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頭猛地的一亮,青灰色的煙霧湧出,彌漫四周。


    “咳咳咳咳!”


    隨著彌漫擴散開的煙味,阿肯那捂住嘴巴,發出了劇烈咳嗽的聲音。


    她飛速喝了一口清水,壓下咳嗽,然後把剛剛點燃的香煙用力摁在桌麵上,徹底碾滅;鬆開稀爛的香煙,阿肯那深吸一口氣,唿吸漸漸平複,看著路易斯說道:


    “決定了,我要成為王的女人!”


    “你一定是瘋了。”路易斯低頭啜飲果酒,看也沒有看她一眼。


    “我是認真的。”阿肯那捧起她的臉蛋,強迫閨蜜注視自己的眼睛,吐字清晰的說道。


    “咳咳咳!”


    短發少女嗆得一陣咳嗽,瞪大眼睛看著她,臉上滿是詫異和狐疑:“那是不可能的,太陽王不會娶我們這樣的平民,那樣會汙染神的血統。”


    “我也沒想要成為王後啊,隻要能成為王的女人,讓他吻我愛我就夠了。”阿肯那鬆開雙手,看著桌麵上殘留的煙霧,含笑迴答。


    “我勸你還是現實點吧。”路易斯搖搖頭,並不看好她那過於宏大的理想。


    “為什麽不行?”阿肯那捧起自己的金色馬尾,遮住半張臉,隻露出眼睛和嫵媚的淚痣:


    “那個紅頭發的女副官,有我漂亮嗎?”


    “沒有。”路易斯很確定的迴答。


    “那為什麽她能受到王的寵愛,我卻不行?”阿肯那繼續追問。


    “因為……她身居高位,可以經常接觸王。”路易斯遲疑的說道。


    “這樣的話,隻要我也能經常性的接觸到王,不就可以了嗎!?”阿肯那驕傲的昂起下巴,眼裏閃過了精湛的光芒,同時鬆開削蔥般細白的手指,任由流蘇般的長發順著手掌緩緩滑落。


    “好像是吧。”路易斯很不確定的說道。


    “如果我能成為一名專業的舞蹈家,經常在埃赫塔頓城的大劇院表演,不就有機會見到王了嗎!?”阿肯那神采奕奕的攥起拳頭,用力一揮,鬥誌昂揚的說道:


    “從現在就開始努力的話,一定能做到的!”


    “加油吧!”仿佛被她的信念感染一般,路易斯重重的點頭,心裏也在默默的祝福她。


    ……


    在這之後,阿肯那和路易斯一起那辭去了酒店的工作,她報名加入了孟菲斯城的歌劇院,路易斯則是嫁給了一個富商的兒子;不過一年多的時光,靠著先天稟賦和美麗的容貌,阿肯那很快就成為了小有名氣的舞蹈演員。


    就在兩人都以為,各自的命運都已經錯開,隻剩下美好的迴憶時;友誼的線卻始終沒有斷裂——在偶然一次公開演出的幕後,她們帶著這些年的酸甜苦辣再度見麵。


    由於阿肯那擔任女主角的關係,留給她的幕後時間並不多,二人隻能約好日子在阿肯那的住所會麵。


    ……


    這天,路易斯應約來到阿肯那的別墅。


    她綁著簡單的高馬尾,耳垂上掛著兩條帶鏈的珍珠耳環,上身是簡單的便衣,下身是一條藍色的貼身長褲,腳下踩著低跟的白色涼鞋。臉上畫著淡淡的妝容,漆黑濃重的眼線搭配水潤唇膏,修飾著短發女郎略顯憔悴的麵容。


    阿肯那的私人別墅非常氣派,客廳寬闊明亮,占據了一整麵牆壁的落地窗正對著外麵的花園。客廳裏的陳設並不豪華,但每件家具都擦拭的一塵不染,和女主人一樣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和精致。


    “……”


    路易斯在女仆的帶領下坐在沙發上,看到沙發對麵有一幅巨型油畫,畫麵上側臥著一個風情萬種的美女,那是阿肯那的藝術肖像。


    “路易斯!”


    隨著一聲親切的歡唿,她將視線投向了西側的走廊——阿肯那激動的快步走來,舞蹈生涯賦予了她健美的體型和高雅的氣質,令她的美麗更加無人可擋。


    “阿肯那,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最近好嗎?”


