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田轎車裏,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蒙麵人眼神劇烈收縮,完全被這樣的場景搞懵了,在他整個忍者生涯中從未見過這種情況,無論是教科書還是前輩口口相傳的經驗教訓,都找不到能與之相對應的處理方案。


    忍者協會懸賞的人頭就在幾十米外,可那熱火朝天的場麵,讓他心底發怵,一種不祥的預感總是揮之不去。


    “大人……不要猶豫了!”後排座位上的一名忍者憋不住想下車,一個億的賞金,可不是經常有啊!


    “老實坐下!”副駕上的蒙麵上忍厲聲喝道:“宮四郎,你想死在異國的土地上?!”


    “不,不想……對不起,宮大人!”宮四郎低下腦袋,握緊了拳頭。


    “密切觀望!保持警惕!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下車!”宮百剛眯著眼,死死盯著沙灘上那四個人,眼神如毒蛇一般,來迴地掃視。


    這兩輛車裏的人都是宮百剛的人手,他不下車,沒一個敢造次,全都貓在車裏,眼神直勾勾瞧著沙灘上那幾個人。


    獵物就在眼前,卻不能動手,這種煎熬讓忍者們都有些忍不下去,如坐針氈,渾身難受。


    “哎呀,一群膽小鬼,不遠萬裏趕過來,沒想到全都是縮頭烏龜!”林風搖搖頭,抓過一根烤羊腿,撕下來大片的肉,大口嚼起來。


    車裏的忍者們眼饞死了,咕嘟咕嘟吞著口水,一個個眼睛發綠,恨不能衝出去,把他亂刀砍死,再奪走那些鮮美可口的夜宵。


    宮百剛始終沒有下令出擊,疑神疑鬼,不敢妄動。


    他一向以謹慎著稱,是宮忍這一係中最具忍耐力的上忍之一,隻要獵物還在,他不急著動手。


    “左使……那些人是……”秦霜不免擔心起來,他們隻有四個人,對方是兩輛車,至少有十個人!


    “東洋倭寇,成不了大氣候。”林風滿不在乎,這群忍者連車門都不敢開,有什麽好怕的。


    真正的強者,絕不會因為敵情不明,畏首畏尾,獵物就在眼前,那肯定要付諸行動!


    遠方道路上,又一輛車駛來了,那是一台旅遊大巴,寬闊的車體,車內一片漆黑,窗簾緊閉,沒有開燈。


    “又來一輛!”秦霜臉色再次一緊:“左使,要不要叫人?”


    “沒必要。”林風打開一罐啤酒,仰頭暢飲。


    大巴車停在了那兩輛本田轎車後頭,車裏的人全都危襟正坐,等待著指令。


    坐在最前排的一名白衣忍者看著沙灘上那幾個人,緩緩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部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宮百剛桑,你們為什麽不行動?”


    “嗬嗬,柳生君,你們柳生家人多勢眾,我把機會讓給你好了!”宮百剛笑得十分奸詐。


    柳生十一郎眼神飄過一抹陰沉,說道:“那就多謝了!”


    “不用客氣,請出手吧!”宮百剛笑吟吟掛了電話。


    都是忍者協會的會員,宮忍與柳生家代表的伊賀忍者彼此都有聯絡,但今天為了同一個目標,先後出現在同一個地點,倒是很罕見。


    柳生十一郎收起手機,默默觀察外麵的環境,出擊的命令始終沒有下達。


    這一次他帶來了七十名忍者,數目龐大,已超出曆次海外任務的人數。


    宮百剛比他們先到了一步,卻沒有行動,這不同尋常的情況讓柳生十一郎暗暗琢磨,究竟哪裏不對勁。


    他看向沙灘,凝視著那個坐在礁石上啃羊腿喝啤酒的男人,一種莫名的緊張讓柳生手心裏都冒出了汗。


    “少主,要不要我去試探一下?”一名手下自告奮勇,想爭個頭功。


    “混賬!你想死嗎!”柳生十一郎高聲嗬斥他:“你難道比宮百剛更厲害?”


    “我……屬下知罪!”手下低著頭,不敢再多說。


    柳生扭過頭,看向窗外另一側的荒山,雙眼眯成了一條縫。


    “我知道了!”他緩緩點頭,“那座山上,一定埋伏著狙擊手!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可以擅自行動。”


    “原來是這樣啊……”


    “少主英明神武!”


    眾多忍者低聲議論,似乎隻有這個理由,能解釋宮百剛一行反常的舉止,狙擊手就在對麵山上,誰敢輕舉妄動!


    這一車七十多人,加上宮百剛那十人,居然沒有一個敢下車!


    “看看,這群小鬼子被嚇破了膽,咱們不理他,吃!”林風一點也不慌,也不亂,就這樣悠閑地吃吃喝喝,消磨著時間。


    秦霜和兩名手下一直提心吊膽,若是對方大舉殺來,他們四個人能擋得住嗎?


    左使的膽氣也太大了,簡直不把敵人放在眼裏,是早有準備還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摸不透,猜不到,隻能心懷不安,繼續伴君走下去。


    “看見沒有,柳生十一郎那麽多人,沒一個敢下車的,說明什麽?”宮百剛拎著嗓子,拿捏著一副看破玄機的智者氣派。


    “大人明智!幸虧我們沒有魯莽,隻是……這要等到什麽時候?”


    “沉住氣,天亮之前,一定會有行動!”宮百剛壓低嗓音說道:“到時候你們要抓住時機,在亂局之中取那顆人頭,速戰速決,一旦得手,我們火速離開這裏!”


    “嗨!”眾忍者齊聲點頭,有人已取出短刀,用皮革輕輕擦拭!磨刀霍霍,隨時準備動手!


    三方人,一方是獵物,兩方是虎狼,虎狼環伺,暗中等待時機,彼此較勁,都希望對方去做炮灰,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淩晨四點!


    一天中最黑暗、最壓抑的時刻到來了!


    大巴車裏,柳生十一郎開始向下屬發起動員令!


    “柳生家的武士們,這次我們誌在必得,一億懸賞必須摘到手!不能給宮忍任何機會!所有人聽好了,太陽刺破海麵的那一霎,全體出擊!刺眼的陽光會讓狙擊手短暫致盲,每個人都帶上鏡子,擦亮你們的刀!為我們柳生家再建一筆功勳!”


    與此同時,宮百剛也在布置行動方案。


    “諸位,柳生不動我們不動,一切聽我號令,螳螂捕蟬,我們黃雀在後!”宮百剛打算虎口奪食,他人手少,耗不起,必須智取!不能第一個衝鋒!


    一切準備就緒,隻等機會降臨,打破這場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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