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後有孕了……

    還記得那日當鳳後在重煙閣中宣布這個消息時,眾人那難以置信的表情,流月現在迴想起來依舊覺得好笑。

    也就是至那日起,鳳翔宮便打破了往日的安寧,變的熱鬧起來,那和鳳後平日相處很是融洽的妃子貴人們,更是每天都上門,恭賀聲不斷,女皇也非常的激動,各種補品更是如潮水一般向這裏湧來。

    對於父後的有孕,流月雖然不像母皇那樣表現誇張,但是終究還是高興的,並不是說她特別想擁有一個血親的姐妹,有了風炎,對這個她自認為並不在乎,這個小生命的到來,有可能會卸下她自出生之日起變一直背負在肩的沉重包袱,這……才是真正讓她覺得欣喜的原因。

    “風炎……!”

    想到風炎她不由得覺得心情沉重起來,自那日她和暮雲被父後叫去,到今日已經有了整整半月的時間了,風炎一次也沒有踏入過鳳翔宮,踏進過攬月軒,連著幾日被派去請她的宮侍都被她以各種各樣的借口給打發了迴來,後來更是避不見麵。初始流月也不甚理解風炎這樣做到底為何,直到有一天,那天她無意之中在重煙閣外聽到的鳳後和風炎的那個名叫晴明的侍寵所說的話,讓她對這件事情的始末有了一絲了悟……

    “湘王……”

    還記得那日的父後在從晴明的嘴裏聽到這個名字時的反應,有著些微的不自然,似惆悵,似追憶,或者似帶著些微的感歎與一絲絲的留戀?她不知道,也不關心,她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雖然也從沒有聽說過,但也從那刻她也便了然了,這個名號必定是風炎這些日子以來如此反常的最大症結所在……

    “暮雲知道湘王麽?”

    迴過頭,看向一直優雅的坐在旁邊專心看書的暮雲,她若有所思的問道。

    “恩?不知道!流月為何這樣問?”

    從書中抬起頭來,暮雲不知道她這天外一筆所為何來,有些不解的抬起頭看她。

    “沒什麽,隻是想著暮雲在宮中呆了怎麽多年,又不像我總是被困在這裏,應該對宮裏頭大大小小的事情知道的比我多一些!”

    不想讓他為此煩心,流月輕描淡寫的說著。

    “湘王……”輕輕放下手中的書。暮雲皺了皺眉頭,努力迴想。

    “單字為王,應該是個親王,但……目前在我們東夏,被封為王的還尚在人世的親王就隻有容,晉,顯,梁,四位,湘?這個名號流月是從哪裏聽到的?”

    從小一起長大,對流月知之甚深的暮雲根本不被她的隨意表情給輕鬆的糊弄過去,對她,暮雲是再了解不過,這個像男子般有著如水般柔和性子的女孩,從小便是對什麽東西都不甚在意,更不可能會主動向人的打聽什麽,她今天越是故做輕鬆的隨便說說,他就越是覺得有問題.

    望著麵前緊緊的盯著他的這個清雅淡俊的少年,那一臉你不說我決不罷休的表情,流月無聲的與之對峙了半晌,終於的敗下陣來。

    “好,好,我說便是!”

    流月一臉的無奈,望著這個從小便和風炎一起整日穿梭於鳳翔宮,也可以說是被父後看著長大的少年,流月不由得感歎,怎麽多年他別的什麽沒學會,父後那精明不妥協的性子倒是被學了個十成十。

    “現在都被你吃的死死的,將來可怎麽得了哦,可憐我將來要像母皇那樣,唯夫命是從羅!”

    邊說邊搖著頭的流月依舊不忘占占口頭上的便宜,斜眼偷瞄了下身邊的人,果不其然的看到那張凝玉般的麵龐染上了兩抹緋紅。

    “你……”

    暮雲聽到流月這樣難得不正經的話,心中一陣羞惱,但是隨之而來的那種甜蜜的感覺卻是怎麽也擋不住的。

    “好了,好了,我們言歸正傳吧!”

