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往工商部門路上，陳楚接到一個電話。
在聽完那個電話後，陳楚有一種頭大的感覺。
“陳總，怎麽了？”華先生問道。
“沒什麽。”陳楚將電話放迴到口袋，道：“我們小尼虎童裝網絡銷假事件，好像有線下媒體爆光了。”
華先生笑一聲，深表同情。
作為一位打假人，他自然很清楚服飾品牌最擔心的就是這樣的負麵新聞了。
不管這一件小尼虎童裝有理還是沒有理，反正，隻要上了新聞報道，對小尼虎的品牌美譽度都會有影響。
像他的一些同行們，就比較喜歡打服飾品牌的假。其中最重要原因，是服飾品牌不想過多地讓自已品牌的負麵消息曝光，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會選擇“私了”的方式解決。
作為打假人，他們倒是不怕一些所謂的“國際品牌”、“知名品牌”，反而更頭痛現在麵對的製假造假窩點。
工商局內。
當陳楚和華先生亮出身份時，工商局接待職員不敢大意，打了二三個電話以後，將陳楚和華先生帶到一位科√←，長麵前。
那是位四十歲，肥頭厚臉的中年人，當知道華先生的身份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華先生。
“行了，你們的事我知道了。要是有什麽重大線索的話，你們馬上通知我，我會進行跟進的。”
陳楚道：“我們已經查到麗塵村有人用網絡銷售假貨……你們能進行跟進嗎？”
“網絡售假？”那位科長道：“陳先生，你說麗塵村有人網絡售假？”
“沒錯，是的。”
“二位，我們工商部門沒有接觸過相關網絡售假的舉報，不過，既然你們說麗塵村有人製假售假……我們會派人去查的。”工商科長道。
陳楚客氣地道了一聲謝。
“為了防止他們損毀造假證據，我們還是現在出發到麗塵去看一看吧。”那位科長忽然拍了拍腦袋，道。
現在？
華先生看一眼陳楚。
“二人，要是麗塵村真的出現如你所說的製假售假，我們在麗塵村抓人後，盤問過後更容易找到製假窩點。”那位科長道。
陳楚聽到這裏時，隻得輕輕地點了點頭。
雖然說，他們小尼虎童裝是權益受到侵害的一方，但他們到底沒有執法權利，一切行動自然還是得聽眾當地工商部門指揮。
“那就有勞科長了。”華先生道。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科長道：“你們幫我們引路，找到那家售假的網店吧。”
科長到其他部門通知了相關方麵負責人，大約三十分鍾後，工商局負責人已經準備完畢，三四個人駕駛著一輛小車，向麗塵村方向出發。
半個小時後。
工商局執法小隊進入麗塵村，一行人開著車，在華先生的指引下，很快來到陳楚倆人發現假貨的那家樓房。
科長先一步走下公務車，就在他們前邊，陳楚和華先生倆人也從自已坐的車上下來。
時近中午，冬天的氣溫顯得分外暖和。三層白灰表麵的樓房外，那位年近四十歲的中年人，還在用快遞袋打包著貨物。
當陳楚等人來到門前時，他抬起頭來裂開嘴笑了。
“你們是來幹嘛的？”他向著那工商科長，略帶粗聲粗氣問道。
“你們老板在嗎？我們是來檢查的。”工商科長看著那中年人，提高聲調道。
“檢查，什麽檢查？我們這裏有什麽好檢查的？”中年人笑容全部收斂，更加粗聲粗氣。
“不想進局子的話就讓開，現在有人舉報說你們這裏有人銷售假貨。”工商科長睃著中年人，聲音帶著威壓，道。
“什麽造假作假？我聽不懂你說什麽。”中年男子微僂著身子，一張近乎全黑的臉上帶著奸猾，用本地方言和那科長道。
另外三位工商局工作人員站在門口附近，就要圍上來。
