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征服精靈國度之前,皇帝就針對卡讚和奧茲瑪性格,進行了一些周密的布置。


    在他原本的計劃裏,是打算設計離間卡讚和奧茲瑪,等他們反目成仇就汙蔑卡讚造反。隻要卡讚反抗,就勒令奧茲瑪率軍對付他——等他們鬥個兩敗俱傷,精疲力竭,自己再出麵收拾殘局。


    不過現在的情況改變了,佩魯斯帝國左右逢源接受了兩大星際勢力的援助,浮出的代價,就是被兩大勢力全麵滲透。


    也就是說,無論皇帝有什麽動作,都很難瞞過兩大勢力的眼睛。


    考慮到這點,他放棄了之前的計劃,改為借助星河勢力的力量,除掉卡讚和奧茲瑪。


    其實皇帝很想同時拉攏兩大勢力,讓他們一起出手對付卡讚和奧茲瑪,這麽做的話肯定是萬無一失。


    但由於奧茲瑪和遠東同盟走的太近,他實在擔心遠東同盟出麵幹涉。


    於是,皇帝單方麵聯係了卡什尼聯邦,以佩魯斯帝國全麵倒向聯邦為條件,要求他們幫助處理掉卡讚和奧茲瑪。


    這個條件對卡什尼聯邦來說很有誘惑力,他們沒有理由拒絕,所以卡讚和奧茲瑪的名字直接被拉入了死亡清單。


    ……


    卡倫茲這邊,由於早就預料到卡讚和奧茲瑪遲早倒黴,提前做了很多準備工作,所以很快就捕捉到了風吹草動。


    一一一一一一一


    佩魯斯帝國的首都西邊,沿河分布著連綿的山地和丘陵,在很多年之前就已經被開發成了莊園。莊園的主人大部分是武勳貴族,一小部分屬於帝都富商,剩餘一小部分則是皇帝的私人領土。正因為依山傍水,加上又沒有工業汙染,所以這裏依舊是一派山野田園的風光,和喧鬧的市區相比如同兩個世界。


    河畔的柏油公路上,一輛越野車風一般的疾馳而過,很快進入阡陌成海、綠樹成蔭的丘陵地區。


    “……”


    卡倫茲佩戴墨鏡,穿著一襲佩魯斯帝國的正裝,看上去如同一個追逐時髦的商人,坐在越野車的後座上。


    駕駛位上,那位正在開車紅發女郎,則是他的心腹手下,一名專門負責收集情報的精英暗探。


    “到了!奧茲瑪的別墅就在前麵。”她忽然說道。


    “把車大大方方的開進去。”卡倫茲從坐墊上拿起公文包,冷靜的囑咐道。


    言語之間,越野車已經行駛到了奧茲瑪的別墅門前;隻見一片修剪整齊的紅杉樹緊密排列,如同高大的圍牆一般,把別墅擋得嚴嚴實實。樹牆中間有一扇鐵製的大門,門的兩側都有巨龍雕像昂然而立。


    越野車駛到門前,立刻有門衛上來盤查,卡倫茲表明身份之後,他們立刻熱情的打開了大門。


    紅發女郎駕車一路開進開闊的庭院,在門客的指引下,停在一座馬廄改建的車庫裏。車庫內還停著幾輛蒸汽跑車,門上均有奧茲瑪家族的徽章,似乎是他的私人座駕。


    卡倫茲並沒有在意這些,他把紅發女郎留在車裏,一個人帶著公文包走進別墅。


    順著棕紅色的旋轉樓梯登上二樓,在老邁管家的指引下,他推開了廊道盡頭的雕花木門,一座遊泳池出現在眼前。遊泳池占據了整個天台,一麵連著別墅的二樓,一邊向外延伸,形成了立方體形的懸空泳池。


    泳池周圍鋪著象牙白的瓷磚,在陽光下透出柔和的光澤,和蔚藍色的池水交相輝映。


    池邊的長椅上放著疊好的浴巾,圓桌上擺有酒水飲料,奧茲瑪此時正穿著一件花格子短褲,躺在水池旁的躺椅上曬太陽。


    “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卡倫茲走到奧茲瑪身旁,從圓桌上拿起一瓶冰啤酒,自顧自的喝了一口:“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麽會享受生活……令人羨慕。”


    “和富可敵國的你相比,我這點享受算什麽,請隨便坐吧。”奧茲瑪似乎是曬的很舒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愜意的眯起了眼睛。


    “坐就不必坐了,我還是很忙的。”


    卡倫茲把公文包丟到奧茲瑪懷裏,一邊啜飲啤酒,一邊冷冷的說道:“作為朋友,我必須提醒你,你愜意的生活不會太長了。如果我不來的話,三到五天之內,你就會被你效忠的皇帝聯合外人除掉。”


    “……”


    奧茲瑪頓時睜開雙眼,從躺椅上挺起上身,神色凝重的望著他:“卡倫茲閣下,就算我們是朋友,你開這種玩笑未免也太過火了吧?”


