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皺了皺眉,「去歲西臨在衍都邊境名為練兵,實為震懾,虎狼之心蠢蠢欲動。若是有岑大將軍在……」


    「就算有岑大將軍在,你也說過了,那是曾經。」方玨接下了他的話,「如果岑大將軍還活著,為什麽她在五年前會傳出病逝的消息?西臨狼子野心,半年後又是朝拜進獻的日子,你沒有想過他們會在朝拜上做些什麽嗎?比英雄遲暮更讓人難堪的,是英雄在犧牲奉獻了一生之後還要被侮辱!」


    嚴陵愣了半晌,他扯了扯嘴角,有些苦,「難得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方玨不高興了,「什麽叫做這樣的話!」


    嚴陵微微勾了勾唇角,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頭髮,卻在手抬到一半的時候硬生生的收了迴去。


    「我這是誇你呢。」


    ……


    岑行戈現在心很慌。


    因為碧荒拉著他走出小巷以後就沉下了臉。


    第一次看到娘子除了明媚和溫柔的笑意之外的表情,岑行戈整個人都毛毛的,心裏堵得慌。


    恍惚間他甚至還聽到了碧荒身邊一陣枝條抽打在地麵的劈啪聲,那是從小到大經常被枝條抽打在他身上的前奏。


    「娘、娘子……」岑行戈期期艾艾的開口。


    可憐、弱小、又無助。


    碧荒淡淡的看他一眼,「我不是你娘。」


    岑行戈被她噎了一下,幹脆膽子大了起來,他抓住碧荒的手,十指相扣,眼巴巴的看著碧荒毫無所動的側臉。


    「你當然不是我娘,你是我娘子,是和我娘一樣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


    碧荒指尖顫了一下,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他,雖然還是麵無表情,眼神卻是柔和了些許,「先去吃飯吧,你也該餓了。」


    岑行戈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女人都一樣!


    就是需要適當的示弱和聽好話的!


    哄了祖母這麽多年的岑行戈表示十分的驕傲且自豪。


    但是很快,岑行戈就知道,他驕傲得太早了。


    他和碧荒提著幾個昏迷不醒的壯漢,在一路驚掉了眼珠子的人目光下去縣衙報了官做了筆錄,然後他就帶著碧荒去了縣裏最好的酒樓,帶著從賭坊裏聯合著自家娘子一起坑蒙拐騙來的銀子,樂顛顛的大搖大擺的就進去了。


    還十分過癮的在小二看不起他這一身窮酸打扮的時候一袋銀子甩過去自認為瀟灑帥氣的揚長而去。


    碧荒眼眸黑沉的輕笑了一聲,從一臉懵逼的小二手裏拿迴了錢袋子,溫聲問,「要多少?」


    小二還沒從岑行戈的騷操作中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碧荒「啊」了一下。


    於是碧荒脾氣很好的再次重複了一下。


    溫婉輕柔的嗓音,讓小二的臉紅了一下,他忙擺擺手,「不用不用,等客官您點完了菜離開的時候咱們再算錢。」


    碧荒於是點點頭,和岑行戈以一種十分良好的氣氛開始並結束了這一次的用餐。


    在岑行戈帶著寵溺和小二的討喜的笑容下,碧荒拿出銀錢,十分快準狠的將質地堅硬的銀子捏下來了一小坨,仍舊是溫柔的笑,輕緩的嗓音,「上稱瞧瞧是否夠了。」


    小二夢遊般接過這一錠銀子,放在嘴裏咬了一下,在差點磕碎自己一口牙之後幾乎是驚恐的從碧荒所在的這一桌離開了。


    岑行戈:「……」


    笑容逐漸消失。


    「娘子,我是有哪裏做得不對嗎,有哪裏讓你不高興了你告訴我好不好?」岑行戈握著娘子白嫩的小手,言辭懇切又真摯。


    碧荒緩慢且堅定的從岑行戈手裏抽出自己的手,「相公多慮了,我隻是在擔憂家中初種下的田地,心裏急切了些。」


    心裏急切了些你就把人家店小二都嚇出心理陰影了?


    碧荒說的話他半個字都不信,但是也隻能順著娘子的話勉強一笑,「那我們這就迴去吧。」


    碧荒歪著頭看他,「相公的錢可是賭完了?」


    岑行戈靈光一閃,忽然就想到了碧荒生氣的癥結了。


    也是嘛,哪個姑娘喜歡自己相公成天混跡賭坊不像樣的,可他那也是為了給家裏改善生活嘛!


    岑行戈委屈,可岑行戈不能說。


    他試探著問:「娘子可是不喜我進賭坊?」


    「當然不是了,畢竟我也是跟著相公親自進去觀摩參與了一番,以後若是相公歸家斷了一條腿,我也能知道原因。」


    岑行戈:「……」


    這濃厚的!帶著祖母風格的嘲諷!


    岑行戈眼神死,「娘子,你以後還是不要和祖母學了。」


    碧荒:?


    「你和祖母的年紀不一樣,待人接物說話處事也當不同才是,跟祖母學得多了,可是會提前步入老年的!」岑行戈苦口婆心,就差搖著碧荒的肩膀讓她別和祖母學了,他不想以後祖母打斷他的右腿,娘子打斷他的左腿啊!


    「我的確與祖母年紀不同。」碧荒的笑容淡了下來,對於她來說,就算是有了孫子的岑老夫人也和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差不多,連她年紀的零頭都不到。


    她和岑行戈的結合,本就不應該。


    她尚且有億萬年的未來,可就她所知的大慶最為長壽的老人,也不過百餘歲就成了一抔黃土。


    百年之後,岑行戈身死,她仍舊如二八少女,到那時候,她所認定的新的家人消亡於天地,她又該如何在這時間自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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