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掛上電話,“噓!”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馬上人仰馬翻笑作一團。她止住花枝亂顫的身形想:太好玩了,一個笨的連話都說不成的男人居然讓自己如此緊張,想想他緊張的結結巴巴的樣子一定很好玩。她反身坐在電腦跟前,給鄭玉霞發過去一句話:

    “太好玩了!”

    “嗬嗬!情話說完了呀!都說些什麽甜言蜜語呀?”鄭玉霞半是調侃半是好奇地問。

    “笑死我了,結結巴巴的說著語無倫次的話。”青笑意嫣然地說。

    “瘋丫頭,人家如果真的愛上你,看你怎麽辦?”鄭玉霞一本正經地問道。

    “我與他遠隔重洋,他還能跑來日本,把我綁架迴去做他的壓寨夫人呀!”青半是調侃半是滿不在意地說。

    ……

    初晨,淡淡地一層輕霧,太陽那圓圓的紅紅的大臉蛋掛在遠處的樹木和房子上,隻現出淡淡的一點兒影子,就像用筆輕輕地勾繪的輪廓線一樣。

    青邁著輕鬆地步子走進自己服務的日本豐田自動車工業株式會社北海道株式分社,她是這裏的正式簽約員工。

    豐田汽車公司(簡稱:豐田)(toyota)是世界十大汽車工業公司之一,日本最大的汽車公司,創立於1933年。

    在1933年時,豐田汽車僅是豐田自動織布機公司的一個分部,1937年時令人激動的豐田汽車公司正式成立了,1947年其產量超過了100,000輛,1957年豐田汽車進入美國,現幾乎一半的豐田汽車在美國生產和銷售,其生產的花冠轎車享譽全球,創單一品牌最高銷售紀錄。

    晚上,青剛上線,就有一個叫“等你”的人添加好友的請求,她點擊資料查看,是自己故鄉的地址。漂泊在異國他鄉,對故土有深深依戀情結的她,對來自故鄉的一切信息都有種熟悉的親切感,今天她也有一種深深的聊天欲望。她沒有一絲猶豫就點了同意,可等了半天,也不見他說話,青就指尖輕舞打了幾個字,發過去:

    “朋友怎麽不說話呀?”青望著自己發過去的話在靜靜地等候迴音,時間足足過去了五六分鍾,對方發過來一句話:

    “我……斌”青望著這句話猛然想起了昨晚那個緊張的結結巴巴的斌,一抹調皮的笑掛在臉上,她笑意燦爛地在鍵盤上飛舞著,點擊,發送:

    “哦!改好了的酒鬼,你說話呀!”

    足足等了十幾分鍾,對方還是沒有迴音,青就自己去找自己朋友聊天去了。與自己熟識的網友侃的熱火朝天,開心的話語,幽默地玩笑,青完全置身在自己快樂的網聊中,漸漸淡忘了那個沉默地酒鬼。轉眼幾個小時就過去了,青困倦地與朋友告別,收線的時候,才發現那個依然是空空的對話框,心中疑團頓生,這人是怎麽迴事呀?猴急猴急來了,一句話也不說又走了,真讓人搞不明白。

    每天朝三晚九按部就班地工作,機械著重複著每天相同的生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枯燥、單調、乏味時時衝擊著理智的防線,讓人困頓、迷茫、壓抑。青每天就在網絡上發泄自己內心的恐慌與孤單,可以卸下虛偽的麵具真誠地發泄自己真實的情感,無疑排解了心中的壓力,她喜歡不拘一格地與人暢談。

    第二天晚上,青吃過飯就開始了一天她最放鬆的心情之旅,打開電腦,上線。她就發現昨晚那個一直沉默的斌,頭像在不停地跳動,懷著十二分的好奇,她點開了他的頭像:

    “我不會打字,拚音也不熟練。”

    “今天我去買了一個少兒讀念的拚音表,掛在牆上,好多了。”

    青望著這短短的兩行字,真正打對的字還沒有一半,沒有標點符號,她是在半天才捋順了這兩句話。她能想象出這個笨拙的近似乎可愛的男人,為這兩句話付出的艱辛,但他的真誠卻是絕對的,在這個喧囂的世界裏,到處遊走飄蕩著浮躁的靈魂,她感動了。不論怎麽說,他為了自己一句話,就可以放棄嗜酒如命的惡習,為了和她有一個交流的渠道,不惜放棄一個男人的尊嚴,甘心像小孩子一樣從頭學起,這在很多這個年齡段的男人中是很稀少的,同時也是很值得珍惜的。青不能無視他所做的一切,不能他不說就裝作不明白,那是對他真誠的褻瀆,對自己人性的褻瀆。青含著潮濕的雙眸,打下了與他交往以來最謹慎的滿含著真誠的話:

    “你慢慢來,不用慌,我等著你。”

    雖然就這幾個字,熒屏對麵的斌,卻是如獲至寶,他看出了新的希望與未來。一個女人的柔情從這幾個簡單的字上迎麵撲來,滋潤了他渴慕已久的心田,宛如一塊久經天旱的農田,終於盼到了期盼已久的甘霖穿雲破霧而來。帶給了他一份欣喜,一份激動,更是一份希冀。他激動的手舞足蹈,懷著十二分的虔誠與渴慕,連忙笨拙地敲擊著鍵盤:

    “謝謝,我會努力學習的。”

    青莞爾一笑,覺得斌就像一個坐在教室裏滿懷著虔誠與渴慕求知的孩子,他的這份純真與真誠是那麽容易讓自己感動。

    十餘年來的漂泊生涯,她真的累了,倦了,也困了,她不是不奢望有一付堅強的臂膀讓自己依靠;不是不奢望有一個甜蜜而又溫馨的港灣;不是不奢望有一把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傘。而是她那顆受過傷害摧殘的心,再也經不起一絲一毫的傷害,噩夢一樣的婚姻,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留給了她十年的惡夢,每次從惡夢中驚醒,都是大汗淋漓,宛如一隻孤單無助的驚弓之鳥。她是真的傷了,痛了,也怕了,她宛如一隻行走在海邊的寄居蟹,背負著一個沉重的貝殼,舉著一對自以為威風凜凜的大螯,來給自己壯膽,可是一旦有點風吹草動,她就迅速躲進了自己背負的貝殼之中。那對自以為威風凜凜的大螯,就是她冷冰冰的外表,是做給別人看的,也是給自己壯膽的。而那沉重的貝殼就是她一付半遮半掩的心門,隨時都準備著關閉,來安撫自己受到驚嚇的靈魂,來抵禦外界的侵襲。

    她一向是自認有些孤僻的,總是遊離在人群之外,睜著一雙寂寞的眼看世界,別人的情緒傳遞不到她的中樞。而眼前這個笨拙、可愛的男人,卻給了她無比安全的感覺,她渴望被人關懷,期盼被人嗬護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她決心與他交往下去,平淡地交往下去,這樣自己進可攻退可守,不會給自己一絲一毫地威脅。但她忘記了時間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進攻武器,宛如她是站在漲潮河水中心一塊幹燥的沙洲之上,腳下的幹燥是安全的,也是暫時的,河水漲不上來,她以為就是萬無一失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沙子會被河水無情地卷走,水也會透過沙礫的空隙慢慢地侵襲上來,最終她會淪陷在一片汪洋之中。

    青終於放下心理上的重負,坦然地鬆了一口氣,她輕擊鍵盤敲出:

    “很高興可以和你成為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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