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序黑洞的深層,空間扭曲的幅度越來越大,伊文再也無法把握自己的方向,隻能憑借著感覺在黑暗中漂流;在這裏,時間都趨於混亂,伊文能敏銳捕捉到黑暗中的各種變化——知道部分區域的時間是加速流動,更多的區域則是減速或者逆流。


    此時此刻,他仿佛在時間的裂縫中漂流,環境黑暗幽閉,一片寂靜,未知的恐懼令人不寒而栗。


    “……”


    憑借著複合體的強大性能,伊文繼續朝著未知區域挺進,漸漸的,他忽然感應到了微弱的精神波動。


    雖然時有時無,並且非常的虛弱,但是他能確定這不是錯覺,而且這股精神波動還是求救訊號!


    “這麽快就找到了!?”


    伊文心中一喜,立刻伸手在黑暗中轟出一道通道,然後迅速躍入內部,朝著訊號的方向疾馳而去。


    礙於黑洞內部的方向極為混亂,他折騰了差不多一刻鍾,才來到了精神波動的源頭附近。


    遠遠的望向那裏,就能看到黑暗中,懸浮著一個包裹著銀色火焰的身影——她此刻正以母體胎息的姿勢,安眠在黑色的空間裏,身上銀色火焰仿佛是疾風吹拂下的燭光一般,隨時可能熄滅。


    “嗯?”


    等伊文費力的移動到她身邊,隔著銀火定睛一看,才發現她根本不是艾露羅梅。


    那是一個看上去充滿知性的女人,氣質極為特殊,溫潤柔和中蘊含著通曉一切睿智,又帶著不容侵犯的凜然。她擁有一天綿羊絨毛般柔順卷曲的銀色長發,麵容精美冷酷,身材瘦長健美,膚色細膩蒼白,身上穿著一件漆黑的學者長袍。


    就在伊文觀察她的時候,她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突然抬起頭。


    那兩對明亮的眸子,猶如最珍貴的琥珀,在黑暗中瑩瑩發光。


    詭異的環境下,二人默默對視,四周一片死寂,隻有護身力場與銀火碰撞的簌簌雜音,像是某種龐然大物淩亂的唿吸。


    “製造者……”


    “太初智慧之神尼梅爾……”


    他們在同一時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並且直接表現出了敵意。


    “雖然沒找到艾露蘿梅,但是找到她也不錯,把她弄死一了百了!”


    想到這裏,伊文右手異化成漆黑鋒銳的機械手爪,猛地刺向了銀色的火焰——就在距離尼梅爾一厘米的時候,忽然硬生生停下來。


    “想要活著帶走你的小情人,就別殺我。”尼梅爾以最快的速度,釋放出了精神訊號。


    “告訴我她的位置,我饒你一命。“伊文立刻迴答。


    聽到伊文的話,銀火泛起一起波動,尼梅爾冷冷的看著他,直接沉默了下去。


    “……”


    伊文注視她的眼睛,渾身燃起血漿般的恐怖火焰,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臉上露出戒備的神色。


    “隻有在你幫助我離開的情況下,我才會告訴你她的下落……否則的話,你就在這裏一直漂流下去吧。”尼梅爾看也不看他的機械手爪,冷靜的說道:“這裏的空間幾乎無限大,沒有我的計算式,你別說找到那個女人,甚至連自己離開都做不到!”


    “我幫你離開?”伊文啞然失笑:“我幫你離開的下一刻,卡羅索就該來了吧?”


    “隻要你願意幫助我,我就承諾給你時間離開。”尼梅爾立刻做出了保證。


    “可是我憑什麽相信你?在這種環境下,你怎麽可能知道艾露蘿梅的下落?”伊文直截了當的問道。


    “因為我已經算出了失序黑洞的運行規律……你想要在這裏行動自如,就必須借助我的計算式。”尼梅爾看著他緩緩收迴的機械手爪,眼神變得愈發淡定:“我之所以無法脫身,隻不過是因為我的力量不夠。就如你所見,我並沒有被黑洞吞噬,甚至還能釋放求救訊號,這不就是鐵證嗎?”


    “能釋放求救訊號,並不意味著你已經擁有了完整的計算式。”伊文輕輕搖頭,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你就這麽不信任太初智慧之神?”尼梅爾仿佛受到侮辱一般,生氣的望著他:“那麽你幹脆殺掉我,自己去找你的小情人吧。”


    “好吧,看看我們誰能耗!”


