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創世之書的記載,太初之光想要恢複全盛時期的具象,就必須轉動整個宇宙,將散落在各處的形體合而為一。


    屆時,巨大的衝擊會將宇宙撕裂,時間和空間也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這也就意味著,曾經創造宇宙的偉大意誌,會在那時候化為毀滅一切的破壞神。


    針對這一點,隻要做好宣傳工作,就能迅速瓦解卡什尼聯邦的統治力。


    畢竟在整個宇宙的存亡麵前,人類文明與人類文明的那點分歧,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為了對卡羅索造成最大的打擊,伊文索性命令媒體直接曝光創世之書,並且親自守著創世之書供所有人接觸研究。


    在遠東同盟的推動下,這個重磅消息令整個星河文明的輿論一片嘩然;雖說絕大多數人不願意接受這個真相,但是少數明事理的人,還是親自前往白之月檢查創世之書的真實性。


    隨著接觸創世之書的人越來越多,相信其內容真實性的人,也在與日俱增。


    就在輿論醞釀到臨界點的時候,卡西利亞斯、羅特斯恰到好處的出麵,進一步核實了創世之書的真實性,隨後宣布脫離卡什尼聯邦加入遠東同盟。


    麵對近乎所有使徒的佐證,卡什尼聯邦的民心士氣頓時衰落到崩潰的邊緣;他們無法想象那個引領國家茁壯成長的第二使徒,居然是個利用聯邦武力達成目的,企圖毀滅宇宙的破壞神。


    這種被人當傻瓜一樣愚弄利用的現實,讓驕傲的聯邦人羞憤交加,他們當即組建了史上最大規模的遊戲,要求赫爾德出麵解釋一切。


    麵對這一招,卡羅索也並非沒有對策,知道無法洗白的他,在鐵證麵前索性承認了自己就是太初之光的具象。


    然後利用這一點,在公眾麵前承諾保護卡什尼聯邦,並且給予他們種種好處——讓所有聯邦人都成為偉大意誌的選民。


    這一係列操作效果非常顯眼,幾乎崩潰的卡什尼聯邦瞬間恢複了高傲,並且從此以偉大意誌的選民自居。


    對聯邦人來說,卡羅索的一係列公開承諾,承認自己更加優秀,承認自己的文明級別高人一等!


    否則的話,偉大意誌為什麽要挑選他們做選民呢!?


    至於遠東同盟和使徒們會怎麽死,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穩住卡什尼聯邦的士氣之後,卡羅索又發表了著名的原罪論,表示使徒本是自己的暗麵,因此生而有原罪,必須以死贖罪。而所有參與獵殺使徒的人,都將得到自己寬恕與救贖,在新的世界裏獲得永生與快樂。


    簡單的說,就是絕大多數的邪教一樣,聲稱審判日即將到來,信我就可以上天堂。


    雖然沒什麽創意,但絕大多數人類就吃這套。


    而且這迴是宇宙中最高等的神明親自傳教,效果是邪教分子沒法比的。


    傾聽到太初之光的福音之後,整個星河文明幾乎沸騰;對那些注定無法翻身的低級文明來說,卡羅索的承諾無疑是救世良方。這因此,卡什尼聯邦的陣營非但沒有縮小,還有進一步膨脹的趨勢。


    甚至在遠東同盟內部,都有了卡羅索的狂信徒,試圖通過傳教滲透換取自己獲得救贖的機會。


    對於這種現象,伊文等人也沒有感到意外,畢竟卡羅索的身份擺在那裏。


    作為創造宇宙萬物的最高等神明,太初之光就是最高的法理,他的意誌,就是宇宙運行的規律。


    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擁有高等智慧的人類。


    為了應付這種‘泛投降主義’,伊文立刻著令使徒在各自的領地內做好宣傳工作,要求他們著重宣傳三點:一,按照創世之書的記載,偉大意誌轉動宇宙時釋放的力量不可控製,無法做到專門保留誰,因此‘信我者得救贖’是謊言。二,自己也有能力讓所有人獲得永生,而且可以即刻兌現。三,依附在赫爾德身上的太初之光,隻是卡羅索的一部分具象,他對使徒不構成威脅。


    經過一係列的宣傳之後,遠東同盟的基本盤總算穩固了下來。


    其中,以普雷、安圖恩的領地最為穩固,龍之國度稍次,然後是希洛克和羅特斯的領土。


    而作為戰伐永恆之地的艾肯星,還是一如既往的混亂,不過鬼麵族完全不關心太初之光和創世之書的事,他們隻在乎第二天還能不能戰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艾肯也算是安穩。


