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喜歡,我什麽都會滿足你。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你也要滿足我啊!”艾麗卡欣然接受了伊文的要求,也順理成章的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為了在真實世界給彼此一個最好的印象,我要希望你能戴上美尼斯的王冠觀看表演,如果能穿上皇帝的禮服那就更棒了!”


    “你喜歡這種風格的嗎?”伊文吃了一驚。


    “女性可是比男性更注重顏值和外觀的生物啊,你們喜歡角色扮演,我們也喜歡啊!不過我個人的要求比較高,對那些故作威嚴的假貨提不起興趣,一直期待和真正的國王有段美妙邂逅。可惜聯邦的君主製國家不多了,統治者不是大叔就是老人,實在無法接受。”


    艾麗卡抱怨了很長一段話,接著音調陡然一提,變得歡愉活潑起來:


    “而且我也是喜歡美少年的,像你這種類型的,即便是角色扮演的假貨我也願意倒貼啊。總而言之,王冠和禮服一定要準備好,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愛你呦!”


    “嗯,我會最好準備的。”


    伊文稍微妄想了一下,覺得這麽玩很有意思,於是果斷答應下來。


    “晚安了,有空一定記得聯係我啊。”


    艾麗卡發了一個依依不舍的告別表情,接著又發了一張紅唇親吻屏幕的圖片,在得到對方一句晚安告別之後,才將自己的狀態改成了離線。


    “……”


    伊文看著手表屏幕上的紅唇,先是一陣無語,接著轉為了輕鬆的笑意。


    和艾麗卡的聯係,全程都在撩和被撩之間度過,如果氣氛能用顏色來表達的話,那麽他們聊天的過程一定是禁忌的粉紅色,偶爾還要打上馬賽克。


    伊文原本是一個很注重尺度的人,無奈總是被她在不經意間拉低下限,不過習慣了她的風格之後,漸漸的也能反殺了。而艾麗卡對他的改變,更是持著一種喜聞樂見的態度,與其說是縱容不如說是鼓勵——她似乎真的非常享受被撩的過程。


    不過他也必須承認,和艾麗卡這樣單刀直入的互撩,對彼此而言都非常輕鬆。沒有人把這件事當成一段戀情,也沒有人在乎未來的發展,隻是純粹到不能純粹的互相滿足而已。


    艾麗卡和夏米爾的不同之處就在這裏,雖然兩人都屬於熱情奔放的類型,但艾麗卡追求直接了當的歡愉和放縱,愛情隻不過是欲望的調味劑,有和沒有對她而言區別不大。而夏米爾恰恰與她相反,熱情豪放的外表下,有一顆敏感的少女心——她追求的是一場戀愛,而不是單純的肉欲。


    如果說前者是一杯令飲者酣暢淋漓的烈酒,灌下去就能享受留在唇齒間的香醇。那麽後者就是一杯甘甜芬芳的紅酒,需要一段時間來品嚐和迴味。


    造成這種區別的,應該和彼此的經曆有關。


    艾麗卡雖然很少提及往事,但從先前的自我介紹就能得知,她人生的起伏比較大。從職業槍炮師到當紅歌星,又進入了無形空間這種朝不保夕的地方。無論以前的什麽性格,現在都被影響成了這種單刀直入、追求簡單爽快的性格。


    相對而言,夏米爾還隻是個情竇初開的懵懂少女,她生活的環境足以讓她享受和憧憬戀愛。


    平心而論,如果身邊沒有那麽多麻煩事的話,他一定會選擇夏米爾。


    可伊文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非常多,實在沒有精力滿足一個女孩的戀愛需求,也不想做一個吃幹抹淨走人的渣男,因此隻能擺出一副食草禁欲的姿態冷落對方。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綜合格鬥術俱樂部,訓練室。


    “唿!”


    伊文吐氣開聲,全身筋骨齊動,青筋好似藤蔓一般纏繞全身,皮膚顯出一種接近於鐵砂般的青黑色,仿佛在身上穿了一件鐵製甲胄。


    緊接著,他兩眼一凜,殺氣四射,頓時平地風起,轉眼過後脊椎一下就動了起來。伸手往上一探,五指捏成鷹爪順著手臂狠狠一甩,頓時裹挾著勁風像是鋼鞭一樣抽了下來,五指一抓一合,捏的空氣一陣爆鳴。


    砰砰砰砰砰砰——!