“大叔，讓開！你這樣阻礙執法沒有用的！”科長道。
“怎麽了？”
當門口起著爭執時，室內走出一位二十歲左右，穿著白色衫衣，戴著眼鏡一臉陽光的青年。
“阿才，他們說我們網站有假貨，要進我們裏麵搜查。”中年人道。
科長的一張臉已經拉了下來。
名叫阿才的眼鏡青年扶一下眼鏡，一臉笑容。
“幾位好，林叔不識事，請不要見怪……不知道你們來我們這裏到底有什麽事？”
“我剛才說過了，檢查！我們是來檢查的！”
“各位，我們網店可是正規經營的，真的沒有你們說的什麽假貨。”眼鏡青年陪著一張笑臉，出聲道：“行，各位既然信不過我們，覺得我們網站肯定有假貨的話，那就進行檢查吧。”
眼鏡青年讓開一條路，道。
工商人員跟著科長依次進入。
在華先生和陳楚進入時，眼鏡青年看著陳楚笑了一下，很快就一隱而沒。
這是一座三層高的樓房。
在一樓處是一廳三房的設置，大廳內是一張方桌祭台和幾張沙發椅子，在三間房間內，其中一間裏麵布置著三張電腦台。就在二張電腦台前，二位年紀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正坐在電腦前敲擊著鍵盤，屏幕白色柔光照在他們臉上，他們抬頭看一眼進入的幾位工商人員，也沒有打招唿的意思就繼續工作。
顯然，這裏是他們的工作室了。
另外兩個房間，則擺設著一個個貨架，上麵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貨物。
這是網店的貨物倉庫。
“幾位工商大哥，我們淘貨網所有產都在這裏。”眼鏡青年賠著一張笑臉，向陳楚等人道。
“大家檢查檢查吧。”科長掃視一眼裏麵，對著三四位科員道。
幾位科員聽到這句話，馬上分散開來查看貨架上貨物。
嘩嘩地聲響，貨架上貨物有部分被翻亂了。
“唉唉，你們不要亂翻，我們的貨物都是有編號的，你們這樣翻把我們的貨都翻亂了。”
跟在一行人身後，那位中年人在倉庫房間外麵，急急聲地叫嚷道。
陳楚上前，掃視一眼貨架上貨物。
因為擺放得極為整齊，陳楚很容易就能看清楚，塑料袋裏麵貨物的樣式。
這些貨物都是成人裝，沒有童裝樣式。
陳楚向馬科長搖頭。
這裏沒有他們要找的貨物！
“行了，不用再看了。”馬科長在得到陳楚示意後，向下邊工作人員招唿道。
眼鏡青年笑著上前，道：“馬科長，我們這邊倉庫還有四五箱沒有拆開的貨物，要不你現在拆開看看？”
看著眼鏡青年那坦然的神態，華先生輕哼一聲。
馬科長示意三四位科員上前檢查。
房間最裏角落，微微陰暗的燈光下，工商人員撕開了紙箱包裝。
“馬特威服飾？”看過裏麵衣服樣品後，三位科員將貨物再次封存起來。
華先生查看衣服款式，特別是衣服的商標皮牌。
“年輕人，你們這些衣服是仿製馬納威服飾吧？”華先生似笑非笑地道。
眼鏡青年臉上露出市儈之色，聳了聳肩頭道：“這位先生，這些衣服哪裏仿製馬納威服飾了？呐，你看我們商品的商標，很明顯跟馬納威服飾不同好吧？”
陳楚也看一眼那個商標，心裏很快就有了決斷。
的確如此。
眼鏡青年這批貨物，商標字體雖然與馬納威服飾有七八分相似，但那在商標皮牌上，畫著的是一個瘦小的捶胸瘦猴。
而馬納威服飾商標，卻是一個張口怒吼、形如金剛在大猩猩。
這樣的衣服，擦了一下邊球，但卻很難讓人進行定罪。
華先生放下衣服，顯然，他也想到這一點。
十分鍾以後。
馬科長帶人到另外一個房間倉庫和二樓查看。
在查看過一切後，一行人什麽也沒有查到。
“竟然什麽也沒有？”對於這個結果，華先生頗為感到意外。
陳楚目光落在眼鏡青年身上，剛好可看到，對方眼眸邊隱現的笑意。