    看到暮雲的氣惱,怕他尷尬的流月最終還是住了嘴,平常她待人本是平和有禮,但正是因為麵對的是暮雲,這個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為她著想,被她認定的少年,她才會難得的表現出如平常女兒家那樣不正經的一麵,與他調笑兩句。

    細細的說完那日所見所聞,流月慢慢的端起了旁邊的茶,輕輕的抿了一口,靜待他的反應。

    “這樣說來,這個湘王,還真的是個很神秘很關鍵的人物,不然怎麽能讓鳳後娘娘和長公主都如此反常?不過……,我更好奇的是我們都尚無頭緒的人物,長公主又是從何得知?”

    很犀利的分析出症結所在的暮雲望向流月,這刻,想到什麽的兩人都沉默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重煙閣

    女皇輕輕的依偎在身邊這個眉眼近來都顯得很是柔和的男子身上,三個月的身孕,在他的身上還並不太明顯,憐惜的用手撫摩了下他的腹部,女皇滿臉虔誠。

    “真不敢相信,這裏麵居然又有了朕的骨肉,上天真是待我夏奉天不薄啊!”

    “那,陛下希望這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

    感受到女皇的濃情蜜意,鳳後那臉上的幸福多的快要溢了出來。

    “都好!隻要是愛妃生的朕都喜歡!”

    輕輕的牽起鳳後纖細修長的手指,女皇細細的放在唇邊吻著。

    “如果,真的出生的話,我希望是個女孩,這樣她便能輔佐流月,輔佐她成為一代名君,兩人一起開疆辟土,一起來守護我們東夏。”

    “愛妃,沒有關係!”

    撫平了愛人緊鎖的眉頭,女皇昂首柔聲安慰道:“盡管朕的女兒不多,除了賢妃的那個指望不上外,不是還有風炎麽?她和流月感情那麽好,將來也一定能成為流月的左膀右臂,為她分憂解勞的,你就別太過於擔心了!”

    看著一無所知的愛人,鳳後不由得在心中歎了口氣。

    “風炎,這個他從小帶大的女兒,尚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而疏遠而動搖,這樣的她真的是能指望住的麽?隻要到了最後不要真應了那人臨死前的詛咒,這便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風炎……,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來了!”

    小心的揣摩著即將說出口的話,鳳後謹慎的向女皇透露著近日風炎的反常。

    “為什麽?多久?”

    也許意識到了什麽,女皇坐直了身子眯了眯眼,語氣有些淩厲。

    “有半月了,這很不正常,以前她經常朝這跑的,即便不能來也總迴遣人來說一聲,這次……,聽流月的身邊的小侍說,流月已經派人去叫她幾次了,但是……,她都沒有來,迴來的人隻迴複說是忙!”

    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女皇的神色,鳳後的話說的隱諱。

    “忙?”

    女皇嗤聲冷笑了下,盡管她性子比較柔和,但是帝王之位坐久了,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威儀。

    “有多忙?忙到你這個把她養大的父後有了孕都不來看看?這個忘恩複義的東西,平時她能有時間往這裏跑,現在卻說忙了?這不是沒有原因的吧!,來人!傳我的旨意,讓長公主到這來,現在!立刻!我倒要看看又什麽事情能讓她比我這個當皇帝的還忙!”

    厲聲喚著身邊的女官,女皇下達著命令,口氣中有著隱隱的動怒。

    “陛下,您先別生氣,聽臣妾把話說完!”

    看到女皇發怒前照的表情,鳳後連忙勸慰著,使了眼色讓身邊上前的女官退下,這才迴頭來慢聲細語的解釋道。

    “陛下……,前幾日,臣妾傳了在公主身邊伺候的,那位據說很是得寵的晴明前來問話,想了解一些公主這些日子以來反常的原因,卻不想晴明說出的一個名字讓臣妾吃驚不已,他說半月前那天,公主沒到吃晚飯的時間便迴去了,以前她都是在這陪流月和暮雲一起用飯的,那天公主迴去便很反常,一聲不吭的就把自己給關在了屋裏,第二日,很早就出門了,一整天都沒迴來,深夜迴來的時候,身上弄的很髒,滿是塵土,晚上是他伺候就的寢,據說那晚公主做了一夜的噩夢,嘴裏隻叫著一個名字,湘王……”

    “湘王……!”

    女皇呆楞了,以為一生都不會再聽到的名字,沒有想到會在這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再次的聽到。

    頹然的坐了下來,女皇感到很茫然……

    “她怎麽會知道這個名字的?先皇在世時就已經把這列為封口禁忌了,她是從何得知的?”

    “那就要問一問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了!”