    伊文一招接著一招,手鞭裹風連環抽打,攪亂的空氣仿佛水波亂流,爪爪不離虛空中假想的一點。一招打完動作立刻又是一變,鷹爪捏成鐵拳,收於腰側發於虛空,小幅度的疾速捶打,最後一拳直接擊中金屬牆壁,震得訓練室內一陣嗡鳴。


    “唿……”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同時收迴拳頭,全身筋骨皮膜蠕動之下,鐵砂般的青黑色漸漸消退,很快恢複了原本白皙光潔的膚質。


    “這段時間的基礎鍛煉,算是彌補了我強行突破的缺陷,綜合格鬥術的威力小幅度上漲了一截……”


    說話間,伊文伸出令一隻手,握成拳頭,猛地用上勁力,那原本勻稱修長沒什麽肌肉的手臂,霎時間筋肉板結,一下子膨脹了好幾圈。小臂以下一條條粗大的青筋暴凸出來,仿佛一根根千錘百煉的鋼筋,縱橫交織成一幅充滿震懾力的‘鐵手套’。


    尤其是他的那一隻手,剛才看上去還是白皙修長,溫潤如玉,仿佛是鋼琴師一般保養得當的手。可是一運勁力,這隻手立刻發生了異變,仿佛是鐵鑄的模具,泛著一層屬於金屬的冷硬質感,和四邊牆麵上重金屬的冷光相差無幾。


    高高凸起的青筋交織纏繞,好像是蠕動的蟒蛇,密密麻麻疊加在一起,沿著掌心手背一路延伸到小臂大臂,像極了經過生化手術改造的變異手臂,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渾身發涼。


    “……”


    伊文看著自己的左手,眼神忽的一凜,五指張開狠狠一握,空氣頓時被擠壓的爆裂,發出如同火藥點燃引爆般的轟鳴。


    “綜合格鬥術要練,機械師的知識也要學習……不能貪功冒進,一切都要循序漸進……”


    他心裏稍一浮躁,便直接盤坐在地板上,靜心凝神。平複心緒如同一泓湖水,動靜間張弛有度,更是隱隱合了綜合格鬥術‘水’的真諦。


    靜坐了不久,原本浮躁的心情便漸漸平複,思緒進入了一種靈動安詳的狀態。勁力在有意無意見灌注全身,自心髒勃發,延伸到骨骼皮膜。像是某種特殊而神秘的鑄造工具,一點點的改造身體,在潛移默化間令其更適合近戰搏殺。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也被安寧的流水淹沒,一切惱人的思緒,都變成了湧動的暗流,隨著水流的趨勢隱沒不見。不見不代表消失,相反在這種狀態下,伊文的思緒清醒了很多,他開始再一次考慮未來的事:


    “我身體內的毒素,很可能是一出空城計。不過美尼斯王族的血脈連使徒都無法複製,王室裏有一樣能夠瞞過聯邦科技的毒物也不奇怪……不過無論如何,這件事我都不能妥協。就算殺了她之後死於毒發,也不能像以往那樣處處受製。”


    “說起來,我這段時間的進步,確實比自己想象的要大。這一點艾露蘿梅肯定也有分寸,最壞的情況大概是——就算我能成為機械師,她也自信有實力足夠壓製。”


    “更重要的情況在於,我成為審判者的那一年多時間,她究竟跟海博倫開發財團有多少交流?以那個女人的智力,恐怕不會想不到用機械師的技術強化自身……如果我能做到,那麽她也能做到……”


    想到這裏,伊文目光轉冷,漸漸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我的優勢在於,在聯邦境內全麵接受各種知識,而艾露蘿梅,能夠接觸到的東西局限於海博倫開發財團……畢竟那裏的高科技產物接近報廢,自然也連不上網絡。這麽說的話,當初選擇綜合格鬥術是正確的,至少在這條路上,我比她更具優勢!”


