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真的就如同當初蘇子期所預料的那樣,絕對不會一番風順。

    早朝時的大殿上,群臣聚集的場所,當夏流月剛把蘇睿告老還鄉的折子遞出,推出蘇子期填補空缺的話還沒說完,便遭到以右丞相楚思衍為首的一幹人等的瘋狂的反對。

    看著因為爭執不下便趾高氣揚甩袖而走的背影,再看看九五之上端坐的這位依舊如往常一樣謙和恭順的笑容,昨夜的一番沉澱讓蘇子期從那不經意的笑容背後,了悟到了一種堅韌的決心。

    夜黑風高,無月,正是那些做黑暗買賣殺人越貨的好時機。同樣,在陽光下不能攤開的事情也通常會被選在此刻進行。

    大郾皇城的北街有一條偏僻的街道。而之所以說它偏僻並不是指的地理位置,做為整個皇城的唯一產酒的地方,別說是晚上,即使是白天除了那些酒樓飯莊來進貨的老板外也不會有很多人來這裏。但這也並不是絕對,今晚可能就是一個意外。

    “梆……梆梆!”

    剛過二更,一個黑色的身影便沿著那一家家陡峭的房梁,輕車熟路的來到了這裏。

    跳躍的身影輕柔而靈巧,可以看的出來人的功夫很高。三兩下之後,那人便在一個很是普通的小店外停了下來,左右觀望了一下後,方才上前叩門。

    “誰啊……!這麽晚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暗含著不悅從門內傳來。

    “是我,請問店家,你們這裏有上好的竹葉青賣麽?”刻意改變過的聲音,會讓每個聽到的人都感到雌雄莫辨。

    “對不起客官,我們這裏隻釀狀元紅!客官要麽?”

    “那好,大壇要三壇,小壇要五壇!”

    “客官稍等!”

    蒼老的聲音落下後,緊接著便從門裏傳來一陣稀稀梭梭的腳步聲,拉門,有些昏黃的燈光下,是一張年介五旬老嫗的麵龐。很一般,很平常,放在人群中絕對沒有人會再注視第二眼。

    “魅堂主來啦!”不複剛剛的冰冷,此刻的聲音熱切中帶著一絲刻意的討好,可以看的出來人的身份定然不低。

    “唔……!”黑衣人輕輕應了聲,摘下的麵巾後是一張僵硬到沒有任何表情的麵孔,看到這兒有些經驗的江湖人大概都會明白,這人頂著的必定是一張假麵。

    “魅堂主請進,魈堂主等您多時了!”

    沒有再說話,隻一眨眼來人便已經竄入了店中,動作一如剛才的靈巧。老嫗走到門外,四處看看沒有什麽可疑後,也入了店,迅速的關上了店門,這條小巷便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恢複了當初的平靜。

    ***      ***       ***        ***

    “砰……!”茶碗落地的聲音在安寂的夜裏總會顯得特別刺耳。

    楚府後的一間隱秘的石室內,包括右丞相楚思衍、吏部侍郎唐儀、兵部侍郎左青在內的一幹人等此刻全都聚集在一起。而從地上細碎的瓷片,和尚冒著青煙的茶水來看,主人的心情必定不會愉快。

    “你說什麽?魅七他真的是這樣迴複的?”

    “迴主人,魈五是這樣說的沒錯!”

    一板一眼的聲音冰冷、機械、毫無感情,讓人聽了心中泛起絲絲的涼意。

    “可惡!就是猜那小皇帝不會這樣安分守己,果然不錯!”蒼老的麵上,褪去了平日的道貌岸然,留下的隻有欲除之而後快的憤恨和惡毒。“毛還沒長齊,便想和老婦玩,那老婦便奉陪到底玩死你!”

    “恩師嚴重了!學生想這件事情對我們可正是個好時機!”

    楚思衍惡狠狠的神情讓在坐的一幹人等都沒有一個敢插嘴,做為右相的心腹之一,人稱智多星的唐儀斜靠在椅子上,左右看了看,沒有辦法的托著下巴開口安撫道。

    “儀兒這樣說是何意?”似乎很是相信麵前的人,聽到唐儀的話楚思衍的麵色立刻就緩和了許多,眯著眼睛看著坐在右手邊的她。

    “嗬嗬!學生想即使今天恩師答應皇帝的提議那也沒什麽!左右不過是一個頭銜麽?還怕她蘇子期真會落得什麽實權不可?”淡笑了下,唐儀細長的單鳳眼中寒光閃閃。“不過,沒答應的話也行,這樣一來明日恩師和皇帝討價還價時也更理直氣壯一些!”

    屋中極其安靜,除了右相外隻有唐儀的聲音在迴響,在坐的人不不解其意,更不便插嘴,全都麵麵相覷,在她們看來唐儀肚子裏的彎彎繞繞從來都不是她們這些人可以理解的。

    “這……?”