    “所有的資料全在公文包裏,你可以自己查。”


    卡倫茲喝完啤酒之後,把空瓶子用力的擲了出去,砸在遠處的紅杉樹上,然後轉身對上了他的眼睛:


    “你們皇帝暗中會見了聯邦的使節,以全麵倒向卡什尼聯邦為條件,要求聯邦幫他除掉你。根據我掌握的情報,聯邦的負責人很可能已經同意了這筆買賣。也就是說,你和卡讚已經在他們的必殺名單上了。”


    “這不可能啊。”


    奧茲瑪露出茫然之色,神經質的連連搖頭:“沒有理由啊,我為皇帝出生入死,立下無數功勞……他沒有殺我的理由啊。”


    “問題就是立下了太多的功勞。”


    卡倫茲眉毛一樣,仰頭望向天空,嘴角揚起一絲譏諷的笑容:


    “你好好想象,如果有一天你和卡讚聯起手,準備推翻他的政權,他有反抗的餘地嗎?那家夥連黃金後裔都不是,沒有覺醒的能力,放任你們繼續成長的話,未來隻會越來越邊緣化。正因為如此,他有充足的理由對付你們……我勸你清醒一點,不要再欺騙自己。”


    “你的情報真的準確嗎?這裏麵會不會有陰謀?”奧茲瑪低下頭,用力捧住懷裏的公文包,雖然基本上已經被說服了,但依然抱有一絲僥幸。


    “這隻是作為一個朋友,善意的提醒而已。至於信不信就是你的事了,反正殺手很快就會抵達。”說完這句話,卡倫茲直接轉過身,闊步朝著出口走去;即將穿過門扉的時候,他稍稍停頓了片刻:


    “忠誠並不是錯……前提是效忠一位值得信任的主君,很顯然,你的皇帝不是這種人。”


    一一一一一一


    帝都郊區,奧茲瑪的別墅。


    清冷的夜風穿過窗樞,從別墅空蕩蕩的客廳裏掠過,卷動水晶吊燈發出冷寂的聲音。


    “……”


    奧茲曼一身筆挺的戎裝,神色凝重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正對著廳殿入口,眼睛一動不動注視著夜空中的圓月;冷硬的眼神中,壓抑著火山噴發般的熾熱戰意。


    卡倫茲離開之後,他耐心翻閱了公文包內全部的資料,也看到了皇帝為了殺自己,與聯邦人簽下的秘密條約。


    雖說秘密條約隻是照片並沒有實物,但如今有沒有實物已經不重要了——傍晚的時候,奧茲瑪收到了卡讚死訊,按照帝國官方的說法,他是打獵時不慎被野豬撞死的。


    一位萬夫莫敵的將軍,居然會死在一頭發狂的野豬手裏,估計隻有神話會這麽編吧。


    得知摯友卡讚慘死的消息後,奧茲瑪心裏再沒有一點僥幸,他知道皇帝不會放過自己,那些殺掉卡讚的人也一定會來找自己。


    不過他並不怕,甚至想抓住那些刺客,親手為自己的摯友報仇。


    空曠的客廳裏,吊頂微微蕩漾。


    無聲的寂靜中,整個空間仿佛先一步進入了凜冬,盛夏的炎熱蕩然無存,隻剩下荒漠戈壁般淒涼的冷寂。


    “……”


    奧茲瑪看著那輪明月,努力壓製著心中的憤怒,努力保持冷靜,內心卻忍不住湧出一陣陣莫名的悲哀。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小醜,被那個無恥的昏君玩弄於股掌之間,一直以來居然還沾沾自喜。


    真是愚蠢,怎麽看怎麽可悲。


    嘀——!


    忽然間,客廳中響起了一絲水滴般的律動,就在奧茲瑪凝視捕捉的刹那間,一片烏雲無聲的遮住了明月,黑暗迅速吞噬了月明星稀的夜空。


    哐當——!


    下一刻,冰冷的氣流驟然卷開門扉,帶動塵土仿佛浪濤一般卷入客廳。


    來了嗎!?