“馬科長，你說我們這裏有小尼虎童裝的假貨。可是，我連小尼虎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品牌連聽也沒有聽說過，怎麽可能會買這個品牌的假貨？”
眼鏡青年一臉冤枉的神態，道。
馬科長沉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電腦記錄！馬科長，我們可以查一下他們的電腦記錄！”華先生道。
無論如何，他們如果出售過小尼虎童裝服飾，電腦裏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眼鏡青年搖頭，一臉冤枉至極神態：“不行！馬科長，電腦是我們做網店的隱私，你們不能隨便看！”
馬科長道：“年輕人，你們要是沒有違法行為的話，就算給我們看看又如何？”
華先生笑意稍冷，道：“你不會是心虛了吧？”
眼鏡青年沉默了一下，沒有多說話。
大約四五秒後，他抬起頭來，嘴角微揚以笑非笑：“好吧，既然你們想看那就隨便看吧。反正我們是清白的！”
十分鍾後。
馬科長等人查看過三台電腦，沒有什麽發現。
“馬科長，到底是誰說我們網店銷售假貨的？”眼鏡青年不滿地道：“沒有證據的事最好不要亂說，我們這些做小本生意的，膽子很小怎麽敢買假貨呢？”
他的目光，帶著笑意在華先生和陳楚的身上流連。
華先生心頭微騰起怒火，卻沒有說話。
從那眼鏡青年眼光中，他似乎感受到一股嘲笑的意思。
馬科長沒有說話，連同陳楚被那眼鏡青年送出到門口。
“馬科長，我們村裏還有幾家淘貨網店，你要不要也過去查一下呢？”眼鏡青年在門口處，好心地提醒馬科長。
“去看一看吧。”馬科長道。
陳楚心頭卻是暗暗失望。
麗塵村的網店顯然早就有所準備，他們這一行不會有什麽收獲了。
眼鏡青年輕笑給馬科長指點了道路。
大約一個小時後。
檢查完麗塵村所有網店後，馬科長等人坐上車，在一些圍觀村民的指指點點中，駛離了麗塵村。
剛才的檢查，他們沒有在任何一家網店發現假貨。
“華先生，陳先生，下一次麻煩你們核實情報的真假再舉報好嗎？”馬科長整個人癱坐在副駕位上，聲音略帶著不悅。
“是的，下一次我們會注意的。”心中雖然罵了一千次曹操，但華先生依然一臉和色，笑嗬嗬地向馬科長道歉。
麗塵村村口，陳楚和前不久留下來下屬們匯合，馬科長則帶著工商局工作人員離開了。
“陳老板，我們走吧。”華先生道：“就算留在這裏也沒有用。”
他們這一次行動，注定是不會有收獲。
三個小時前，他們來到麗塵村暗查時，還能發現小尼虎品牌仿版，但在剛才的查訪中，他們竟然一無所獲。
“陳總，是不是我們剛才暗訪時被他們發現了？”一位二十多歲下屬出聲問道。
陳楚道：“有這個可能。”
這是其中的一個可能。
在陳楚看來，還有另外一個可能。
“華先生，你覺得工商局那邊會不會有麗塵村的內線？”陳楚問道。
“內線？”
“沒錯，華先生，我們從工商局到麗塵村用了差不多三十分鍾時間。”陳楚道。
這三十分鍾時間，已經足夠那幾家淘貨店家做很多事了。比如說，將小尼虎童裝仿品轉移到其他地方。
就算是他們轉移到鄰居家，陳楚也找不到了。
“有這個可能。”華先生道：“不過，陳老板，這次小尼虎童裝案值那麽小……他們沒有必要和工商那邊的人接上頭吧？”
在華先生的印象中，造假售假方與工商部門某些科員有親密親係的情況，本來就並不多見。
隻有一些大製假窩點，才有可能腐食國家工作人員；一些小製假窩點，根本上就沒有這樣能力。
“華先生，我們有可能小看麗塵村了。”陳楚看著那個隱沒於林蔭中的村落，道。
隱隱間，他記起關於麗塵村的某些傳聞。
後世，消費者最不滿意淘貨網的是淘貨網假貨過多；像一些淘貨網的競爭對手，也常常用這點攻擊淘貨網。
實際上。
