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柔帶著顧恆生衝進了萬葬山脈的深處,不讓眾戰將跟隨。


    強行闖到了禁地,李秋柔同樣也受了不小的傷,可她現在沒有心思為自己療傷,一心隻想著讓顧恆生流逝的壽命停止住。


    顧恆生發現自己的壽命似乎停格在了這一刻,他的意識極為的清醒,可以感知到自己來到了萬葬山脈。


    隻是,顧恆生實在是太虛弱了,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李秋柔將手放在了顧恆生的胸口上,確認了顧恆生的生機不在繼續流失,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


    “這裏曾經是雪帝隱居的地方吧!”


    此地位於萬葬山脈的地底,大雪紛飛,數十萬年不曾間斷過。


    每當雪花積累到了一種限度時,便會有法則道意將雪花給清除掉,化為冷風而散。


    李秋柔將顧恆生放在了一棵冰凍的桃花樹下靠著,自己則是靠著顧恆生的肩膀。


    李秋柔放鬆了警惕,麵色逐漸變得慘白。


    吞服了[筆趣閣.biquger.me]一顆丹藥,李秋柔的氣色才好了很多。


    “如果你真要怪的話,便怪我一個人就好了。”


    李秋柔將顧恆生的麵具摘了下來,輕輕的撫摸著顧恆生的蒼老麵頰,含情脈脈。


    顧恆生聽到了李秋柔說的每一句話,他無法做出迴應,隻能在心中默默而語:“一切都是我的錯,怎會怪你。”


    “現在,咱們總算可以安安靜靜的待在一起了。”


    李秋柔看著顧恆生,一片片雪花落到了她的長發之上,唯美動人。


    原本顧恆生隻想著留著最後這一點生機,等到北宮昕到來的時候,借助北宮昕的力量蘇醒,然後商談大事。


    可是,顧恆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一旦與帝路禁地產生了微妙的聯係,以後顧恆生便不可能走出禁地了。


    若是走出了禁地,顧恆生會在頃刻間死亡。


    顧恆生發現自己的生機不在流逝,身體的傷勢也正在慢慢的恢複。


    隻不過,恢複的速度極為的緩慢,如蝸牛一樣。


    不管怎麽說,顧恆生的情況至少不會繼續惡化了。


    “浮生大帝與古幽宮主,真的進入到了某一方禁地。”


    由於帝路崩毀,世人可沒有膽子探出神念去觀察,稍有不慎便會被反噬,落得慘死的下場。


    “浮生大帝麾下的戰將,為了護道,戰死過半。


    唉……”世人惋惜,連連歎息。


    “聽說劍尊孤身入帝路,隻為劍道。”


    帝路現在的情況,就連大帝都避之不及,不敢輕易進入。


    然而,劍尊獨孤殤為了領悟自己的劍道,不惜以身犯險。


    此刻,浮生墓。


    佛子帶著戰死戰將的屍體來到了這兒,將屍體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貧僧認為給亡故的施主好生安葬,至於葬在何處,便由墓主決定。”


    浮生墓主墨依白看了一眼被白布掩蓋著的一具具屍體,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悲意:“陌兒,將他們都葬在山巔之上吧!”


    大師兄東方陌點頭道:“是,師尊。”


    東方陌敬佩眾戰將,按照墨依白的吩咐,親自出手為眾戰將安葬。


    大帝親自出手安葬,此生足以。


    於是,浮生墓的山巔之上,多了三十七座墳墓。


    看在顧恆生的份上,墨依白破例將眾戰將葬在了山巔,算是對得起他們了。


    “這輩子跟著小師弟,你們也可以在史書上留下濃厚重彩的一筆了,萬古流芳。”


    眾師兄親自為眾戰將送行,悼念。


    天下局勢已變,有的大勢力在這一場動亂中破滅敗落了,也有人趁機得到了驚天機緣,一路崛起。


    可還記得背刀一脈,曾與顧恆生有過一段因果,幫助顧恆生在帝路上血戰群雄。


    而今背刀一脈的主事人,便是當年的刀皇許問天。


    經曆了滅世大戰,背刀一脈有驚無險的挺了過來。


    許問天背負長刀,一直尋覓著刀道的巔峰之路。


    這一天,許問天來到了浮生墓,虔誠三拜。


    “晚輩許問天,求見墓主。”


    許問天早已步入到了九道極境,刀道的境界同樣也處於瓶頸期。


    他用了各種各樣的辦法,都沒能得到一個機緣,心灰意冷。


    背刀一脈的老前輩指點許問天,若是心有刀道,便前往浮生墓一趟,或許可能得到前行的契機。


    “來此作甚?”


