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這病當真是來的氣勢洶洶,不過姐姐也不要焦急,榮和府城的尹知州前來看望姐夫,還特地帶了幾個郎中過來,讓他們先給姐夫瞧一瞧吧。”


    夏雲集說罷,引著尹知州及他身後的幾位郎中一並到了跟前,“姐姐,這位是尹知州。”


    “夏娘子。”尹知州知道夏明月的身份,也知曉她是受皇上和皇後娘娘的傳召入京,此時也頗為客氣。


    “尹大人好。”夏明月福了一福,“有勞尹大人記掛外子。”


    “夏娘子客氣,此乃卑職分內之事,陸指揮使乃是大周國的功臣,此次更是護送金衛國使團入京,更需鼎力相助為好。”


    尹知州一番寒暄,道,“既然陸指揮使此時身體欠佳,便先讓幾位大夫都看上一看,也好商討一番,拿出一個最好的方子出來。”


    “尹大人所言極是。”夏明月點頭,“有勞幾位大夫。”


    “夏娘子客氣。”


    幾位大夫素日皆是在榮和府城內坐診的大夫,小有聲望,醫術也頗佳,但素日能看診的達官貴人卻是不多,此時能夠為陸啟言這樣的軍指揮使看診,也是十分難得,皆是客客氣氣且戰戰兢兢。


    此時誰也不敢擅自下定論,直到幾個大夫分別上前查看,又分別號了脈之後,這才湊到一塊商議了一陣,最終由年紀最大,資曆最老的劉大夫上前迴話。


    劉大夫佝僂著身子,如實迴答,“迴夏指揮使,夏娘子,尹大人,陸指揮使的確感染了風寒,且此次病情來勢洶洶,再加上陸指揮使素日久在軍中,飲食不規律,內裏偏虛,才導致陸指揮使此次病症比尋常人更重,且尋常湯藥入口後,難起效用。”


    “需得先開上一副退熱的湯藥,抓緊時間將熱退了下來,再開上一副溫補的湯藥,調理慢養,方能好全。”


    “大約需要幾日?”夏明月急切詢問。


    “需得看陸指揮使的體質及具體狀況,快則需要五六日,慢則需要十來日的功夫。”劉大夫如實迴答。


    “所需時日的確不短。”夏明月看向夏雲集。


    夏雲集微微頷首,“姐夫病成這幅模樣,需得先以姐夫病情為主,先看診幾日,若是所需時日太長,便由我護送使團先啟程。”


    議和之事到底是不能耽誤的。


    “隻能如此了。”夏明月歎了口氣,“有勞大夫先開方子抓藥。”


    “是。”劉大夫幾個人到外頭去開方子,吩咐人抓藥熬煮。


    尹知州見狀,眼皮稍微耷拉了一下,“既然如此,還請陸指揮使靜養,卑職這裏還要迴府向阮大人稟告一二。”


    “尹大人慢走。”夏明月禮貌道了一聲。


    夏雲集則是派人將尹知州送了出去。


    劉大夫這裏很快擬好了兩張方子,讓照著方子抓藥。


    第一張方子的藥要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服下後若是一個時辰不退熱,便再喝上一副,若是順利退熱,則將按照第二張方子抓迴來的藥熬成的濃濃,每三個時辰喝下一副。


    “若是期間有任何不妥,可隨時著人去通傳老朽,老朽隨時過來為陸指揮使看診。”


    “多謝。”夏明月和夏雲集派人將劉大夫一行人送了出去。


    幾個人出了曹家宅院,往府城而去。


    途中,遇到了在那等候許久的尹知州。


    “尹大人。”劉大夫等人急忙行禮。


    “陸指揮使那,究竟如何?”尹知州有些不放心,再次詢問。


    “如方才老朽所言的那般,陸指揮使的確得了極重的風寒,需得仔細養上幾日才行。”劉大夫迴答。


    “果真?”


    “老朽不敢說謊。”劉大夫說這話時,更是看了旁邊的幾個大夫一眼。


    幾個大夫也急忙點頭附和,“迴尹大人,的確如此。”


    再次得到肯定答複,尹知州微微頷首,也不再與劉大夫等人說話,隻放下了自己馬車的簾子。


    車夫甩了鞭子,趕車離去。


    隻留下劉大夫幾個人在寒風中站了許久,直到尹知州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中,這才戰戰兢兢地上了他們乘坐的馬車。


    待所有人都離去,夏雲集親自關上了門,握著手中的藥方子,看向夏明月,“姐姐,這藥……需要派人去抓嗎?”


    “要抓,而且還要讓人熬煮才行。”陸啟言搶了夏明月的話,更是從床上起身下地,笑盈盈道,“畢竟這做戲需得做全套為好,對吧娘子。”


    “是。”夏明月抿嘴笑道。


    做戲?


    夏雲集瞪大了眼睛,尤其看到方才有氣無力,似乎抬手說話都十分艱難的陸啟言,此時竟然能夠從床上下來,而且身輕如燕,與方才完全是判若兩人時,連嘴巴都張大了。


    夏雲集下意識再抬了手,去摸了摸陸啟言的額頭。


    仍舊是滾燙無比,且臉頰發紅,甚至連耳朵有些泛紅,偶爾還要咳嗽兩聲,與他此時神清目明的樣子可以說是格格不入。


    “姐夫,你這……”


    夏雲集有點懵。


    “得了風寒啊。”陸啟言笑得滿臉狡黠。


    夏明月卻是吃吃笑著開了口,“這其實多虧了殷大夫給我的寶貝,叫做三毒水,隻要吃了下去,便會有發熱,臉紅,咳嗽等症狀,且尋常大夫根本診斷出來,是裝病的利器。”


    “原來如此。”夏雲集恍然大悟。


    也難怪姐夫敢扯這樣的謊,原來是知道姐姐那裏有這樣的寶貝,所以有恃無恐,更不怕尹知州那樣的人來打探虛實。


    既然如此,那就如同姐姐和姐夫說的那般,既然做戲,那就做個全套才行。


    而後,夏雲集便著人照方抓藥,更是吩咐曹家別苑的下人準備炭爐和熬藥的藥罐子,為陸啟言煎藥。


    湯藥濃鬱嗆人的滋味很快在別苑的上空彌漫,引得許多人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甚至讓在屋中仍舊潛心研究《錦繡錄》的李君誠都放下了手中的書本,問身邊的人,“這陸指揮使,當真是病了?”


    “似乎如此。”底下人如實迴答,“聽人說榮和府的知州帶了郎中過來,已經為陸指揮使看診過,也開了方子,眼下這個味道應該是在為陸指揮使熬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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