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冰聽到這個結論以後,點點頭:“非常不錯的結論,我喜歡您這個解釋,因為我也很有興趣研究您,一名資深的犯罪心理學教授、專家、顧問,。”她的話讓周媽媽一震,震驚得麵上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怎麽迴答才好。


    周平澤破天荒沒有理會薄冰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而是在第一時間看向墨雋,就像是一個他一直小心翼翼隱藏的秘密,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突然被揭穿,他的眼神充滿緊張,慌亂、擔憂,隻是很快就消失,快到幾乎沒有人能察覺到。


    而他這個小動作恰好讓薄冰看到。


    薄冰想都沒想,就緊緊握著墨雋的大手,隻是本能地做了這麽一個動作。


    迴過神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多麽可怕的秘密,他們居然一直隱瞞這個消息。


    他們對墨雋以及對其他人,其實沒有他們口中所謂的信任,有的隻是一雙專業的眼睛,對他們進行專業的心理分析,專業的判斷。


    薄冰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好奇、好勝的心,揭穿一個秘密的同時傷害一顆真摯的心,除了緊握著他的手,她不知道怎麽安慰身邊的男人,真相背後是把無形刀,傷人傷得最徹底。


    “周媽媽,原來您是犯罪心理學教授。”


    墨雋收起臉上的震驚,目光平靜地看著周媽媽,語氣裏麵充滿譏諷和自嘲。


    當他知道這個事實的一瞬間,想到自己每次踏入周園,都有一眼睛在分析解剖自己時,驟然間覺得一股深枚骨髓寒氣從後背心升起,每一個感知都冰冷噬骨。


    直到薄冰掌心的暖流把,他心裏麵的寒冷一點點驅走。


    想起過往的十幾二十年裏,他在周園裏的種種美好迴憶,悲傷、憤怒的情緒也隨之湧上心頭。


    隻是經過一番思索後,所有這一切的負麵情緒,最後都化為這一句話:“周媽媽,真是人不可貌相,佩服。”


    迴頭對薄冰道:“我該去接小明了,不能讓素素在寵物中心陪他太長時間。”


    薄冰微微一笑:“去吧,中午我想喝鯽魚湯,你記得早點迴來給我做,別又跟小明在外麵玩得忘了時間。”


    “知道。”


    墨雋在薄冰額頭上親一下,跟周平澤夫婦客套地點一下頭,大步走出家門,開著車迅速離開別墅。


    目送墨雋離開後,周平澤若有所思地看著薄冰道:“薄丫頭,你贏了。”贏在她的真心,贏在她的毫無保留。


    無論怎麽說,這件事是他理虧在前,他不應該從側麵探討墨雋的內心世界,從而掌控他的一切,然後才是信任。


    “其實我寧願輸,可惜我還是不夠了解您。”薄冰淡淡道,她不想他受傷害,可是她一時疏忽還是讓他受到傷害。


    “你們倆從相識、相愛、到結婚,還不到兩年的時間,現在又有了孩子,我很好奇是什麽讓你們愛得如此坦誠,以你們的經曆,可都不是會感情用事的人,也絕不會因為孩子而受到約束?”周媽媽好奇地問薄冰。


    薄冰聽到後,驚訝地看著周媽媽,半晌後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想到跟墨雋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薄冰麵上露出溫柔的笑意,淡淡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自然而然的,我們就成了你們看到的樣子,我們就這樣彼此信任、依賴、不欺瞞,最後想放下一切,兩個人靜靜地依偎在一起,看著孩子們慢慢長大。”


    “我可以為他死的,不用什麽條件。”


    薄冰淡然堅毅看著周平澤,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不需要條件。


    凡是含有任何一點雜質的感情都不配稱為愛,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和親情,她討厭帶有任何有目的情感靠近。


    周平澤和周媽媽內心震憾無比地看著麵前的女孩,突然有那麽一瞬間,坐在她麵前,他們自慚形穢得抬不起頭,


    因為坐在他們麵前的,曾經是一個殺人不眨眼,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居然有著一顆比他們幹淨的心靈,這點讓他們自愧不如。


    他們卻做不到她那樣純粹,隻是單純地愛一個人,單純地想對一個人好。


    過了好半晌後,周媽媽輕歎一聲,麵帶笑容淡淡道:“你和墨雋都擁有高貴、純潔的靈魂,在這個被物質所侵蝕的年代裏,你們的還擁有這麽高貴純潔的靈魂,連我們都要嫉妒你們。”


    薄冰聽到後冷笑一聲:“我以為您會說我們不懂事,不識大體,自私自利,隻著個人家庭,不顧大局,不管別人的死活。”


    其實什麽高貴、純潔的靈魂,都是扯談。


    他們隻是曆盡千帆後,想安安靜靜地生活,不再被*所支配。


    周媽媽笑而不語,周平澤猶豫一下淡淡道:“這該說的事情我都已經說完,我就想問問,你要怎麽樣才肯銀狐還給冥月,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沒有要怎樣,隻是遲點。”薄冰這迴沒有否認。