    兩姐妹見麵便開始訴說這些年的經曆,阿肯那顯得非常健談,但是路易斯卻有些遮遮掩掩。很快,在阿肯那的追問下,路易斯緩緩出了自己的心酸——原來她的丈夫並不是因為愛才娶她,而是因為他喜歡男人,卻又需要一個女人為他撫育後代。


    原本丈夫父親還在的時候,路易斯生活雖然苦悶,卻勉強還過得去;等老人去見冥王之後,丈夫就徹底肆無忌憚了……路易斯對他而言不過是一件家具。為了取悅自己的伴侶,丈夫甚至不止一次的把路易斯送給對方玩弄……路易斯很討厭這種生活,曾經試過反抗,但是她的經濟不獨立,又沒有生活技能……最終隻能繼續忍受。


    聽完閨蜜的遭遇之後,阿肯那麵沉如水,給她出了個主意:


    “那就殺了他吧!他死了財產就是你的。”


    “不行不行不行!”路易斯直接嚇傻了,用力搖頭表示拒絕。


    “聽我說路易斯,你不敢離婚不是嗎?你害怕他報複不是嗎?那就隻能殺了他!”


    阿肯那上前抱住好友顫抖的身體,一邊拍打她的後背,一邊柔聲說道:“別擔心,我會幫你的!恰好我也需要一大筆錢為我打通關節……原本是準備對付院長。現在你來了……我們連手殺掉你的丈夫,計劃會更加萬無一失。”


    原來阿肯那的生活,也沒有表麵上那麽光鮮,她爆紅的速度之所以那麽快,是因為她敢於舉債撒錢。


    當然了,其實比起錢來說,很多人更想要阿肯那的身體;但是阿肯那不願意,她寧可花更多的錢也要保住貞潔,因為對她來說貞潔實現夢想的重要本錢。


    正因為如此,經常一擲千金的阿肯那很快就入不敷出,如今已經到了債台高築的程度,急需一筆錢救火。


    百般無奈之下,阿肯那萌生了一個大膽的主意,她準備與歌劇院的院長結婚,然後設計殺死他奪取財產。雖然風險很高,但是她的債務已經膨脹到了不得不鋌而走險的程度。


    路易斯的到來,以及她這些年的遭遇,無疑給阿肯那另一個選擇;和自己最信任的閨蜜連手,殺掉一個和自己毫無瓜葛的人,風險無疑比殺死自己的丈夫小很多。


    也許是一時鬼迷心竅,也許是這些年壓迫的觸地反彈,路易斯最終答應和阿肯那合作。


    ……


    四十天之後,路易斯丈夫的宅邸。


    派對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結束,彩燈在四周無聲地旋轉著;一道道閃爍的放射狀光柱劃破黑暗,照亮了淩亂的客廳,散落的桌椅,零亂的空酒瓶,還有汨汨流動的殷紅血跡。


    宅邸主人此時渾身赤果的躺在地上,胸口被利刃刺穿,雙目圓睜,似乎是到死也不相信他會栽在懦弱的妻子手上。客廳的承重柱旁,路易斯看著丈夫的屍體,嚇得渾身發抖,雙腿酥軟幾乎隨時能跪倒在地。


    “……”


    阿肯那卻神色如常的捧著一杯紅酒,坐在屍體旁的高背椅上,眼裏閃爍著奪目的光彩。看著死者死不瞑目的眼睛,她仰起脖子一口氣飲盡了杯中的紅酒,鮮紅的酒液順著鮮紅的晚禮服往下流淌。


    “別怕,他的情人已經跑了!”


    察覺到路易斯此時的狀態,阿肯那若有所的眯起眼睛,用最溫柔的聲音寬慰道:“這些天我們為他們製造了不少摩擦,加上舉行派對的時候,給那家夥喂了不少藥。他現在完全認為自己就是殺人兇手,等會兒警察來的時候,我們隻需說一迴來就看到你的丈夫死在家裏,事情很容易就能遮掩過去。”


    “不會有事嗎?真的不會有事嗎?”路易斯臉色蒼白的看著她,一遍又一遍問道。


    “放心吧,我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阿肯那舉起酒杯,看著酒杯中自己的倒影,信心十足的迴答。


    事情和阿肯那所說的一樣,麵對她精心布置設計的死局,以及毫無破綻的演技,警察很快就將嫌疑犯定為死者的同性情人。甚至連那個曾經侵犯過路易斯的情人本身,都認為自己就是殺人犯,於是案情很快就被了結。