淘貨網線上的售假，隻不過是線下的延伸罷了。
在聽完那個電話後，陳楚有一種頭大的感覺。
“陳總，怎麽了？”華先生問道。
“沒什麽。”陳楚將電話放迴到口袋，道：“我們小尼虎童裝網絡銷假事件，好像有線下媒體爆光了。”
華先生笑一聲，深表同情。
作為一位打假人，他自然很清楚服飾品牌最擔心的就是這樣的負麵新聞了。
不管這一件小尼虎童裝有理還是沒有理，反正，隻要上了新聞報道，對小尼虎的品牌美譽度都會有影響。
像他的一些同行們，就比較喜歡打服飾品牌的假。其中最重要原因，是服飾品牌不想過多地讓自已品牌的負麵消息曝光，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會選擇“私了”的方式解決。
作為打假人，他們倒是不怕一些所謂的“國際品牌”、“知名品牌”，反而更頭痛現在麵對的製假造假窩點。
工商局內。
當陳楚和華先生亮出身份時，工商局接待職員不敢大意，打了二三個電話以後，將陳楚和華先生帶到一位科√←，長麵前。
那是位四十歲，肥頭厚臉的中年人，當知道華先生的身份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華先生。
“行了，你們的事我知道了。要是有什麽重大線索的話，你們馬上通知我，我會進行跟進的。”
陳楚道：“我們已經查到麗塵村有人用網絡銷售假貨……你們能進行跟進嗎？”
“網絡售假？”那位科長道：“陳先生，你說麗塵村有人網絡售假？”
“沒錯，是的。”
“二位，我們工商部門沒有接觸過相關網絡售假的舉報，不過，既然你們說麗塵村有人製假售假……我們會派人去查的。”工商科長道。
陳楚客氣地道了一聲謝。
“為了防止他們損毀造假證據，我們還是現在出發到麗塵去看一看吧。”那位科長忽然拍了拍腦袋，道。
現在？
華先生看一眼陳楚。
“二人，要是麗塵村真的出現如你所說的製假售假，我們在麗塵村抓人後，盤問過後更容易找到製假窩點。”那位科長道。
陳楚聽到這裏時，隻得輕輕地點了點頭。
雖然說，他們小尼虎童裝是權益受到侵害的一方，但他們到底沒有執法權利，一切行動自然還是得聽眾當地工商部門指揮。
“那就有勞科長了。”華先生道。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科長道：“你們幫我們引路，找到那家售假的網店吧。”
科長到其他部門通知了相關方麵負責人，大約三十分鍾後，工商局負責人已經準備完畢，三四個人駕駛著一輛小車，向麗塵村方向出發。
半個小時後。
工商局執法小隊進入麗塵村，一行人開著車，在華先生的指引下，很快來到陳楚倆人發現假貨的那家樓房。
科長先一步走下公務車，就在他們前邊，陳楚和華先生倆人也從自已坐的車上下來。
時近中午，冬天的氣溫顯得分外暖和。三層白灰表麵的樓房外，那位年近四十歲的中年人，還在用快遞袋打包著貨物。
當陳楚等人來到門前時，他抬起頭來裂開嘴笑了。
“你們是來幹嘛的？”他向著那工商科長，略帶粗聲粗氣問道。
“你們老板在嗎？我們是來檢查的。”工商科長看著那中年人，提高聲調道。
“檢查，什麽檢查？我們這裏有什麽好檢查的？”中年人笑容全部收斂，更加粗聲粗氣。
“不想進局子的話就讓開，現在有人舉報說你們這裏有人銷售假貨。”工商科長睃著中年人，聲音帶著威壓，道。
“什麽造假作假？我聽不懂你說什麽。”中年男子微僂著身子，一張近乎全黑的臉上帶著奸猾，用本地方言和那科長道。
另外三位工商局工作人員站在門口附近，就要圍上來。
“大叔，讓開！你這樣阻礙執法沒有用的！”科長道。
“怎麽了？”
當門口起著爭執時，室內走出一位二十歲左右，穿著白色衫衣，戴著眼鏡一臉陽光的青年。