    伊文這邊呢,機械神族對他依舊是忠心耿耿,毫無二心。美尼斯帝國表麵上沒問題,私下裏暗流湧動,但是礙於他往日的威望,依舊保持平穩。


    不過平穩還能維持多久,這就不得而知了……畢竟偉大意誌的招牌,實在是太過吸引人。


    ……


    自此之後,遠東同盟與卡什尼聯邦的對抗,便演變成了使徒陣營和太初之光陣營的對抗。


    在這場對抗中,使徒們的硬實力處於優勢,而太初之光的軟實力處於優勢。


    依靠硬實力方麵的優勢,伊文幾次鼓動眾多使徒,要求他們發動戰爭,直接擊敗卡恩並殺死赫爾德和卡羅索。但是這個意見隻有巴卡爾和安圖恩選擇采納,其他使徒甚至連希洛克都表示,在沒有找到卡羅索其他具象的情況下,冒然發動戰爭並不明智。


    伊文勸說無果,隻得作罷。


    他明白其他使徒的顧慮,但是現在如果不趁著卡羅索虛弱就將其擊敗,等他進一步收迴其他具象,後果不可設想。


    由於發動戰爭得不到大多數使徒的支持,心急如焚的伊文經過慎重思考,決定退而求其次,要求他們嚐試著針對赫爾德進行一次暗殺行動。


    畢竟卡什尼聯邦如今的使徒,就隻剩下卡恩和伊西斯,赫爾德空有太初之光的名分,卻沒有那份實力。


    眾多使徒帶上一個不朽者殺她應該不難。


    隻要赫爾德一死,卡羅索作為最高級神明的威望無疑會大打折扣,有助於緩和遠東同盟麵臨的壓力。


    更重要的情況在於,失敗了也沒事。


    卡恩個體就是再強,麵對眾多使徒也是分身乏術,沒有餘力留下任何人。


    經過伊文的耐心講述,這個提議獲得了眾多使徒的一致讚成,就連最謹慎的普雷,在聽說伊文要順道殺了伊西斯的時候,也選擇了支持。


    是的,殺死伊西斯,也是暗殺計劃的重要一環。


    隻要伊西斯死去,普雷就能恢複第二使徒的能力,到時候殺赫爾德更加容易。


    一一一一一一一


    卡什尼聯邦,水晶宮殿。


    這是一處玻璃和水晶構成的迷宮型建築物,牆體是一幅幅的玻璃幕牆,而在大部分晶瑩剔透的玻璃幕牆之間,又夾雜大量像鏡子一樣完全反光的鏡麵牆。讓人可以通過透明牆看見連接宮殿的多處入口,卻又在鏡麵牆的幹擾之下無法立即找出正確路徑。


    清水般波光的照耀中,赫爾德手持魔眼法杖,孤身一人走向前方空曠無比的玻璃平台,身下拖長的影子隨著波光微微搖曳。


    她視野盡頭,也就是玻璃平台的最中心,有一根流動著密集電流的水晶支柱,那其實是一種連同鏡像世界傳送設備。


    此時此刻,它像是燈塔一般為整個水晶宮殿提供了光亮;四周的玻璃幕牆沐浴這片光芒下,倒映出無數宮殿的內部輪廓,像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迷宮叢林。


    而在水晶支柱的內部,隱隱浮現出一隻懸浮在寬闊海麵上的巨鯨,巨鯨背部佇立著一座龐大的遺跡。遺跡占地麵積極為廣大,遠遠超過水晶宮殿規模,隻是大部分建築都有了風化的痕跡,昔日榮光已經被掩蓋在層層疊疊的藤蔓之下,隻留下殘垣斷壁展示著曾經的尊嚴。


    它們曾經高聳的巨鯨背脊上俯瞰海洋,此時此刻的海風中,仿佛還縈繞著遺跡繁華時期的餘音。


    “……”


    赫爾德款步走到水晶支柱前,透過主體,俯瞰著懸浮在海麵上飛翔的巨鯨:“不夠……想要對付製造者這種級別的對手,隻有一個鏡像世界,還遠遠不夠。”


    嗖——!