    伊文出人意料的點點,然後無動於衷的向後退去:“我可以在這裏堅持一千年,甚至一萬年都沒問題,倒是你還能堅持多久?看你護體力場搖搖欲墜的樣子,怕是半個月都挺不過去吧?”


    “等等!”


    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身影,尼梅爾無奈的妥協了,取了個折中的辦法:“這樣!我可以給你一半的計算式,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分析出計算式的效用。至於剩下的一半,我會在你分給我充足的能量之後,再告訴你。”


    “這才像個談判的樣子。”


    伊文隨即逆轉飛行軌跡,重新返迴她身旁,平靜的催促道:“現在,給我計算式!”


    “你要記得分我能量!”


    “當然!”伊文欣然頜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


    “那麽……拿去吧!”


    尼梅爾凝視著他那雙籠罩在血焰中的眼睛,自己的眼瞳迅速被越來越濃厚的數據流所籠罩,光芒驀地變化,瞳孔瞬間圓睜成金色的豎瞳。


    刹那之間,兩束金色光束從她眼中射出,直接沒入了伊文的眼瞳。


    短短幾秒鍾時間,龐大的複雜信息流,便灌入了伊文的腦海。


    “……”


    消化了計算式的數據後,伊文麵露微笑,肯定的輕輕頜首:“很好,你沒有騙我,計算式是有用的。”


    “那麽,按照約定……給我能量,我給你剩下的計算式!”尼梅爾表情稍稍放鬆。


    “約定?什麽約定?”


    伊文佯裝疑惑的看著她,眼瞳中透出陰冷的光芒:“我隻知道,你如果不把剩下的計算式交給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騙子!原來你根本不打算信守承諾!”尼梅爾惱羞成怒,不顧一切的怒罵道。


    “奇怪,我為什麽要放過你?”


    伊文攤開雙手,一臉無辜的說道:“我是伊文,海博倫星君主,機械帝國的製造者,宇宙中的第十位使徒,你和卡羅索的敵人!我幫助你不就等於資敵麽!?”


    “那麽你永遠也得不到剩下的計算式!”尼梅爾怒視著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隻是你的感覺。”


    伊文冷冷的盯著他,體表血紅色的恐怖火焰驟然像瀑布般卷起,順著他陡然探出的右臂,狠狠刺入尼梅爾的護身銀火;幾乎在一瞬間,他便擊潰了對方的防禦,機械化的右手隨即向前一探,攥緊了她雪白纖細的手腕:


    “我有足夠的時間折磨你!我會讓你後悔自己為什麽不早點死去!”


    血色火焰如同岩漿般粘附在尼梅爾的手腕,順著她雪白纖細的手腕,朝她的身體上蔓延——所過之處銀火劇烈激蕩、節節敗退,迸濺出大量的碎光。


    在這一瞬間,尼梅爾感到一股無法忍受的劇痛,隨著火焰的侵襲,傳遍了自己的全身。


    也在這一刻,她理解了什麽叫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一一一一一一一


    混亂黑暗的空間中,虛空像是沸水般劇烈波動,血色光暈劇烈激蕩,無數銀白的光點仿佛亂箭一般朝著四麵八方射去。


    伊文體表血焰翻騰,整個人如同一具燃燒的火炬,濃稠的血色火焰通過手臂源源不斷湧向尼梅爾,迅速摧毀她的抵抗。


    “唿!”


    他發出一陣無聲的低吼,濃稠如血漿的火焰驟然掀起巨浪,狠狠拍在尼梅爾身上;撲滅了她身上最後一點護體銀火,然後用力一拽,將她直接提了起來。


    與此同時,血色火焰猶如毒蛇一般,順著手腕瘋狂湧入尼梅爾的身體——不僅禁錮了她的身體,還給她炮製出靈魂和身體層麵的雙重煎熬。


    “好痛啊!!”


    尼梅爾痛苦的慘嚎起來,密集的青筋凸顯在細白的肌膚表麵,將臉頰擠的扭曲變形。不過是短短的兩三秒時間,經受血焰焚身的她已經模樣大變,滿臉都是於美麗知性形成強烈對比的醜陋猙獰。


    與之相反,伊文眼中的血光愈來愈亮,看著對方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他感受到了一陣陣難以言喻的興奮,那是一種壓抑了許久之後得到釋放的感覺。


    “哈哈哈!什麽太初智慧之神,被我的火焰一燒,還不是露出了這幅醜態?”他暢快的大笑起來。


    “騙子!”