    浮生墓的二代弟子安初笙出麵了,直接問道。


    大帝都不一定能夠見到墓主墨依白,僅憑許問天的實力,還沒有這個資格。


    即便在帝戰的時候墨依白葬送了自己的一生修為,可也不是常人能見。


    她德高望重,一個眼神便可令諸帝躬身行禮,不敢不敬。


    “求問前輩,晚輩可還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許問天蹉跎歲月數千年,實力沒有得到真正的進步。


    要是繼續這麽下去,許問天認為自己或許到死都無法看到更高處的景色。


    “師祖不見客,刀皇還是離開吧!”


    安初笙婉拒了。


    因為眼前之人是刀皇,年輕時與師尊顧恆生乃是同代妖孽,安初笙還是抱著一定的敬意。


    許問天眼神黯淡,難道他這輩子真的沒有辦法再進一步了嗎?


    “你的道,需要你自己走出來。


    大道三千,看似互不幹涉,各有其路,實則各道皆歸於一處。


    若是你真的打算執意前行,便放下吧!也許放下,你才會看到更高的山峰。”


    正當許問天心灰意冷,打算離開之際,墨依白的聲音自浮生墓的山巔傳來,迴蕩於天地之間,直入許問天的靈魂深處。


    許問天暫時不懂這句話的含義,可他將墨依白所說的每一個都記在了心底,激動行禮:“晚輩多謝墓主前輩指點。”


    許問天沉沉一拜,表達心中的敬意。


    許問天離開了,他打算放下背刀一脈的責任,一心一意的去尋找自己的道。


    他沒有劍尊獨孤殤那麽豁達,可以放下一切的去攀登。


    這一次,許問天決定了。


    從這件事以後,大世暫時歸於平靜。


    一眼十載,世人很少可以看到修為高深的強者,也少有年輕一輩的天才行走天下。


    比起前麵幾年,還是好了不少。


    北宮昕似乎消失了,遲遲沒有現世。


    一日不將北宮昕的事情解決了,世人一日不得安寧。


    沒辦法,北宮昕若是執意毀滅大世,天下無人可擋。


    當年北宮昕與顧恆生棋局論道,靈魂受了一點傷。


    若是沒有恢複到最佳的狀態,北宮昕估計不可能出世。


    帝路,萬葬山脈。


    顧恆生與李秋柔待在一起,兩人相伴,生活幽靜。


    李秋柔一直與顧恆生訴說著往事,談論著各種各樣的事情,享受著兩人獨處的歲月。


    “要是可以一直這麽下去,那該多麽美好啊!”


    李秋柔要的其實並不多,隻是希望顧恆生可以停下來休息一會。


    十年的時間,讓顧恆生這一縷生機穩固住了。


    “柔兒。”


    顧恆生緩緩睜開了雙眸,用盡了全力才喚出了這兩個字,聲音低沉且蒼老。


    李秋柔的嬌軀一顫,立刻抬起頭看著顧恆生,眼眶含淚。


    “你……你醒了。”


    李秋柔輕聲抽泣。


    顧恆生與李秋柔對視著,一眼道盡了滄桑。


    “對不起。”


    李秋柔道歉。


    顧恆生輕輕搖頭:“不用說這些。”


    你的決定,便是我的決定。


    顧恆生不可能會責怪李秋柔,隻是恨自己實力終究是差了一線,不然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柔兒,扶我起來走一走。”


    顧恆生麵容蒼老,像是一個即將走進墳墓的老頭。


    “好。”


    李秋柔立刻起身,慢慢將顧恆生給攙扶了起來。


    “那時候,師伯便是在這裏指點我修行。


    若非師伯,恐怕我還會走很多的彎路。”


    在李秋柔的攙扶下,顧恆生慢慢的前行,看著四周熟悉的景色,輕聲細語。


    李秋柔輕抿著紅唇,一句話也不說。


    關於戰將慘死的事情,她不知道該怎麽向顧恆生開口。


    殊不知,顧恆生一直都有意識,早就知道了。


    顧恆生不願提及這件事,免得給李秋柔的心裏帶來壓力和自責。


    其實,顧恆生的內心深處不斷的責怪著自己,等到以後有機會,希望可以彌補那一批誓死追隨自己的兄弟。


    “柔兒,前麵好像有一個裂縫,是不是我看錯了?”


    兩人一直前行,顧恆生突然發現前麵的景色不對勁,轉頭問道。


    李秋柔順著顧恆生的目光眺望了一眼:“你沒有看錯,確實是有一道裂縫,怎麽了?”


    “以前我來過這裏,從未見到過這一道裂縫。”


    顧恆生很確定的說道。


    “應該是你與北宮昕的大戰影響了禁地的法則,不用大驚小怪。”


    李秋柔不希望顧恆生情緒太過激動,安撫道。


    顧恆生認為這件事不簡單,這裏可是雪帝待了數十萬年的地方,又位處於萬葬山脈的深處。


    他與北宮昕的大戰不可能影響到這裏的法則。


    隻有一點,這一道裂縫本就存在,隻不過以前沒有任何人發現罷了。


    由於這一場大戰,導致禁地的空間動搖,讓這一道本就存在的裂縫出現了。


    “過去看一看。”


    顧恆生認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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