“阿才，他們說我們網站有假貨，要進我們裏麵搜查。”中年人道。
科長的一張臉已經拉了下來。
名叫阿才的眼鏡青年扶一下眼鏡，一臉笑容。
“幾位好，林叔不識事，請不要見怪……不知道你們來我們這裏到底有什麽事？”
“我剛才說過了，檢查！我們是來檢查的！”
“各位，我們網店可是正規經營的，真的沒有你們說的什麽假貨。”眼鏡青年陪著一張笑臉，出聲道：“行，各位既然信不過我們，覺得我們網站肯定有假貨的話，那就進行檢查吧。”
眼鏡青年讓開一條路，道。
工商人員跟著科長依次進入。
在華先生和陳楚進入時，眼鏡青年看著陳楚笑了一下，很快就一隱而沒。
這是一座三層高的樓房。
在一樓處是一廳三房的設置，大廳內是一張方桌祭台和幾張沙發椅子，在三間房間內，其中一間裏麵布置著三張電腦台。就在二張電腦台前，二位年紀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正坐在電腦前敲擊著鍵盤，屏幕白色柔光照在他們臉上，他們抬頭看一眼進入的幾位工商人員，也沒有打招唿的意思就繼續工作。
顯然，這裏是他們的工作室了。
另外兩個房間，則擺設著一個個貨架，上麵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貨物。
這是網店的貨物倉庫。
“幾位工商大哥，我們淘貨網所有產都在這裏。”眼鏡青年賠著一張笑臉，向陳楚等人道。
“大家檢查檢查吧。”科長掃視一眼裏麵，對著三四位科員道。
幾位科員聽到這句話，馬上分散開來查看貨架上貨物。
嘩嘩地聲響，貨架上貨物有部分被翻亂了。
“唉唉，你們不要亂翻，我們的貨物都是有編號的，你們這樣翻把我們的貨都翻亂了。”
跟在一行人身後，那位中年人在倉庫房間外麵，急急聲地叫嚷道。
陳楚上前，掃視一眼貨架上貨物。
因為擺放得極為整齊，陳楚很容易就能看清楚，塑料袋裏麵貨物的樣式。
這些貨物都是成人裝，沒有童裝樣式。
陳楚向馬科長搖頭。
這裏沒有他們要找的貨物！
“行了，不用再看了。”馬科長在得到陳楚示意後，向下邊工作人員招唿道。
眼鏡青年笑著上前，道：“馬科長，我們這邊倉庫還有四五箱沒有拆開的貨物，要不你現在拆開看看？”
看著眼鏡青年那坦然的神態，華先生輕哼一聲。
馬科長示意三四位科員上前檢查。
房間最裏角落，微微陰暗的燈光下，工商人員撕開了紙箱包裝。
“馬特威服飾？”看過裏麵衣服樣品後，三位科員將貨物再次封存起來。
華先生查看衣服款式，特別是衣服的商標皮牌。
“年輕人，你們這些衣服是仿製馬納威服飾吧？”華先生似笑非笑地道。
眼鏡青年臉上露出市儈之色，聳了聳肩頭道：“這位先生，這些衣服哪裏仿製馬納威服飾了？呐，你看我們商品的商標，很明顯跟馬納威服飾不同好吧？”
陳楚也看一眼那個商標，心裏很快就有了決斷。
的確如此。
眼鏡青年這批貨物，商標字體雖然與馬納威服飾有七八分相似，但那在商標皮牌上，畫著的是一個瘦小的捶胸瘦猴。
而馬納威服飾商標，卻是一個張口怒吼、形如金剛在大猩猩。
這樣的衣服，擦了一下邊球，但卻很難讓人進行定罪。
華先生放下衣服，顯然，他也想到這一點。
十分鍾以後。
馬科長帶人到另外一個房間倉庫和二樓查看。
在查看過一切後，一行人什麽也沒有查到。
“竟然什麽也沒有？”對於這個結果，華先生頗為感到意外。
陳楚目光落在眼鏡青年身上，剛好可看到，對方眼眸邊隱現的笑意。
“馬科長，你說我們這裏有小尼虎童裝的假貨。可是，我連小尼虎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品牌連聽也沒有聽說過，怎麽可能會買這個品牌的假貨？”
