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小瞧任何存續至今的超凡組織,早在夜族第一次對晨風之壘展開攻勢之前,我們就已經得知了這批夜族存在的情報。”


    伏恩講起了這預謀已久的陰謀,將它對伯洛戈全盤托出。


    “從那時起,克萊克斯家就進入了高度警戒中,時刻準備應對夜族的襲擊。”


    伯洛戈問,“那元老的叛變,又是怎麽迴事?”


    拉爾夫很多年前就邁入了風窖之中,可以說伏恩這一代人,幾乎與他不產生關聯,多年以來拉爾夫也一直保持著靜默,唯有近期攝政王通過夜王之血的誘惑,才使其墮落。


    伯洛戈覺得,再怎麽強大的情報網,也難以篩查出這樣的變節者。


    “可惜你不是克萊克斯家人,沒有熟讀過破曉戰爭的曆史。”


    伏恩沒有立刻解釋伯洛戈的疑問,而是提起了別的,“破曉戰爭期間,每次與夜族廝殺後,總會有不少的克萊克斯家人身負重傷,將要走上死亡。”


    “瀕死之際……


    對於墮落而言,這是再適合不過的時刻了,為此有很多克萊克斯家人,會屈從夜族之血,就此背叛克萊克斯家,站在我們的對立麵。


    除了誘惑瀕死之人外,夜族還會選擇性地放過一些人,對他們賜予鮮血,種下誘惑的禍根,隻要施以一定的壓力與許諾,這些人就會成為深紮在我們內部的變節者。


    為了應對這些情況,所有與夜族作戰過的家族,都有著一套自我肅清的手段,好揪出背叛者。”


    伯洛戈感謝有些意外,“可破曉戰爭已經是百年前的事了……”


    “但夜族還活著不是嗎?這算是死規矩了,隻要與夜族開戰,開戰前肅清一下內部準沒錯,”伏恩大大咧咧地將腳搭在桌子上,“你看,我們這不就解決了一位叛徒,他還是元老啊。”


    伯洛戈沒有迴話,伏恩的故事很合理,可伯洛戈又覺得這個故事漏洞百出,但他又沒辦法拿刀架在伏恩的脖子上,讓他說真話,隻能死死地盯著他。


    伯洛戈那麵無表情的目光一向很有殺傷力,伏恩笑哈哈著,然後說道。


    “好吧,是來自決策室的指令,但關於肅清內部這部分,我沒有開玩笑,都是真的,隻是我也沒想到,這次問題會出現在元老裏。”


    伯洛戈問,“決策室設計了這一切?”


    又是決策室,對於那神秘的至高決策機構,伯洛戈的心中有著一股說不明白的感覺。


    就像……決策室是無所不能的。


    “沒有,決策室隻提供了一部分的助力,剩下的事情都是由我來做的。”


    伏恩繼續解釋道,“意識到內部有問題後,按照條例,秩序局派來了督察員,也就是丘奇。


    別看他不引人注意,丘奇的工作能力還蠻強的,為了預防意外,他還帶上了契科夫之槍。”


    在伏恩看來,伯洛戈一行人中,前後反差最大的,應該就是丘奇了。


    默默無聞、如同一塊不起眼的頑石,但他又是最致命的刺客,隨時準備給予敵人必殺的一擊。


    事已至此,一切都很清晰了,一部分夜族逃離了《破曉誓約》的束縛,並準備聯合拉爾夫,從克萊克斯家內部奪取《破曉誓約》,釋放永夜之地的夜族們。


    克萊克斯家得到了情報,展開內部肅清,同時秩序局提供情報,將搜索目標縮小進了元老之中,並且還派遣了丘奇為督察員,負責更為隱秘的任務。


    例如針對拉爾夫的騙局。


    為了引誘拉爾夫出來,伏恩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任由夜族攻入晨風之壘內,要知道當初破曉戰爭時,哪怕夜王也沒有做到這一點。


    在前往風源高地時,丘奇就和伯洛戈提過,他是來執行任務的,幾人湊巧地一起行動……


    等一等。


    伯洛戈突然察覺到一張陰謀的大網,後知後覺道,“帕爾默的年假是你批的!”


    種種巧合促使了如今的局麵,但伯洛戈向來是個不相信巧合的人,更不要說身邊還有一個倒黴的帕爾默。


    “猜對了!”


    伏恩比起了個大拇指。


    伯洛戈在心底為帕爾默哀悼,果然啊,外勤部沒那麽好心放帕爾默迴來,這都是伏恩的示意。


    “但也不能說全都是陰謀,帕爾默確實很久沒迴來了,我也不清楚他怎麽樣了,雖然我隻要揮揮手,關於他的情報,就會從秩序局內源源不斷地傳過來,從他今天是否準時打卡上班,到是否早退,一應俱全。”


    伏恩露出和藹可親老父親、不善於關愛孩子的模樣。


    “但這些終究都是冰冷的文字,我想親眼看看帕爾默怎麽樣了。”


    伯洛戈不確定道,“這次事件,不止是一次內部肅清,也是一次對帕爾默的……考核?”


