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映雪一個人深思了很久,表麵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可心裏怎麽想的誰也不清楚。


    這是北宮昕選擇的道路,誰也沒法阻止。


    一日清晨,人世間的某個小鎮,來了一個穿著樸素的女子。


    聽說這個女子是一個大戶人家搬過來隱居,身份可尊貴了。


    鎮子裏有頭有臉的人都送上了賀禮,希望能夠跟這位猶如天仙似的女子打好關係。


    女子買了一些丫鬟侍女,打算在小鎮上常住。


    女子十分心善,短短數月便得到鎮子裏的人們認可。


    這個女子便是夜映雪,每日清晨一定會前往江邊吹吹風,美名其曰是為了享受生活。


    看著每天清晨忙碌的人們,夜映雪心裏的那一份空缺有了一絲歸屬。


    江邊,一個穿著蓑衣的年輕人正在捕魚,與同伴歡聲笑語,聊天打趣。


    望著年輕人,夜映雪的眼眶不禁濕潤了。


    她不敢靠近,害怕失去了這份來之不易的溫馨。


    能夠在人海之中看一看他,夜映雪便已經知足了。


    正如北宮昕當年所想的一樣,我不懼死亡,但我害怕自己死了以後,阿姐會承受當年我所吃過的苦頭。


    如果可以的話,我隻希望阿姐是一個普通人,而不是那高不可及的仙。


    你是阿姐,卻不僅僅是阿姐。


    我沒法釋懷,也沒法接受這一切。


    所以,我這輩子唯一祈求的一件事情,便是讓柳長生斬斷了我一生的記憶,重頭來過。


    這樣,我可以放下一切的活著,而阿姐也能夠遠遠的看我一眼,這種結果對於我和阿姐都是極好。


    “婉兒,今天的魚看起來不錯,你去找那位公子買一些迴來。”


    夜映雪對著身邊的丫鬟說道。


    “好嘞,小姐。”


    丫鬟順著夜映雪的目光,看向了正在捕魚的北宮昕,點頭道。


    我不與你相認,能夠生活在一個小鎮上麵,時常站在遠處看一看你臉上的燦爛笑容,便十分知足了。


    最近幾個月,北宮昕總覺得自己那一顆原本空落落的心,像是被填滿了一樣。


    北宮昕很享受現在的生活,笑容也越來越多了。


    仙界,顧恆生一個人坐在無盡靈海的古亭之內,見證了整個仙界的複蘇。


    無盡的深海之中,已經誕生出了一些生靈,沐浴於一清靈海之中,天生便擁有著極為可怕的力量,有翻江倒海之能。


    “他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簡單哪!”


    顧恆生的麵前有一道旋渦虛影,裏麵投影出來的畫麵赫然就是蘇靈塵。


    蘇靈塵隻差一步便可觸及證道的壁壘,以凡人的身軀打破世間禁錮,登臨大帝之位。


    到了那一刻,也就是蘇靈塵真正蛻變的時候。


    轉而間,顧恆生又撥開了迷霧,看見了北宮昕與夜映雪生活的小鎮,自言自語:“都是可憐人。”


    如果沒有夜映雪,也就沒有創造出絕世神話的北宮昕。


    隻能經曆了千百般劫難和痛楚,才能夠成為真正的強者。


    可北宮昕所經曆的劫數和磨難,何止千百呢?


    顧恆生心念一動,又看到了自己麾下的一批老兄弟。


    他們曾是一個時代的天驕,後來毅然決然的選擇跟著顧恆生,沒有一絲後悔。


    為此,顧恆生許諾了他們一世的榮耀和輝煌,助他們一一證道。


    那幾個證道失敗的老兄弟,全都彌補了道心的缺失,要不了多久便可成為一世帝君。


    “以往的歲月時代,一個時代隻能誕生一尊大帝。


    這一世,諸帝臨世,汲取了無盡的大道本源。


    往後的時代想要出現一尊大帝,怕是難如登天了。”


    現在的時代確實輝煌,一位位大帝坐鎮一方,威壓諸天萬界。


    可等到大道本源的法則力量被壓榨盡了,不知需要多少年的歲月才能夠恢複過來。


    時間對於顧恆生來說,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顧恆生坐在古亭內,觀雲卷雲舒,仿佛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了。


    匆匆百年,如白駒過隙。


    這點兒時間對修士來說不值一提,可足以是凡俗生靈的一世了。


    百年的時間,那個寧靜的小鎮已經換了一批人,北宮昕依然以捕魚為生,日子清淨。


    鎮裏的人都猜測著北宮昕肯定是一位修士,據祖輩說北宮昕百年前便生活在這裏了,臉上卻沒有留下一絲歲月的痕跡。


    鎮裏的人對北宮昕甚是敬畏,不敢靠近。


    “唉……”北宮昕沒法像以前那樣生活了,當年經常找他喝酒的老頭早就已經化為了一抔黃土。


    原本按照北宮昕的打算是換一個僻靜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可北宮昕總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待在這個小鎮上很是溫馨,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石府,鎮裏的大戶人家。


