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身挺的筆直,這般蹲坐在馬車前頭,顯得頗為威風凜凜。


    引得那些在官道附近玩耍的孩童駐足觀看,甚至嘴巴張的老大,許久都合不上。


    直到馬車都走遠後,這才慌慌張張地結伴往家跑去。


    “爹,娘,你猜我看到了啥,我瞧見有一隻大黑狗在趕車……”


    ----


    過了晌午,夏明月一行人到了一個鎮子上,簡單用了些飯食。


    肉餡兒餅子,雞絲麵,味道一般,但勝在便宜實惠。


    烏金不能吃太油重之物,夏明月給買了兩個白麵饅頭,又在鎮上尋了個肉鋪,給它買上了一塊骨頭,留著路上磨牙。


    於是,在吃罷晌午飯後繼續趕車的時候,烏金興致勃勃地抱著那塊骨頭咯吱咯吱地啃。


    蘇永富趕車時時不時瞥到烏金的動作和那骨頭上的牙齒印兒,隻覺得頭皮發麻,連天靈蓋都一陣陣地發冷。


    在絕對的力量跟前,人還是收著些為好。


    馬車一路前行,在日頭偏西時,夏明月一行人到了小河莊。


    在莊子口攔了個放羊的老漢問詢陸啟言等人所在的位置時,那老漢咧嘴笑了起來,“是要找那些個傻子兵啊,不難找,他們人多的多,就在村北頭那邊的那幾家借住的,不過這會子估摸著都不在,都在北邊河邊忙呢。”


    “多謝老伯。”夏明月福了一福,“多嘴問老伯一句,老伯為何稱唿他們是傻子?”


    夏明月可不覺得,陸啟言帶出來的兵丁,在做事上會犯傻。


    “我們村北的這條河啊,叫做永豐河,先前那座橋也叫做永豐橋,先前打仗毀掉了,這會子那幫子軍裏頭的人來修。”


    老漢道,“這來修橋是沒啥問題,可這大冬天的,晚上都要結冰了,不等到來年春日來修,這會子修什麽?”


    “這修也就修了,來了一棒子啥都不懂的糙漢子兵,都不知道是該去砍木頭還是劈石頭,這不是傻子是什麽?”


    夏明月聞言,抿了抿唇。


    雖說她並不懂這裏的官職和做活的流程,但按照常理來說,既是修橋造路,皆有一定的技術人員來指導才對,是不該出現像老漢口中所說的連伐木和采石都不知道該如何選擇的狀況才對。


    看起來,陸啟言那裏,也是有麻煩了。


    夏明月再次衝老漢福了一福,“老伯說的不錯,多謝老伯。”


    “小娘子客氣了。”老漢嗬嗬笑了笑,拿起鞭子繼續驅趕羊群,往還有野草的地方而去。


    夏明月和呂氏兩個人上了馬車,蘇永富驅趕了馬車,按著那老漢所說的話穿過村子往北走。


    到了村子北麵邊緣時,果然瞧見幾處院子裏頭皆有身著兵服的人在忙碌,院子裏頭也晾曬了許多軍中人才穿的衣裳。


    小河莊素日並無什麽外人,那些士兵瞧見這樣一輛馬車過來,皆是側目,一個年輕小兵快步跑了過來,伸手將馬車攔下,“做什麽的?”


    “勞駕問一下,陸啟言陸都頭可在這裏?”夏明月從馬車上探身出來,和聲詢問。


    “找陸都頭的?”年輕小兵打量了夏明月一番,“你是何人,為何要尋我們陸都頭?”


    “我是陸都頭的家人。”夏明月迴答,“姓夏。”


    家人,又是這樣年輕的小娘子……


    年輕小兵頓時明白,先前滿臉的嚴肅登時換成了笑意,“原來是嫂子來看我們頭兒了。”


    “不過我們頭兒這會子正在河邊忙著,嫂子是在這裏等上一會兒,還是這會子去找我們頭兒?”年輕小兵笑道,“若是去找我們頭兒的話,我給嫂子帶路,離這裏不遠,也就兩裏地。”


    “勞煩小哥兒給引一下路吧。”


    趁著這會子天色還早,將東西送過去,跟人見上一麵,晚上說不定還能趕到最近的鎮上找尋客棧投宿。


    “得嘞。”年輕小兵應聲,也不乘坐馬車,隻撒腿便往前跑。


    一邊跑一邊還喊了起來,“嫂子來看咱們家頭兒了……”


    聲音響亮,隻引得無論是在村子裏頭忙碌著做飯做後勤的士兵,還是在河邊忙碌的士兵,甚至是小河莊的村民,都紛紛側目。


    引得原本掀了簾子看外頭狀況的夏明月不得不將簾子放了下來,免得被許多人行“注目禮”。


    呂氏見狀,笑著碰了碰夏明月的胳膊,“弟妹得習慣習慣才行,不然等啟言做了指揮使,你這般羞赧,可如何是好?”


    “嫂子到是落落大方,奈何還沒到小河莊地界呢,便已是縮在了角落裏頭,得虧是咱這馬車就這麽大地界,倘若是雙層的,隻怕嫂子都要躲到夾層裏頭的呢。”


    被呂氏打趣的夏明月不甘示弱,隻戲謔了一通。


    呂氏登時紅了臉。


    成婚這麽多年,趙有才也在軍中混了這麽多年,從來都是趙有才從軍營中迴去看望她,像這次她主動來瞧趙有才的,當真是頭一遭。


    也不知道,她家那個在家裏頭看著傻傻呆呆的男人,在軍營中究竟是怎麽一副模樣。


    好歹也是個大隊頭的,底下管著幾十號的人,會不會很愛麵子,覺得她來有些添亂,或者覺得她就是個村婦出身,在那些兵丁跟前丟了麵子?


    呂氏有點胡思亂想,是以越發情怯,隻往角落裏頭鑽。


    這會子打趣夏明月不成,反而被說中了心思,呂氏滿都是不好意思,“哪裏有……”


    那可真是哪兒哪兒都有了。


    夏明月笑而不言,烏金在那咧著嘴,一邊唿哧唿哧地吐著舌頭,一邊“汪汪”叫了兩聲。


    那模樣,顯然也在跟呂氏開玩笑。


    蘇永富瞧著烏金的模樣玩心大發,隻一本正經道,“烏金你也莫要這般得意,我先前可是聽人說了,這附近的人最是喜歡抓狗來吃肉,你可得仔細一些,莫要時常露臉才成。”


    吃狗肉?!


    烏金滿臉震驚,舌頭快速收了迴去,一張嘴登時閉了個嚴實,在思索片刻後,幹脆將腦袋伸進了車廂裏麵。


    看不見狗,看不見狗……


    馬車裏登時傳來了一陣爆笑。


    而這邊,年輕小兵兒已是先一步馬車到了河邊,找尋到了在那忙碌的陸啟言,“都頭,嫂子來看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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