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辦公室所有注意力都被忘忘吸引過去,而楊秘書仍然埋頭忙碌著。


    忘忘走過去問道:“你是楊爺爺嗎?”


    楊秘書抬頭,推了推眼鏡:“小朋友,你認識我?”


    忘忘搖頭:“不認識。但經常聽爸爸媽媽提起過。”


    “噢,那你爸爸媽媽是誰呀?他們為什麽跟你提起我?”


    “爸爸說,有楊爺爺幫助媽媽,媽媽一定會把公司做好的;媽媽說,整個公司年紀最大、戴著眼鏡又不愛說廢話的那個就是楊爺爺。”


    額……


    爸爸說的還中聽,至於媽媽說的,到底是褒還是貶呢?


    “媽媽說,整個公司你最有學問,懂得的最多。是媽媽的好老師。”忘忘補充道。


    聽了這句,楊秘書終於笑了。


    看孩子的五官,他已經猜到這是誰家的兒子了。


    果然有什麽樣的父母就有什麽樣的孩子啊。


    這時女職員過來逗忘忘:“你叫我們哥哥姐姐,為什麽卻叫他爺爺呢?他很老嗎?”


    楊秘書又被噎住了,不自然地假咳了兩聲。


    “楊爺爺一點也不老。爸爸媽媽叫他楊叔叔,我自然就叫他爺爺了。”


    原來這樣。


    女職員恍然大悟。


    楊秘書心裏倒是一陣感動。


    莫莫拿著文件夾剛好出來,看見忘忘驚詫:“忘忘?你怎麽在這?”


    “媽媽!”忘忘抬頭,伸著小手朝莫莫奔過去,一把攬住她的脖子:“我想死你了。”


    忘忘就愛這樣撒嬌,但莫莫就愛吃他這一套,每每這個時候,她就覺得自己幸福得要死。


    再苦再累再委屈都煙消雲散,心裏被需要被重視被快樂填得滿滿的。


    “莫總,這真是您兒子啊?”女職員又驚又羨慕。


    “如假包換。”莫莫笑,在忘忘臉上嘬了一口。


    “我們以為您單身呢。還打算介紹我表哥給您認識呢。”


    這時,王梓適時出現,叫了一聲忘忘。


    忘忘高聲喊道:“爸爸!”


    女職員吐了吐舌頭,趕緊夾著尾巴開溜。


    “你——”


    “我——”


    莫莫與王梓同時開口,卻又同時打住。


    忘忘站在他們中間,咯咯地笑。


    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莫莫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猶豫了一下才接起,不知對方說了什麽,莫莫神色嚴峻,答了一個字“好”,就掛了電話,叫忘忘等著,自己緊握著手機急急地出去了。


    莫莫上了車,看了一眼詩音,卻不知說什麽話來作為開場白。


    說好久不見,還好嗎?


    她都這樣了,能好到哪去?


    說謝謝她救了振風?


    可是,以她現在跟振風的關係,她又站在什麽樣的立場說這樣的話?


    “我過來找你,是不是很意外?”詩音笑了笑:“沒辦法,你又不過來看我。我隻好主動上門了。”


    “詩音,對不起。這些日子太忙了……”莫莫有些內疚。她曾幾次想去看看她,但想到現在三個人微妙的關係,又怕遇到振風,就一直沒去。


    或者,詩音並不想看到自己。


    “忙是真的。不過,再忙,那都是一個借口。”詩音一語道破,這反而讓莫莫有些下不來台。


    詩音看著莫莫緊張地絞著手指,徑自嗬嗬地笑了起來。


    這爽朗的笑聲自然而幹脆,不虛偽不做作也不掩飾,反而緩解了莫莫的尷尬。


    她佩服這個二十出頭的姑娘。


    麵對這樣的不幸,卻這樣樂觀。臉上沒有一絲悲天憫人的愁苦情緒。


    “你都已經是一個公司的老總了,怎麽一點都沒變!”詩音依然笑著,想想又補充道:“噢,不,變了。變得更堅強更有女人味了。但性子還像四年前。”


    “你也一樣。”莫莫微笑。


    “我們三個人都一樣。還是沒怎麽變。”詩音停止了笑聲,思緒迴到多年前。


    莫莫接不上去。


    車廂裏陷入了沉默。


    想到忘忘還在上麵等著,莫莫開口道:“你找我什麽事?”


    “我本來想打電話的,可是,這件事我覺得很重要,必須當麵問你。”詩音認真道。


    深冬,天黑得快。


    莫莫看不清楚詩音臉上的表情。也不接話,等著她的下文。


    “你有辦法說服振風娶你嗎?”


    什麽?


    莫莫愕然,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


    “我問你,你有辦法說服振風娶你嗎?你隻需要迴答我‘有’還是‘沒有’。”詩音加重了語氣,一點也沒有剛才樂嗬的樣子。


    “我……沒有。”莫莫答道。


    “那就結了。”詩音像是一塊石頭落了地,拍了拍抱枕,語氣變得輕鬆:“那我知道怎麽迴應振風的求婚了。”


    他向她求婚了?


    這麽快?


    可是,這不是預料之中嗎?


    為什麽……心裏還是愉快不起來?