    鳳後笑的冷情,傷害了他,他可以不計較,因為他對他有愧疚,他認了,但是想借此來傷害他女兒,他的流月,那……,就休怪他無情了。

    “是他……!”

    女皇若有所悟的說,深思片刻轉頭對鳳後說:“現在朕這次就更要把風炎叫來好好的開導一番了!那個孩子思想簡單,要是被人利用,對於流月,對於東夏,可不是件好事。”

    讚同的點點頭,鳳後接著說道:“陛下的話臣妾明白,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臣妾讓人去那存著曆代皇家史書的閣樓去查看過,僅有的記載著湘王而沒被被先皇下令燒掉的那本,上麵很幹淨,很明顯的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

    “那樣豈非不是更加的糟糕,當年的事情,除了我們,別人都之知不詳,而母皇再事後更是龍顏大怒不準別人打聽和說起,隻憑那史書中記載的廖廖數筆,哪能讓那些看到的人,明白我們當時所處的情形,和那時的無能為力,逼不得已……,這樣豈不是更讓那孩子不安?更加讓她難以想開?”

    喃喃的把話說完,女皇也不由得為這件感到棘手的事情感覺頭疼,對於那個唯一讓自己覺得愧疚辜負了的男子,她不忍苛責,隻能想辦法對他製造的麻煩進行補救。

    “陛下所言極是,臣妾也是這樣想的,但是這就更不能現在把話挑明,要選個合適的時機,我們應該讓流月自己去處理這件事情,無論是您,或是臣妾此刻都不能插手,我們要讓風炎自己切實的感覺到流月對她的這份親情是真的,無關懷柔,也並非利用,要讓那謠言不攻而破,要讓她自己真正的想清楚,想明白,這樣比我們告訴她當年事情發生的經過,讓她被動的去消除疑慮更為妥當,畢竟,以後她們君臣相處的是一輩子,要是學不會相互信任,難保哪日不會像今日一樣,聽到人的挑唆再次的平地起波。這樣也就不是社稷之福了!”頓了頓,鳳後接著說道:“至於流月,也是時候要鍛煉她的能力了,我們畢竟不能陪她一生,這東夏,這江山,以後勢必會是她的責任,我們不能什麽事情都替她安排的妥妥當當,這樣她又如何成為那傳說中記載的一掃天下的始君?”

    “我明白,這治理天下最重要的不是你能事事躬親,要講究知人善任,要籠絡人心,可是風炎這孩子脾氣倔強,想明白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這誤會一日不解除,朕就始終不能安心啊!”

    對於這樣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女皇頗為憂慮,剛剛那份耳鬢廝磨的情趣,也因對未來江山社稷的擔心而煙消雲散。

    “看看再說吧!隻希望到下月初流月生辰時,她能想的通!”

    鳳後深深的歎了口氣,這樣的事,他知道急是急不來的,他們這些旁人唯一可以做的就隻有等待了……

    *   *    *    *    *    *    *    *    *    *    *    *

    風雨樓中,楚賢妃專注的輕抹慢挑著麵前的古琴,一身的紅衣似血,美得張狂而淒厲.

    “你是說……,長公主這已經有半個月沒去那鳳翔宮了,可是這樣?”

    狀似隨意的開口問著那低頭跪在地上的小侍,這話他說的漫不經心。

    “賢妃娘娘,的確是這樣,公主已經半個月沒去過鳳後那裏了,以往她總是在晌午下學後便趕過去,在那裏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和儲君殿下還有暮雲公子一起用過飯後才迴自己落雲殿的,但是這些日子,公主殿下很早便迴來了,也沒有再出過門!”

    “很好!”

    輕輕的拉長了最後的一弦餘音,他站了起來,似乎很是滿意的點點頭,迴頭給了站在身邊的茗香一個眼神,茗香很機靈的拉著那跪在地上的人,出去打賞去了。

    風,滿樓,刮著他的紅衣,分飛而散,站在欄杆前的他像一團燃燒的熊熊火焰。

    遙望天邊,蔚藍的天已經漸漸的黑了,那厚厚的濃雲,正從遠處滾滾壓來,遮天閉日,再也不複見剛才的一絲清明。

    “要變天了!”他輕輕的謂歎,口氣有著一絲期待,一絲興奮。

    山雨欲來風滿樓……,可不正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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