    “算是吧。”


    “那……帕爾默如何?”


    “隻有麵對危難時,一個人才會展露他的本性。”


    伏恩和帕爾默之間的關係應該蠻差的,但每次伏恩提起帕爾默,兩人的關係又好像融洽的不行。


    “帕爾默的表現很完美,不愧是我的孩子,被時代選中的繼承人。”


    伏恩又補充道,“唯一比較遺憾的是,他還年輕,需要一段時間去成長。”


    伯洛戈點頭肯定,禱信者還是太弱小了,在超凡戰爭中,僅僅是基礎的單位,真正能決定戰爭走向的,是守壘者,是榮光者。


    “你就不怕帕爾默死了嗎?”


    伯洛戈心有餘悸道,“那可是位守壘者。”


    拉爾夫那恐怖的以太反應,依舊在伯洛戈的腦海裏縈繞不絕,僅依靠禱信者這一階位,對上守壘者還是有些吃力。


    “你了解煉金矩陣技術吧,伯洛戈,那你也應該明白,隻有在近代、焦土之怒時起,煉金矩陣技術才得到了突飛猛進的進步。”


    “你的意思是?”


    “拉爾夫雖然是守壘者,但他已經是個十足的老東西了……你猜他的秘能是什麽?”


    伏恩沒有讓伯洛戈猜太久,直接給出了答案,“秘能·風源。”


    “這不是……”


    “這就是時代的限製了,伯洛戈,在拉爾夫所處的那個時代,煉金矩陣的技術遠沒有現在這樣先進,諸多強大的凝華者,使用卻是笨重原始的秘能,就像給予他一把精密的步槍,他卻掄起槍托砸人一樣。”


    “所以帕爾默才如此特殊嗎?他生活在了一個煉金矩陣技術爆發的時代。”


    “是啊,風肆之路,經過百年的積累,克萊克斯家最為完美的路徑。”


    伏恩緊接著感歎道,“想一想,一百年前我們還騎著馬,揮舞著刀劍,一百年後,我們已經能將沉重的鋼鐵送上天空……這一切隻隔了一百年,煉金矩陣技術也是如此。”


    伯洛戈忽然問道,“你覺得煉金矩陣技術的差異,真的隻是時代的限製嗎?”


    “怎麽了?”


    “我曾了解過這樣的一種理論,百年前、甚至在更早之前,充盈在這世界上的以太並不多,所以煉金術師們難以感知到秘源的存在,但隨著歲月的更迭,整個世界的以太濃度在持續上升,從而引發了煉金矩陣技術的爆發。”


    “嗯……有趣,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伏恩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這個時代煉金矩陣技術的爆發,也因以太濃度的提升,是嗎?”


    “大概吧……”


    伯洛戈沒有繼續說下去,泰達已經死了,他的理論無人驗證。


    隨後伯洛戈理解了戰鬥為什麽那麽順利了,“因煉金矩陣技術的差距,你能輕易地斬殺掉拉爾夫。”


    所以伏恩才這麽從容地設下騙局,即便沒有伏恩出手,也有丘奇在一旁虎視眈眈,伯洛戈甚至懷疑,在幾人遭受拉爾夫壓製的時候,丘奇就已經在瞄準拉爾夫了,他隻是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扣動那致命的扳機。


    “拉爾夫空有守壘者的以太強度,卻沒有足夠先進的煉金矩陣,當他揮舞著槍托砸向我時,我已發射子彈,射穿他的身體了。”


    伏恩補充道,“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太老了,就要死了,並且還違背了誓約。”


    “約束元老們的誓約嗎?”


    “當然,為了維係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的團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越是身處高位的人,越是受到誓約的限製。”


    伏恩拉開抽屜,翻出一本厚重的書籍,上麵刻印著《風源誓約》的字跡。


    伯洛戈的表情有些複雜,這種重要的東西,伏恩就隨手放在抽屜裏?


    伏恩就像知道伯洛戈在想什麽一樣,他隨口解釋道,“這隻是複製品,在克萊克斯家內算是人手一份的了。”


    “誓約主要的束縛目標,就是元老們與執行官,他們在家族內資曆極深,身負著榮譽,並且階位還高,處理不好他們,就很容易造成災難。”


    伏恩翻開一頁,讀起了上麵最為重要的條例。


    “除非通過執行官的允許,元老們不得傷害任何克萊克斯家人。”


    “執行官是誰?”


    “就在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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