    “他現在雖然還沒向我求婚,但我想,也快了。我一直在糾結,到底是自己一個人再次悄然離去呢,還是——”


    莫莫再次驚詫地看向詩音:她打算離開?


    詩音似乎料到莫莫有這種反應,扭頭看了她一下,接著道:“還是接受一個現在並沒有愛上我,卻因為對我虧欠所以才要娶我的男人呢?”


    莫莫等著她的下文。如果自己是她,又會作何種選擇呢?


    “我的腿已經這樣是事實,但我一點都不後悔,相反,我還很高興自己救了他。如果再讓我作一次選擇,哪怕失去生命,我也還是會這樣做。”


    莫莫動容。


    這是一個愛得多麽無私深沉的女孩啊。


    四年,時間和空間都沒有消減她半點的愛。反而越來越深,越來越濃烈。


    詩音看了一眼窗外道:“我曾想過悄悄離境,可是,我這樣一走,隻會增加他的痛苦和內心的愧疚。就算你們結了婚,以他的性格也會一輩子良心不安。我朋友說,這樣不是很好嗎?至少,他會一輩子記得我。”


    詩音自顧自輕笑了一下,接著平靜道下去:


    “初初我也覺得不錯。可是,我並不想他痛苦,也不想他因為對我的內疚,牽掛我而影響了你們的婚後生活,這樣,隻會三個人都不幸。”


    莫莫承認,詩音說的沒錯。


    “既然你說服不了他跟你結婚,就算結了婚也無法心安,那麽,我又何必一個人躲得遠遠的呢?無論,我離開或者留下,他都沒辦法和你幸福地走進婚姻了。他媽媽又老催他,既然結果他都是要娶一個不愛的人,娶誰不是娶?那為何不幹脆娶我?”


    詩音越說,聲音越小:“他要對我負責,那我就乖乖呆在他身邊讓他負責讓他照顧好了。成全他,天天讓他看見我的快樂,雖然他可能不快樂,但至少能夠心安……”


    說到最後,詩音哽咽起來。為他,也為自己,更為無奈的將來。


    “詩音。”莫莫低低地喚她,給她一個擁抱:“你說的很對。我相信你一定能給他幸福的。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


    莫莫抬手悄悄拭去眼角的淚。


    愛,有時是鎖,有時也是鑰匙。


    希望詩音能用它來打開振風的心門。


    莫莫心情沉重地走進辦公室,裏麵的人都下班了。


    看到她兩眼紅腫,王梓猜到她一定哭過。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沒……沒什麽。”詩音的事莫莫不想再轉述。


    都哭了還說沒什麽?王梓皺眉。趁莫莫進辦公室收拾東西的時候,悄悄走到一旁撥打了電話:“剛才她去哪了?”


    “在樓下,她上了一輛車。一直在那呆著,沒去哪。”


    “車裏麵的人是誰?”


    “閔詩音。”


    她?


    腿不是殘了嗎?怎麽還來找她?


    不用說,肯定是因為李振風的事。


    莫莫叫司機先迴去,自己從地下停車場開車出來。


    振風牽著忘忘和楊秘書邊聊天邊走出公司大門。


    不知是不是自己過於敏感,王梓覺得莫莫後麵跟著的那輛車有些奇怪,跟得太緊,見他們出來又馬上急打方向急馳而去。


    太快,加之天快黑了,在眼前一閃而過,王梓沒看清駕駛室裏坐的是男還是女,但掛的是本地的車牌。


    經過超市,莫莫停了車。


    “我要給莫深買點東西,順便買點菜。”莫莫迴頭對王梓道。


    “好啊。我又不趕時間。”


    “你留在車裏吧。忘忘,你去嗎?”


    “我去我去。”忘忘踴躍地舉起小手。


    “為什麽我要留在車上?”王梓鬱悶地看著莫莫。


    “你太招搖了。我怕明天上了報紙頭條。”


    “哎,我怎麽就招搖了?”王梓不服。


    “媽媽的意思是:爸爸,你太吸引女生的眼球了。”忘忘俯在王梓耳朵,小聲道:“剛剛你在辦公室那麽招女生喜歡,估計——媽媽吃醋了呢。”說完眼睛賊溜賊溜地,掩著嘴在那幸災樂禍地笑。


    “人小鬼大。”王梓寵溺地輕刮了一下他的鼻頭,轉頭對莫莫說:“難得一家三口逛個超市,你們把我一個大老爺們扔在這裏也太不厚道了吧?”說著可憐兮兮地看著忘忘:“兒子,你說是不是?”


    “對。媽媽,我們老師說了,不能把人留在車裏,這樣不安全。”


    “撲哧——”莫莫忍俊不禁,隻得投降:“那看在忘忘的份上,你就去吧,不過,要戴上墨鏡。”


    忘忘走在中間,一手牽著一個大人,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的:“媽媽,爸爸戴上墨鏡簡直是酷斃了。都快要把我的風頭蓋過去了。”


    莫莫笑著看了莫莫一眼,又看王梓:這爺倆真是一個模子,都這麽愛臭美,還都自我感覺良好。


    王梓感覺到莫莫的視線,也抬頭凝視著她,嘴唇輕揚,眼裏含笑。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碰撞。


    莫莫感覺到鏡片後麵那兩道火辣辣的視線,臉上燒燒的,趕緊低下頭。---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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