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執勤總會遇到些突發情況,為此這段時間裏,哨訊這件不起眼的小東西,成為了伯洛戈和帕爾默最常用的煉金武裝。


    沒有尤麗爾的支持,哨訊無法建立龐大的心樞之網,但應對普通的突發情況,它短距離溝通的能力,便已經夠用了。


    伯洛戈和帕爾默分頭行動,突襲整座教堂,徹底掃清這裏潛在的危險,兩人分離這一舉動看似莽撞,但要知道的是,伯洛戈不會死。


    不死之身是個極為強大的能力,這在一條件下,很多事情都變得簡單了起來,帕爾默不必擔憂伯洛戈的死活,他需要注意的隻是自己的安全,並且伯洛戈就像被他釋放的獵犬,一刻不停地追逐著敵人。


    伯洛戈會替自己涉足所有的危險,將重要的情報傳遞給後方的帕爾默,自己隻需要在時機成熟時,去開那致命的一槍就好。


    想到這,帕爾默摸向自己的腰間,那裏掛著一小段彈鏈,上麵裝載著一枚枚極為昂貴的煉金彈頭。


    “一槍就是半個月的工錢。”


    帕爾默低聲念叨,這是伯洛戈把這東西交給自己時說的話。


    擰開貫雷左輪的彈巢,帕爾默將其中一枚子彈退去,把腰間的煉金彈頭裝上,轉動彈巢,令煉金彈頭處於第六發的位置。


    帕爾默握著槍,坐在神像之下。


    在工作上,他可能比不過伯洛戈這個專家,但要知道的是,帕爾默比伯洛戈早入職一年多,並且還勇奪了下年度最佳新人獎,最重要的是,在和這些邪教徒打交道上,帕爾默算得上是經驗豐富。


    他沒法不經驗豐富,帕爾默倒黴的開端便是因為這些該死的邪教徒,要不是債務人的身份,帕爾默都覺得自己應該在第九組任職——第九組專門獵殺邪教徒。


    現在他所處的位置,是這場獻祭儀式的核心,隻要守住這裏,無論這些邪教徒做什麽,他們都無法完成最終的獻祭,喚來他們所信奉的魔鬼。


    “不過血肉的祭祀。”


    帕爾默皺起眉頭,望著這一地的屍骸,他們大多都被開膛破肚,腸子流了一地,堆積成了一圈圈的陣圖。


    這讓他迴想起了一些糟糕的東西,帕爾默低聲道。


    “這些瘋子不會是猩腐教派的吧?”


    逐漸死寂的沉靜裏,些許黏膩的聲音蠕動著,就像有腳步踩在了粘稠的血泊上,帕爾默猛地抬起頭,可他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滿地有的隻是死屍。


    即便如此,帕爾默也能判斷出來,有什麽東西來了,他不清楚對方是凝華者,還是某種更加邪異的東西,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懷著滿滿的惡意而來。


    “伯洛戈,你猜的對,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帕爾默自言自語,抽出腰間的折刀,左手持刀,右手握槍。


    到了現在,帕爾默也感受到了那詭異的氣息,那種魔鬼特有的、猙獰的、令人不安的邪異感,就像有數不清的尖爪抓撓你的胃壁,亦或是冰冷的吐息徘徊在你的脖頸處。


    成為債務人後,家裏的臭老頭們難得關心了一迴他,可電話裏,那些蒼老的聲音奇怪的不行,既有幾分高興,又有幾分擔憂,在他們看來“恩賜”是一種利弊俱全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他們總是在說。


    “你會看到些本不該看到的,感受到些本該無法感受的。”


    當時的帕爾默還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但看到伯洛戈在街頭那麽大的反應,以及自己深入這裏,同樣嗅聞到這股邪異的氣息。


    帕爾默多多少少明白了,就像從普通人晉升為凝華者時那樣,仿佛自己憑空多了一個器官,得以感知以太的存在,債務人的身份則與其相似,自己又多了一種資格,以此窺視這些邪異的氣息。


    想到這裏,帕爾默不禁感歎自己搭檔的倒黴程度,他居然隔著那麽遠就察覺到了這些,難以想象伯洛戈在交易中與魔鬼都做了些什麽。


    “伯洛戈,我遭遇敵人了,他們想奪迴這裏。”


    拋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帕爾默冷靜地陳述道,繁瑣的光軌遍布他的皮膚,隨即仿佛有風暴降臨此地,它們將殘缺的彩繪玻璃徹底撞碎幹淨,唿嘯的狂風灌入室內。


    帕爾默的話語從腦海裏響起,但這沒有令伯洛戈放慢前進的速度,他信任自己的搭檔,他不會這麽輕易地死掉,即便遇到了難以對抗的敵人,伯洛戈也相信他的運氣,以及秘能風源所帶來的急速。


    整個教堂的區域都被這些邪教徒把控了,自己在教堂內殺掉的隻是一部分,更多的邪教徒藏在不同的建築中,例如地窖、禮拜堂、起居室、鍾樓等等。


    作為專家,伯洛戈一向不喜歡放漏任何人,他在側廊內快步前進,在火海裏廝殺時,他也聽到了班恩的話,這教堂區內沒有幸存者了,除了他們三個外,所有的人都是敵人,自己也沒有什麽好收斂的了。