眼鏡青年一臉冤枉的神態，道。
馬科長沉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電腦記錄！馬科長，我們可以查一下他們的電腦記錄！”華先生道。
無論如何，他們如果出售過小尼虎童裝服飾，電腦裏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眼鏡青年搖頭，一臉冤枉至極神態：“不行！馬科長，電腦是我們做網店的隱私，你們不能隨便看！”
馬科長道：“年輕人，你們要是沒有違法行為的話，就算給我們看看又如何？”
華先生笑意稍冷，道：“你不會是心虛了吧？”
眼鏡青年沉默了一下，沒有多說話。
大約四五秒後，他抬起頭來，嘴角微揚以笑非笑：“好吧，既然你們想看那就隨便看吧。反正我們是清白的！”
十分鍾後。
馬科長等人查看過三台電腦，沒有什麽發現。
“馬科長，到底是誰說我們網店銷售假貨的？”眼鏡青年不滿地道：“沒有證據的事最好不要亂說，我們這些做小本生意的，膽子很小怎麽敢買假貨呢？”
他的目光，帶著笑意在華先生和陳楚的身上流連。
華先生心頭微騰起怒火，卻沒有說話。
從那眼鏡青年眼光中，他似乎感受到一股嘲笑的意思。
馬科長沒有說話，連同陳楚被那眼鏡青年送出到門口。
“馬科長，我們村裏還有幾家淘貨網店，你要不要也過去查一下呢？”眼鏡青年在門口處，好心地提醒馬科長。
“去看一看吧。”馬科長道。
陳楚心頭卻是暗暗失望。
麗塵村的網店顯然早就有所準備，他們這一行不會有什麽收獲了。
眼鏡青年輕笑給馬科長指點了道路。
大約一個小時後。
檢查完麗塵村所有網店後，馬科長等人坐上車，在一些圍觀村民的指指點點中，駛離了麗塵村。
剛才的檢查，他們沒有在任何一家網店發現假貨。
“華先生，陳先生，下一次麻煩你們核實情報的真假再舉報好嗎？”馬科長整個人癱坐在副駕位上，聲音略帶著不悅。
“是的，下一次我們會注意的。”心中雖然罵了一千次曹操，但華先生依然一臉和色，笑嗬嗬地向馬科長道歉。
麗塵村村口，陳楚和前不久留下來下屬們匯合，馬科長則帶著工商局工作人員離開了。
“陳老板，我們走吧。”華先生道：“就算留在這裏也沒有用。”
他們這一次行動，注定是不會有收獲。
三個小時前，他們來到麗塵村暗查時，還能發現小尼虎品牌仿版，但在剛才的查訪中，他們竟然一無所獲。
“陳總，是不是我們剛才暗訪時被他們發現了？”一位二十多歲下屬出聲問道。
陳楚道：“有這個可能。”
這是其中的一個可能。
在陳楚看來，還有另外一個可能。
“華先生，你覺得工商局那邊會不會有麗塵村的內線？”陳楚問道。
“內線？”
“沒錯，華先生，我們從工商局到麗塵村用了差不多三十分鍾時間。”陳楚道。
這三十分鍾時間，已經足夠那幾家淘貨店家做很多事了。比如說，將小尼虎童裝仿品轉移到其他地方。
就算是他們轉移到鄰居家，陳楚也找不到了。
“有這個可能。”華先生道：“不過，陳老板，這次小尼虎童裝案值那麽小……他們沒有必要和工商那邊的人接上頭吧？”
在華先生的印象中，造假售假方與工商部門某些科員有親密親係的情況，本來就並不多見。
隻有一些大製假窩點，才有可能腐食國家工作人員；一些小製假窩點，根本上就沒有這樣能力。
“華先生，我們有可能小看麗塵村了。”陳楚看著那個隱沒於林蔭中的村落，道。
隱隱間，他記起關於麗塵村的某些傳聞。
後世，消費者最不滿意淘貨網的是淘貨網假貨過多；像一些淘貨網的競爭對手，也常常用這點攻擊淘貨網。
實際上。
淘貨網線上的售假，隻不過是線下的延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