    “遲到什麽時候?”周平澤無奈地看著薄冰,這個丫頭說話總是有無限個可能性。


    “直到我確認,銀狐對我再也不可能造成任何威脅為止,您老大可以讓冥月局長放心,最多不會超過半個月,半個月內我會把還活生生的,完完整整的銀狐,不,是赤陽,送到青梅茶莊。”


    薄冰眼底下閃過一抹冷笑,隻要把活著的人交到冥月手上就行。


    說到赤陽兩個字時,是要把她烤幹的意思,唇角不自覺地揚起。


    “明白。”


    周平澤閉一下眼睛,心裏一陣感歎唏噓。


    這個丫頭肯定有什麽手段,把好好的一個人活生生撕成兩半,除掉冥月想要的,而她不想要的一半,再把缺掉一半的,表麵上依然活生生的、完完整整赤陽還給冥月,至於還是不是冥月當初想要的銀狐,就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送走周平澤夫婦後,薄冰馬上打開手機。


    上麵是天白發給她的消息:實驗成功,狐狸已經失去記憶,最少一個星期後才能試著解除記憶。


    薄冰看到完,迴信息:知道了。


    就在昨天冥月離開後,她已經把盒子裏的圖紙交給天白。


    這個家夥今天就跟白翊去醫院,現在正跟風池、華大夫他們慢慢研究上麵的針法。


    黑夜降臨,把孩子們都哄睡後,薄冰懶洋洋地依偎在墨雋懷裏,聞著他身上男人獨有味道,就會覺得特別安全。


    突然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忍不住問:“我記得,你以前是可以看透人心的,為什麽你卻看不透周媽媽?”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他可是能直接說出她的心思。


    墨雋抱緊懷中的嬌軀,聞著她身體上淡淡的奶香道:“從來都沒有看穿人心的能力,隻是當時的情形,再加你當時的表情,自然是一猜就知道你在想什麽,所謂的讀心術不過是細致的觀察力和推理能力,這種能力你不也同樣擁有,不然怎會無緣無故查在網上周媽媽的資料。”


    “你是生氣,傷心,還是失望。”就今天發生的事情,薄冰很想知道他此時的心情。


    “算是平衡,這也是人之常情。”墨雋語氣極其平淡,語氣中沒有絲毫的負麵情緒。


    每個人的心都是長偏的,同時還被分裂成無數個不等份,他能把大部分心都給了她和孩子們,別人自然也可以如此。


    總理是把絕大部分的心都給了這個國家,給了這個國家的百姓們,留給他和其他人,甚至是留給他自己的都是微不足道一份,所以隻要老人家不再算計薄冰和孩子們,他為他做任何事情都心甘情願。


    “他還是值得人所有人尊敬的總理。”


    薄冰突然冒出一句話,很平靜地說完這句話,然後就閉上眼睛。


    周平澤還是自己最尊敬、佩服的人,也許對待墨雋的事情上,他是用了一些不太坦誠的手段,不過他的出發點卻是大公無私的。


    墨雋聽到這句話,眼眸裏麵漾開一波笑紋,抱著薄冰親了親道:“有些人總是讓人又愛又恨又敬又收,而老頭子就是這種人,所以很多時候我都是假裝看不透,懶得跟他計較,當然前提是不能涉及到你和孩子們。”這是他的底線。


    “冥月呢?”薄冰閉著眼睛問。


    “墨家欠古家一份情,舅舅欠冥月一份情,這次就當是還她,但沒有下次。”墨雋悠悠道,人情世故在所難免。


    “好,我知道了。”


    “睡吧。”


    薄冰輕輕嗯一聲,靜靜聆聽著墨雋的心跳。


    這個男人一定是藍色性格,藍色代表糾結,隻是無論當時有多麽糾結,最後總是選擇原諒、包容。


    墨雋也沒有睡著,而是靜靜感受著薄冰的存在,她本來可以生活得快意恩仇、逍遙自在,可是卻因為他的原因,不得不一再退讓、妥協、包容,愛他所愛的,包容他所包容的,而且是無條件的。


    所以為了她,他也可以為她放棄一些東西,比喻手上的權力。


    周平澤親自拜訪後的第三天,內部文件便下來,墨雋依然是特戰隊的最高指揮官,隻是他不再參加一線戰鬥,而是退居二線負責幕後安排工作,並把原隊伍的部分老隊員召迴,由老隊員帶著新隊員執行任務,縮短培訓期。


    日子走過薄冰跟周平澤約定的第十天時,薄冰看著墨雋開車迴部隊,把小明送到幼兒園,終於忍不住好奇帶著兩個小家夥,開著經過古怪改造的寶馬車,以快到隻在馬路上留下一抹幻影的速度來到首都郊區的王府古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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