    他站起身,按下牆麵暗藏在金屬板下的開關,讓麵向外側的一層牆麵向外敞開。走到明亮的落地窗邊,伊文抬起頭,遙望著天空的另一端:


    “我在期待著你,你也在期待著我嗎?”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光之世界,海博倫。


    宮廷內部,王室餐廳的地板清淨無塵,在月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白色的窗紗隨風拂動。


    此刻正是女帝的晚餐時間,菜肴是清一色的水果蔬菜,女侍們正在布置餐桌,逐一地點燃蠟燭。艾露蘿梅端坐在靠窗的長椅上,看著日落月升,她的身後,整個王庭亮起燈火,像是星星的海洋……


    蕾尼端著餐盤來餐廳,看到她正坐在靠窗的長椅上,默默地眺望著夜色中的星空,瞳孔中倒映著明淨的星海。


    “陛下,基恩先生送來一瓶紅酒。”


    “紅酒?”


    艾露蘿梅迴首望向餐盤,看到裝在琉璃瓶中殷紅如血的液體,站起身,風姿綽約的走到她身邊,捧起了晶瑩剔透的瓶身:


    “沒見過的酒水,你我一起品嚐吧。”


    “屬下不敢。”


    “坐下!”


    她稍稍加重中語氣,蘊含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


    “……”


    蕾尼不敢不從,隻得放下餐盤,低眉垂目的坐上了客座。


    “單單是這酒瓶的工藝,在美尼斯境內都能算是一種藝術品了吧。”


    艾露蘿梅一邊感歎著酒瓶的精良工藝,一邊輕巧開啟瓶塞,將潤紅的酒體浸入晶瑩的杯中,紅色就這樣鋪展開來,渲染了整個空間。


    她隻倒了小半杯,欣賞它在柔和的燭光下搖曳,然後湊上前,輕輕的嗅了一口,幽幽淡淡的香味和縹緲朦朧的色澤一般高雅。


    艾露蘿梅將這杯酒放在自己身邊,又重新倒了一杯,斟滿後遞給了蕾尼:


    “這家夥偶爾也會送來一點好東西,你也嚐一嚐。”


    “陛下魅力無雙,即便窮兇極惡的侵略者,也會折服在您的美貌之下。”女副官恭維的同時,雙手舉過頭部,拘謹的接過了酒杯。


    “我隻是不願意舍近求遠罷了。”


    艾露蘿梅坐在蕾尼身旁,輕輕搖晃高腳玻璃杯中的淺玫瑰色液汁,一縷說不準是醇香、果香、清香濃縮而成的獨特香氣,撲鼻而來沁人肺腑。她輕抿一口,隻覺得唇齒留香,比宮廷最陳年的瓊漿還要美味。


    “您是在暗示……暗示伊文陛下選擇了錯誤的道路嗎?”蕾尼見她此時心情不錯,於是壯著膽子問道。


    “當然不是,他選擇了對他而言最好的路,我做出了對我而言最明智的選擇。”


    艾露蘿梅端起酒杯,輕搖一下,有股幽香浮在其中:


    “與此同時,我也在糾正我的錯誤,曾經我以為調教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輕而易舉。但是伊文的承受力,明顯有些超乎我的預料,最終的結果,導致到現在為止他還將我視為洪水猛獸。”


    “所以您給他自由?但這也是讓他徹底失去控製啊。”女副官淺提出了自己置疑之後,也學著她啜了一口酒水。


    “我隻是卸下我施加給他的枷鎖而已。”


    她再度啜飲一小口,然後這酸甜適中的流體在舌尖上溶動,伴隨著一股濃鬱的酒香纏綿在嗅覺裏,微笑著說道:


    “到時候,隻要他能達到我的預期,我可以分封另一個國給他。”


    “另一個國?”


    蕾尼吃了一驚,抬起頭觀察著女帝的表情,發現這不像是隨口一說的戲言。


    “是啊,另一個國,國土就在帝國的西方,蜥蜴人的領土上。”


    艾露蘿梅施施然走到窗邊,托杯,看夜色朦朧,讓酒水和辰星一同閃爍:


    “自從他拒絕了狩獵恐懼獸的任務之後,我就知道這孩子不會為我所用了……比起殘殺自己的手足,我更想讓他開辟另一個帝國,並且親眼見證這一切。”


    說話的同時,她伸出另一隻手,纖細白皙的手指驀地電光流轉,變成了水銀質感的金屬形態,輕微而急促地顫動著,發出悠遠的清響。


    “和我一樣……你也期待著再次重逢,不是嗎?”


    美尼斯的女帝遙望星空,舉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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