    據說石府的小姐也是一位來曆不凡的大修士,百年時間都沒有死去。


    府內的丫鬟換了幾批了,可石府的小姐依舊年輕貌美。


    “小姐,今早下暴雨了,怕是沒法吃到新鮮的魚兒了。”


    府裏的丫鬟站在夜映雪的身邊,小聲的稟報道。


    狂風驟雨,嘩啦啦的雨水衝刷在小鎮的每個角落,所有人都不敢出門,躲在家裏避雨烤火。


    “沒事。”


    夜映雪沒有責怪下人。


    府裏的丫鬟其實對自家小姐感到很奇怪,每天早上一定要喝一碗新鮮的魚湯。


    一個時辰以後,石府的大門口來了一個人。


    此人冒著瓢潑大雨,一路小跑到了石府,懷裏還緊緊的抱著一條肥美的鯉魚。


    “原來是寧先生,這麽大的雨你過來做什麽?”


    石府的家丁認出了北宮昕,立刻上前將北宮昕拉到了屋簷下。


    即使站在屋簷下,那大雨還是飛濺了過來,讓北宮昕全身都濕透了。


    隻不過,北宮昕毫不在意這些,隻是將懷裏的魚兒遞給了家丁:“石家小姐既然昨日給了錢,今早咱肯定得將新鮮的鯉魚送過來。”


    “這麽大的雨,寧先生還特地跑到江邊捕魚嗎,莫要著涼了。


    寧先生要是不著急的話,不如先進府躲一躲雨,喝一杯熱茶。”


    石府的一位家丁好心好意的說道。


    北宮昕深深的注視了一眼石府,微微一笑:“不必了。”


    說完以後,北宮昕便頂著大雨的衝刷,朝著自己的竹屋跑了過去。


    家丁立刻抱著鯉魚來到了廚房,將此事稟報給了夜映雪。


    “小姐,寧先生今天也將新鮮的魚兒送過來了。”


    家丁擦了擦臉上的雨水,低頭說道。


    “我知道了。”


    夜映雪臉上的表情依舊平淡,眼底則是閃過了一絲難言的情緒波動。


    這一場雨,足足下了半個月。


    一時間,整個鎮子及周邊都遭到了洪災,波及到了許多的百姓。


    據傳有大修士出手,平定了洪災,這才沒有造成人員傷亡,隻是損失了一些財產罷了。


    半個月的暴風驟雨,北宮昕每一天清晨都會前往江邊捕魚,按時將魚兒送到石府。


    可是,每當石府的家丁和管家想要邀請北宮昕進去坐一坐的時候,都遭到了北宮昕的拒絕。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天氣轉晴,小鎮又恢複如初了,每個人都過著自己的日子。


    鄰裏鄉親偶爾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可沒過幾天便會重歸於好,生活的酸甜苦辣,應有盡有。


    今日,有一人淩駕諸天萬界之上,身著白衣,臉上出現了各種複雜的神色。


    這個白衣男子就是蘇靈塵,一手開辟了人族輝煌,將人族從深淵中帶出來的存在。


    太古之初顯現,以前被封存的歲月都有跡可循了。


    後世強者得知白衣仙便是人族始帝,使得人族可以真正崛起。


    經過諸帝的認同,刻寫古籍之上,將白衣仙尊其為——人皇!人族的大帝,無數年以來誕生了很多。


    但是,人皇隻有一位,不管以後變成什麽樣了,誰也不可撼動人皇的地位。


    即使是如今登臨仙道的顧恆生,也沒法取代人皇的豐功偉績。


    “當真是一場大夢啊!”


    蘇靈塵穿著一件白衣,站在雲巔,足有十餘日。


    世間的大修士都注意到了蘇靈塵,十分的詫異。


    以他們的眼力,自然是分辨不出蘇靈塵是何人。


    況且,直到現在也無人可知凡人修道之法是誰創造的。


    大帝層次的存在,也推演不出一絲的痕跡。


    轟——一條青光自蘇靈塵的腳下顯現而出,好似直至世界的盡頭。


    這一條證道之路,與以往的截然不同,充滿了一縷縷仙韻。


    “此人是誰?


    竟可證道!”


    當證道之路顯化了出來,世上的強者可就沒法淡定了,一個比一個驚訝和惶恐。


    人世間,唯有寥寥數人可以看破蘇靈塵的真身。


    “天生聖人可證道,如今又能以凡人之軀登臨絕巔。


    如你這樣的人,不管生在什麽時代都注定了不凡。”


    柳長生站在玉柳山的頂峰,負手而立。


    “你想要超脫大道之外嗎?


    這一條路,可不好走。”


    小鎮裏,夜映雪仰望星空,低語道。


    “不愧是曾一手開創了人族輝煌的君皇,果然厲害。”


    浮生墓,正在為雪帝守墓的祝真天,緩緩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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