    伯洛戈用羊角震錘砸開了大門,滾滾濃煙中,黑影聳立,他根本沒有猶豫,一錘子揮下,將黑影砸成了一團血霧。


    駭魂之容處於釋放狀態,若有若無的白霧纏繞著血氣,散播著強烈的懼意。


    契約物是非常詭異的武器,配合著伯洛戈這殘暴的作戰風格,很多敵人都以為自己是被伯洛戈嚇到了,但實際上對伯洛戈產生恐懼隻是一部分,更多還是源自於駭魂之容的影響。


    可敵人們想不到,為此他們眼中的伯洛戈宛如突破虛實的噩夢。


    邪教徒們慘叫著,大抹大抹的鮮血塗染了牆壁,有人趁機躲了起來,藏進小屋裏,關上房門,將它鎖緊,還將櫃子擋在門前,企圖阻擋伯洛戈的前進。


    他們壓低了唿吸,努力令自己那躁動的心髒平靜下來,恐怕他們自己也想不到,向來是狩獵他人的邪教徒們,反倒有一天被他人狩獵著。


    顫抖地舉起槍口,指向被擋住的房門,這是他們所能做的最後反抗了,可預想中的死亡沒有到來,四周極為平靜,仿佛那頭嗜血的惡靈已經遠去了。


    有一人如釋重負地長唿了口氣,慶幸自己的生還,可下一秒劇烈的撞擊聲響起,整個房間都在劇烈地顫抖,好像有巨人在毆砸著。


    他們再次緊張地舉起槍口,可震動並非是從房門處傳來,隨後他們緊靠的牆壁崩塌。


    牆體破碎,一隻手從裂縫中伸出,一把抓住了最近的一名邪教徒,還不等他做出什麽反抗,便被擠壓著、從裂縫裏拖了出去。


    陣陣的敲擊聲伴隨著淒厲的慘叫從裂隙中傳來,殘餘的幾人,有的被恐懼徹底吞沒,呆滯在了原地,有人怒吼著,試圖喚醒自己對邪異的狂熱。


    按理說這些邪教徒都是瘋子,可在更大的恐懼麵前,每個人都短暫地找迴了理智,猙獰的身影從裂隙後的煙塵裏走出,他用錘子砸開了裂隙,直到足以令他輕易通過。


    扣動扳機,槍火齊發。


    數不清的子彈打在了身影上,可卻沒能擊潰那血肉之軀,反而迸發出了重重火花,仿佛在那灰黑的大衣下,他穿著冷峻的鐵甲。


    伯洛戈加快了步伐,眼神平靜地將室內的敵人砸成血汙。


    當他從崩塌的牆壁中走出時,染血的庭院內再次站滿了邪教徒,他們端舉著槍械,槍口整齊地指向自己。


    從數量上來看,應該所有的邪教徒都在這裏了,倒省了伯洛戈一個一個去找的時間了,這也意味是戰鬥將走到終局。


    “我好像也遇到了凝華者。”


    伯洛戈低聲道,也隻有凝華者的存在,才能讓這些潰敗的邪教徒重新凝聚起來。


    沒有任何征兆,瞬息間槍火轟鳴,但伯洛戈要比他們更快,至始至終他都沒有遠離倒塌的牆壁,藏在身後的左手一直觸摸著牆壁。


    磚石崩塌,轉而歪曲成了牆盾擋在了伯洛戈身前,不僅如此,伯洛戈也趁著自己被掩去身影的短暫時刻,繼續猛擊著地麵,一麵又一麵土牆不規律地升起,令空曠的庭院多出了數個掩體。


    這不僅能保護伯洛戈免受槍擊,也能令他借著掩體奇襲敵人。


    可就在伯洛戈自以為統治了戰場時,頃刻間以太狂湧,灌入另一個方向,升起的土牆此時反過來擋住了伯洛戈的視線,他知道對方的凝華者出現了,可他第一時間無法觀察到他。


    轉瞬間阻礙的土牆崩塌,猙獰的身影上遍布著猩紅的光軌,他如野蠻的巨獸,揮起如刀刃般的利爪,劃出冰冷的圓弧。


    伯洛戈沒有猶豫,當即甩出鉤索,經過拜莉的改造,鉤索的射程被大大延長,輕易地釘入上方的鍾樓。


    身影迅速地躍起,伯洛戈穩穩地落在高處的鍾樓上,從這裏能俯瞰整個教堂,此時伯洛戈才發覺,猩紅的血液不僅在教堂內覆蓋著,還蔓延在教堂外,將整片土地化作邪惡的儀式地。


    看向下方的庭院,陣陣煙塵後,貝利那雄壯的身影出現在了伯洛戈剛剛站立的位置,腳下的土地分崩離析。


    “帕爾默,我也陷入交戰了。”


    伯洛戈的聲音冷靜,隻見貝利緩緩地弓起了身體,暴漲的肌肉宛如裝甲般,渾身充斥滿了狂暴的蠻力。


    貝利猛地起跳,轟鳴的撼動聲後,伯洛戈甚至沒有看到貝利跳躍的軌跡,他就這麽憑空出現在了自己眼前,揮出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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