    路易斯成功繼承了丈夫所有的家產,並且幫阿肯那償還清債務,兩人也因為這件事的關係,成為了係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


    風波過去之後不久,阿肯那由於得到了巨額資金的支持,事業進一步的蒸蒸日上。路易斯感激她拯救自己脫離苦海,開始心甘情願的為她做事,兩姐妹這一連手,所有事都變得越來越順利。


    直到兩人二十三歲這年,內閣忽然開始下令整頓娛樂圈,所有私生活不檢點、有黑曆史的藝人都將遭受徹底封殺。阿肯那最終沒有逃過一劫,她不是因為私生活不檢點,而是因為行賄……


    最終,阿肯那在紅極一時,無限接近夢想的位置上滑落,徹底墜入了深淵。


    被禁止演出的阿肯那,不願意這樣接受命運,依舊把自己當成那個萬眾青睞的舞蹈家,維持著體麵的生活,經濟情況很快就變得入不敷出。


    日益拮據的經濟,毫無希望的未來,加上夢想與現實的落差,以及對於韶華易逝的焦慮;令阿肯那精神狀態迅速陷入低穀,處於隨時可能崩潰的邊緣,她開始酗酒,整日爛醉如泥。


    在這過程中,路易斯始終不離不棄,陪伴在她身邊。


    一一一一一一


    一年後。


    和往常一樣,阿肯那在醉酒之後睡了過去,直到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簾,照亮了她昏沉的麵容;她吃力的睜開眼睛,從滿地的空酒瓶中站起身,走到床榻旁,伸手探向床頭櫃——準備為自己倒一杯涼開水。


    然後卻沒有摸到水瓶和水杯,手指撲了個空,隻摸到了一張表麵粗糙的報紙。


    “路易斯,麻煩給我倒杯水!”


    阿肯那一邊用手指按摩太陽穴,一邊抽過報紙,隨意的瞄了一眼,卻被其中一條新聞吸引了注意力。


    那條新聞的內容大致是——王都一位青年,在白手起家的情況下,通過做各個企業家的中間人,為自己賺取了大量的財富。


    這一瞬間,阿肯那腦海中靈光一閃,她似乎找到了通過另一種方式,走到太陽王麵前的方法。


    既然企業家需要有中間人進行聯絡和調劑,以實現信息和資源的優化配置……那麽官員和官員,官員和企業家之間,會不會也需要這樣的人!?


    如果有的話,要通過什麽方式,吸引到他們?


    “哈哈哈!”


    忽然之間,阿肯那眯起眼睛,用雪白的手背遮掩嘴唇,開始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我為什麽要想的那麽複雜呢!?把視線鎖定到男人身上就行了……隻要有漂亮的女人,男人就會像是蜜蜂和蝴蝶一樣爭先恐後的撲過來吧。”


    就在這時,臥室的門被人推開,捧著一杯開水的路易斯走進室內,然後詫異的望著她。


    “路易斯,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阿肯那從床榻上站起身,快步走到路易斯麵前,從她手裏接過水杯一飲而盡,然後微笑著說道:“雖然有風險,但是它能幫我達到目的,還能幫我們過上以前的生活。”


    “什麽方法?”路易斯頓時豎起的耳朵。


    阿肯那立刻將她剛剛萌生的想法,已經對未來的規劃,一股腦的告訴了她。而現在的路易斯,也不是當年那個瑟瑟發抖的小白兔了,二人早就受夠了這種日子,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就這樣,兩人靠著舞蹈的底子,加上非凡的容貌,開始以舞伴的方式,遊走於王都的貴族圈之間。當然了,她們倆是賣藝不賣身的……因為對貴族們來說,有良好教養並且管得住下半身的女人,比起為錢就張腿的妓女更值得信任。


    同時,阿肯那以前的積攢名氣,也為她的掮客事業奠定了基礎。


    在政客和貴族們的眼中,作為昔日舞蹈家的阿肯那,她所擁有的關係網肯定比一般掮客肯定更加牢固。


    沒過多長時間,她們就在一名富商手裏,賺到了第一桶金:這位富商覬覦貴族的地位,想通過聯姻的方式,給自己加持一層貴族的光環。不過礙於圈子的問題,他一直找不到門路,阿肯那和路易斯恰恰知道很多瀕臨破產的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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