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隻是吻去簡海唇瓣上的血,幾秒後便離開。


    而簡海卻如石化一般張大著眼睛杵在那,卻沒再擦洗嘴唇。


    整個晚上他都神經兮兮的直盯著莫莫的嘴唇出神。


    第二天早上,莫莫看見他仍然站在陽台的水槽裏,掬著一捧水,看著鏡子。


    她氣乎乎地走過去,一把打掉他手裏的水,嚷道:“不用洗了!很幹淨!真的很幹淨!”


    “真的幹淨?你不嫌它髒?”簡海抓著莫莫的手。


    “它哪裏髒?它一直都很幹淨好不好?”重複著無數遍的話。


    “那再來一次好不好?”


    “已經很幹淨了,真的不用再洗了……”莫莫都快崩潰了。


    “我說昨天,像昨天那樣,再來一次好不好?”晨光照過來,簡海的臉亮得發光,語氣卻像個孩子想要多一顆糖似的。


    莫莫一怔,想抽出自己的手,腦海裏卻浮現出心理師的話:他老覺得嘴唇髒,隻有給他一次更強烈的美好的感覺,這種感覺覆蓋掉原來那種,說不定,病就能不治而愈了。


    孩子生病發燒,他半夜三更送去醫院,跑前跑後地忙著;自己不舒服,他給孩子弄大小便洗澡喂奶,洗衣做飯;住的房子,孩子的住院費,都是他的……


    而自己,從未為他做過什麽。


    如果這能幫助到他,又有什麽可猶豫的呢?


    看莫莫不語,簡海囁嚅道:“昨天……太快了,我沒來得及感覺。”


    莫莫抬頭,看著這個二十年不近女、色孤獨而又困擾的男人,很是心疼。


    她微笑著,拉過他冰冷紅腫的手輕輕地按在自己腰的兩側,柔聲道:“閉上眼睛。”


    簡海聽話地闔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陽光裏跳躍撲閃。


    莫莫攬著他的脖子,深吸一口氣,慢慢吻了上去。


    與那個人的氣息完全不同。


    莫莫閉著眼睛,腦海裏閃現的都是與王梓往日的種種。


    她的初吻,他的深吻,他的強吻。


    他們在深海裏遨遊,在花間徜徉,在林間追逐,無比歡樂,無止無休。


    過往種種,仿如昨天,卻不是此刻。


    她心中一痛,想停止。


    可是,又不能前功盡棄。


    每深、入一分,她內心深藏著的那個人便清晰一倍。


    她的唇用力纏上去,仿佛這樣才能消去她打退堂鼓的決心,才能緩解她對那個人刻骨的思念和內心從未散去的痛苦。


    王梓。


    王梓。


    你我今生從此陌路?


    過往種種在你眼裏都灰飛煙滅?


    ……


    莫莫眼角的淚無聲滑下,在晨光中晶瑩剔透,垂落的雙手在空中牢牢握緊那長久的相思哀愁。


    簡海攬緊莫莫,像沉睡百年的雄獅被喚醒,化被動為主動,化研究為探索,化小心為大膽,化淺嚐則止為沉迷不休。


    兩個緊緊擁吻的身影沐浴在溫暖的晨光中,久久不曾分離。


    剛起床的詩音,蓬鬆著腦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好久,羞澀轉身。


    樓下花園,提著早餐興致勃勃的振風看著這一幕如墜嚴冬,手裏的東西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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