    就在這時,一陣帶著刺骨寒意的疾風,瞬間掛起了她的裙裾。


    她感覺到背後的空氣正在湍急的流動,沉重的風聲唿嘯而過,仿佛有看不見的巨怪正在奔騰衝刺,隱隱震撼著大地。


    “卡西利亞斯,沒想到第一個來這裏的人會是你。”


    赫爾德轉過身,望著出現在宮殿中的第四使徒,眯起眼睛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不會是單獨行動的吧?來了多少?三個人?五個人?還是說傾巢而出!?”


    “這一點你就不用知道了。”


    卡西利亞斯抽出細長的佩劍,目光順著延伸的劍鋒,鎖定了對方的身影:“對付你,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嗖——!


    他的身影疾閃而至,好似利劍般刺向對手。


    “……”


    赫爾德眼眸低垂,身形不動,舉起魔眼法杖瞬間撐起一麵球型護盾,在征服者斬中自己之前攔住他揮出的劍刃。


    轟——!


    劍刃斬中護盾的一瞬間就,整個水晶宮殿都猛烈的震動了一下,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從卡西利亞斯和球型護盾表麵體表浮起,狠狠的激蕩空氣,仿佛水紋般劇烈波動。


    與此同時,兩位使徒剩下的玻璃平台,也在刹那間皸裂出無數裂痕,然後整個崩塌陷落。


    嗤——!


    漫天飛濺玻璃碎光中,劍刃破空的無數銳嘯幾乎不分前後響成一聲,電光火石間便是千百次交擊,殘影如同閃光疾馳,沿肉眼難辨的光之軌跡從球型護盾表麵濺射開來。


    就在球型護盾搖搖欲墜的前一刻,赫爾德清冷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她背後的虛空一陣波動,瞬間展開漣漪般的空間斷層。


    “哈哈哈!”


    赫爾德狂笑著揮動法杖,一抬手,就是小臂粗細的萬道金光淹沒了宮殿,密集光束的掃射下,烈日般的炫光在無數爆裂的水晶中閃滅。


    “喝啊!”


    千鈞一發的瞬間,征服者雙手反握劍柄插在地上,整個人拱背、彎腰、曲膝,脊椎如同弓弦一般猛烈拉開。


    嗖——!


    下一刻,他猛地一個加速衝刺,整個化為一道龐大銳利的金色劍光,破空斬向赫爾德的身影。


    金色劍光所過之處,密集的光束稍一接觸,便紛紛朝著兩側彈開,完全無法破開這層高度凝視的劍光。


    嗖——!


    在赫爾德的控製下,光束變得更加耀眼,仿佛萬劍齊發,數百道閃光的軌跡在同一刻向著卡西利亞斯聚焦過去。


    轟——!


    光束正麵擊中劍光,激起龐大的球型衝擊波。


    但是不等衝擊波完全成型,一道金色的劍光從中貫穿而出,將衝擊波一分為二——劍光隱約中顯出卡西利亞斯的身形,破開所過之處的地麵,直奔赫爾德而去。


    轟轟轟——!


    赫爾德淬不及防之下瞬間被劍光斬中,直接被征服者一劍穿胸,然後串在窄身劍上高高的抬起。


    “喝啊!”


    卡西利亞斯發出一聲爆吼,以劍挑起赫爾德的身體,朝著正前方一處殘破的水晶牆壁疾衝而去。


    他腳下無數水晶破碎分解,地麵順著衝勢拉開一道狹長溝壑,兩側龜裂出無數的細紋向四麵蔓延;就連宮殿最外圍的支柱都發出了嘎嘎聲響,好像被震得要崩塌一樣。


    “去!”


    征服者一聲厲喝,雙手握緊劍柄,推動釘在劍刃上的赫爾德,用力砸向水晶牆壁。


    就在第二使徒的背脊距離牆體還有兩米左右時,艾露蘿梅手持弑神槍的身影閃現在牆體前,筆直架起槍體,狠狠刺向了赫爾德的背脊。


    嗤——!


    槍尖直接透胸而過,在飛濺著無數水晶碎片的空氣裏,展開了一朵淒厲的血花。


    被卡西利亞斯和艾露蘿梅一前一後刺穿身體之後,赫爾德的身影瞬間停滯下來,同時抬起頭,瞳孔擴散的望向天空。


    此時此刻,她形同一朵即將凋零的鮮花,頹然的低下頭,殷紅的血液不斷滲出衣袍,很快就染紅了身下的地麵。


    “……”


    赫爾德吃力抬起頭,看著征服者暗紅色的眼瞳,嘴角綻起一絲譏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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