    “恩師忘了,您不是還有一位叫安和的學生再那閑著麽?都說有材不用那是浪費,相信如果恩師和皇帝提提,她應該能進戶部謀個不錯的官職吧!”咋巴兩下嘴,唐儀狀似很欣賞的品位著口中的茶,雲淡風輕的說著.

    “安和……,戶部!唔!”沉思了片刻,楚思衍原本眯著的眼睛精光乍現,猛然的抬頭向唐儀哈哈一笑道:“儀兒不愧被稱為智多星,這樣的想法老婦怎麽就沒有想到呢?安和如果真的能借此機會進入戶部,那可真是件好事情,可是……”說到這兒皺了皺眉頭似有疑慮“就怕沈青闌那老匹婦不肯答應從中作梗啊!”

    “恩師不必憂慮,不是還有皇帝在那的麽?自古以來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連生死都這樣,更何況隻是安插一個人這樣小的事情呢?如果那沈青闌真的阻撓,恩師就更可以借機會發難了,到時候的後果……!”說到這,唐儀頓了頓,沒有繼續往下說,深沉的笑了下話鋒一轉便道:“學生想左相這麽大年紀了不會那麽認不清形勢,也不會那麽不識時務的!”

    “唔……!”聽了唐儀的分析後,楚思衍似乎放下了心來,滿意的點點頭後隨即又想到了什麽,心有不甘的說:“這次真是便宜了孫睿那個老東西了,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發難便讓她先一步給辭官,那個小皇帝還真這樣就把人給放跑了,奈何不得她了想想著實讓人惱火!”

    “相爺不必生氣,如果相爺真的想出這一個多月來的惡氣也不是沒有辦法,明個左青便下令全國暗中搜索孫睿的行蹤,相信過不了幾天,必定會把人給您捉迴來!”坐在旁邊等了半天也沒有機會表現的左青,看到這樣一個表示忠心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眼睛轉了轉,諂媚的說道。

    “不可!”涼涼的打斷她的話,左青的心思,坐在她對麵的唐儀哪裏會不明白,對於麵前人的怒目相向,唐儀扯了個無謂的笑容給她:“人既然已經走了,再追迴來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隻要以後不再妨礙咱們的事兒便好,犯不著非得趕盡殺絕。”

    “唐尚書這話就不對了,所謂殺雞敬猴,我們就是應該讓滿朝文武都知道得罪了咱們右相,即使皇帝護著也都沒有好下場,這樣一來,看誰還敢做對!”

    “哈哈……!你的想法可真好笑,就不怕到頭來人人自危反倒適得其反?再說這江山必定姓夏,如果真的有一天二公主登基的話,我倒是要問問,造了這麽多的殺孽,你要讓殿下如何麵對朝臣,如何麵對臣民?”

    “我……!”

    “好了!別吵了!”再次聽到二人的爭吵,楚思衍頭又開始疼了。揉揉腦袋一拍桌子斷然喝道,她就不明白了唐儀和左青這兩個人碰到一起怎麽就不能消停會呢?每次見麵都吵的不可開交。她知道左青次次都是針對唐儀,原因大概就是因為自己對唐儀過於的寵信和偏愛吧!可以唐儀的確能幹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有多少金剛轉就欖多少瓷器活,所以說左青自己不如人也不能怪她。

    “左青你別說了,儀兒說的對,既然孫睿那老小子已經走了就算了,必定我們現在有些事情還要倚靠皇帝,做事情還不能太張揚。”

    “是,相爺!”即使不甘,但楚思衍都發話了,左青也不便多說什麽,狠狠的瞪了眼對麵那笑的一臉無畏的人,垂首恭敬的抱了抱拳頭坐下不再多言。“恩師,現在還有一件事情,需要我們特別的謹慎!”似乎有什麽顧及,唐儀說完這話便停了下來,嚴肅的環視了左右,凝重的神情讓再坐的每個人都感到不安。

    “儀兒但說無妨!”

    “學生懷疑我們當中有內奸,而且這個人的地位絕對不會低。”

    “什麽……!”

    “什麽……!”

    “楚相爺,絕對不是下官,下官對相爺是一片忠心啊!”

    “相爺,也不是下官,下官可是……”

    如果剛才還隻是三人表演的話,那麽此刻則是炸開了鍋。聽到這話的眾人都站起來紛紛表態,說著自己的無辜,生怕懷疑到自己身上。

    “唔……!”喝了口茶,楚思衍輕應了一下沒有說話,若有所思的眼神環繞了屋內的眾人一周,老謀深算的她不知道再想些什麽,卻讓每個看到她表情的人,脊背透涼奇異的閉上了嘴巴。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時候不早了,明天還要上朝,除了儀兒和左青各位大臣都散了吧!”

    “是……!”盡管都知道自己沒有洗脫嫌疑,但是眾人此刻也都沒有辦法隻得散去。

    轉眼間人滿的石室已經空蕩了,陰雲依舊沒有散去,但是留下聊了通宵的三人說了些什麽,除了她們自己外,恐怕就沒有人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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