    尼梅爾艱難的抬起頭,憤怒的盯著他,強忍劇痛斷斷續續的說道:“卡羅索大人……不會放過你的!你的下場……隻會比現在的我更慘!”


    “這點你不用替我操心,如果我輸給卡羅索的話,無論是什麽下場,我都會坦然接受。”


    說話的同時,伊文拽著對方的胳膊讓她靠近自己,然後強迫那雙琥珀色的眼瞳於自己對視:“倒是你,你能不能承受被我折磨一萬年的痛苦?別急著迴答,剛剛的這點折磨,不過是開胃菜。”


    不等她迴答,他立刻加大了火焰輸出的強度。


    “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無聲的痛苦尖叫,一絲火苗從尼梅爾雪白的皮膚上鑽了出來,引燃了胸膛,引燃了小腹,引燃了雙腿……血色的火焰在她身上放肆地燃燒著。


    “哈哈哈哈哈哈!多美風景啊。”伊文欣賞著對方無力的掙紮,臉上的笑容愈發濃烈,忽然湊到她耳畔,輕聲說道:“這個遊戲玩上一千年,一萬年也不會膩味,你覺得呢!?”


    “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我給你剩下的計算式!我都給你!”她痛苦的說道。


    “這就屈服了麽?”伊文失望的搖搖頭,減弱了血焰的輸出強度,然而就在尼梅爾稍稍放鬆的一瞬間,他居然又加強了血焰的輸出:“但是你嘴上屈服了,心肯定沒屈服,對不對?我知道你沒真正的屈服,所以遊戲還要繼續。”


    在這過程中,尼梅爾像是一條出水的魚一樣,無聲而猛烈掙紮起來——看著他眼神裏,已經沒有了痛恨和憤怒,隻剩下的絕望和恐懼。


    “你……你不能這麽做!你的情人撐不了那麽久……她會死的!”她斷斷續續的說道。


    “這一點不用你操心。”伊文看著尼梅爾的麵頰,露出了被她視為惡魔的笑容:“通過你剛剛給我的計算式,我分析了這片區域的時間流速,發現它比外界慢一百萬倍。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這就意味著,我在這裏折磨你11天,外界隻相當於過了1秒。”


    “但失序黑洞內部的時間不一樣,你在這裏折磨我我10天,那女人說不定會老死的!”她急的連忙說道。


    “真是嚇到我了。”伊文佯裝恍然大悟,隨即就增強了血焰的輸出:“你是不是以為我忘記了艾露蘿梅持有時空寶石?在時空寶石的加持下,她可以隨意調整自己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在這裏折磨你十年,對她來說或許隻是彈指一揮。”


    “啊啊啊!你這個瘋子!惡魔!施虐狂!”


    劇痛之下,尼梅爾語無倫次的怒罵起來,然而在伊文麵無表情的注視下,她的罵聲很快又變成了慘叫和哭鬧。


    ……


    一百天後。


    伊文終於鬆開了尼梅爾的手腕,而終於脫離血焰焚身之苦的尼梅爾卻沒有表現出喜悅——她隻是摸著手臂,低頭喃喃自語,接著露出了癡傻呆滯的笑容。


    顯而易見,太初智慧之神,已經被他硬生生摧殘成了太初智障之神。


    其實被他燒了30天之後,尼梅爾的意誌就已經崩潰了,也就說主動放棄了思考,成為了一具行屍走肉。但是伊文擔心她裝傻充愣,於是硬是燒整了一百天,直到確定尼梅爾真的被燒成了智障,這才放過了她。


    “尼梅爾,把剩下的計算式給我。”看著癡癡傻傻的尼梅爾,伊文直接命令道。


    “啊!是!”尼梅爾渾身一個激靈,本能抬起頭,將信息飼料通過雙眼傳入伊文的腦海。


    為了讓她智障而不失憶,伊文屬實花了不少心思,甚至還強行命令她反複背誦計算式。幾萬遍的背誦下來,伊文其實早就獲得了完整的計算式,隻是擔心她修改數據……現在一核實,確定沒有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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