    奧茲瑪警覺的迴過神,定睛望向遠處的庭院,赫然發現那裏屹立著兩個猶如鬼魅的身影。他們像是從黑暗中踏入現世的死神,穿過漩渦般的空間褶皺,朝著別墅的方向緩步走來。


    這就是聯邦人的刺客嗎?怎麽隻有兩個人?


    奧茲瑪擰緊眉梢,迅速從沙發上站起身,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到極限,迎麵走向那兩個鬼魅般的黑影。


    “……”


    快步前進的過程中,他右手五指舒張起來,輕輕的虛抓空氣;一根銀蛇形的法杖隨即憑空顯現,被他一把握在手裏。


    “……”


    就在奧茲瑪凝聚力量的瞬間,右側的殺手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忽然抬起頭,一雙浮現出閃電形印記的瞳孔瞬間發亮——帶著一股無形的力量,霎時間對上了奧茲瑪的眼睛。


    看到那雙眼睛的下一刻,奧茲瑪隻覺得一股陰寒氣流順著對方的目光,不受控製地滲入了自己的身體。緊接著,他的身體便不自然地顫抖起來,一股被深邃黑暗吞噬的感覺極速擴散,整個人頓時麻痹的動彈不得。


    “這怎麽可能!?”


    奧茲瑪拚命掙紮起來,奈何身體就像是被凍僵了一樣,沒有任何的反應。他能感覺到,某種陰冷的力量在體內流竄,所過之處的神經係統像是被強行封閉一樣,完全失去了知覺。


    這就是聯邦人的手段?


    他們也是這麽殺死卡讚的嗎?


    不愧是天外人,居然有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手段……難怪強如卡讚也會栽在他們手裏。


    “……”


    兩名刺客一聲不吭的踏入客廳,走向沙發前的奧茲瑪,就在相距不到十米的位置,他們同時停下了步伐。


    也就在這一刻,他們終於在奧茲瑪麵前露出了真容,從外表判斷,他們倆應該是半機械的改造人;一半身體是血肉之軀,另一半則是漆黑的仿生機械體——表麵駁接光滑的金屬鱗甲,並且源源不斷向四周輻射著幽影狀光霧。


    兩名殺手均有一頭燦爛的金發,長相非常的中心化,看上去十分俊美,隻是臉上都帶著一種機械式的木然。


    “……”


    看著動彈不得的奧茲瑪,殺手a向前一步,身體右側的機械臂迅速變形重組,‘刷’一聲從手腕上延伸出一根刺劍。


    嗤——!


    刺劍挑起一線耀眼的銀光,光華璀璨的穿過空間,刺向目標的眉心。


    動作快的隻見光不見影。


    可這淩厲的一擊並未刺中奧茲瑪,而是在刺中他之前,就被一隻粗糙的大手緊緊握住,再也無法逼近半分。


    “……”


    卡倫茲捏著改造殺手的刺劍,像是堵牆一般橫在奧茲瑪麵前,堵住了殺手進攻的路線,然後輕輕的側過臉:“我想……到了現在這一步,你應該清楚自己的立場了吧?”


    “很抱歉……替我……殺了他們!”奧茲瑪用盡全部的力氣,從喉嚨中擠出了一段嘶啞的音節。


    “殺了他們?那多可惜啊……活捉他們或許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卡倫茲捏著殺手的刺劍,搖頭拒絕了對方的建議。


    “卡倫茲公爵,請不要礙事。”出乎意料的,另一名改造殺手忽然開口說話。


    “你認識我?”卡倫茲瞬間眯起了眼睛。


    “你是製造者的心腹重臣,可以的話,我們不想與你為敵。”殺手a一邊增強力道試圖收迴刺劍,一邊冷靜的說道:“我們的目標,隻是這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如果你繼續礙事的話,我們會考慮連你一同清除。”


    “抱歉,這家夥我罩定了!”


    說話的一瞬間,卡倫茲臉上暴綻出道道駭人的青筋,全身騰起一股赤紅如火的烈焰,全身的衣袍都在光焰地激蕩下獵獵作響;他驀地爆發出滲透勁,一把將刺劍捏的粉碎,同時大步一個重踏,整個身體將氣流撞得四散飛濺,單手抓向正前方的殺手a。


    “……”


    殺手b見狀連忙向前邁出半步,腳趾如鉤般抓地,右拳如同拉弓一樣拽到身後,隨即如同炮彈出膛一般轟了出去。


    嗤——!


    機械臂延伸出一道漆黑的虛線,閃電般劃過空間,砸在卡倫茲襲來的手爪上,交擊處頓時爆出一團刺眼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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