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繁華的大都市都有兩個麵,一麵終日陽光普照,一麵終日陰暗不見天日,有成功人士聚居之地,自然也會有三流九教匯聚之地。你能看到這座城市暢談人生、舒展抱負,也能看到它悲憤哭泣、抱怨絕望。


    命運亦是如此,陸雪兒亦是如此。


    就在一個多月前,她還有一份體麵的工作,一個幸福的家。


    生活雖不能說大富大貴,但也算是富足,可是就在一個月多前,她的生活在一夜之間發生了變化,全部向黑暗淪陷。


    先是父母剛建好的房子被查出違規重建,那幢花費了父母大半輩子積蓄,借債近五十萬才建好的房子不僅不能使用,還被罰了一大筆錢。


    最後還為了還錢隻能把原住的房子抵押給銀行,為了賺錢給家裏還債,她白天在幼兒園上班,晚上到這紙醉金迷的鑽石人間打工,原本是要做兼職的服務員,最後卻淪為陪酒、坐台。


    陸雪兒不禁為自己的狗血人生吐槽,然後甜蜜又不失嫵媚地把一把杯酒送到某人嘴邊,用英語道:“先生,你最喜歡的威士忌加冰。”收起憤青的思想,現在隻想讓這幾個外國男人多喝幾支洋酒,洋酒的提成可不低。


    男人接過酒杯,順勢把她拉入懷中,用毛茸茸的大手不時占著她的便宜,操一口不太熟練的英語:“寶貝的身材可真好,一會兒哥們幾個帶你出去快活快活。”然後對身邊人說了幾句意大語,惹得幾男人全都大笑不止。


    陸雪兒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不過從他們的狂野恣意的笑聲中猜出,這一定不是什麽好話,明智地選擇沉默,柔順地微笑。


    片刻後,又有一個男人從外麵走了進來,同樣是西方人麵孔,隻是這個男人的形象更高大,他一進來後包間裏麵的氣氛馬上緊張得讓人窒息。


    陸雪兒不知道他的身份,不過那些男人見到他後紛紛站起來問好,這個男人似乎是他們的大老大,男人對在場的幾個男人說了幾句意大利語,把一張照片放在桌麵上。


    幾個男人輪著把照片看了一眼,那個抱著陸雪兒的男人也一樣。


    陸雪兒馬上垂下眼眸,她知道來這裏消遣男人幹的都是一些特殊的,見不得光的事情,刻意不去看照片,以免一個不小心就惹來殺身之禍。


    隻是抱著自己那個男人,不知是有意,還是他喝多了有些醉意,竟然沒有拿穩照片。


    照片一個小心掉在地上,陸雪兒不經意驚訝之間瞥了一眼照片,心裏麵瞬間眨起一重重波瀾,不,應該是滔天的巨浪,心髒不由怦怦直跳。


    陸雪兒想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卻發現一雙眼睛正像獵豹一樣看著自己,猶豫了一下,咬咬牙彎腰撿起地上的照片,把照片送到男人手中。


    抬起頭,露出甜甜的笑容,用英語問抱著自己的男人:“先生,這位漂亮的小姐,是你這朋友的女朋友嗎?”


    男人們彼此相視一眼,再次肆無忌憚大笑起來,抱著她的男人把照片往桌子一放,拉起她狠狠地咬上她唇,大手更是毫無顧忌地伸到她的裙裏麵,惹得陸雪兒的身體一陣緊繃,心裏那根弦卻悄然放鬆,認命地閉上眼睛任那隻大手點燃自己的身體。


    旁邊幾個男人看到後也不由蠢蠢欲動,各自抱起了自己今天晚上的獵物親吻纏綿,隻有後來的那個男人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陸雪兒,暗暗給了自己的手下一個暗示的眼神。


    ——※※※——


    墨家兩老飯後有午休的習慣,這天吃過中午飯後,薄冰也沒有多逗留,抱著兒子一起往家裏走。


    還沒走到家門口,遠遠就看到一道嬌小的身影在站在自家門外,不時踮起腳往門內看看,似是很著急的模樣。


    薄冰還沒瞧出是誰,小家夥就大聲地叫道:“媽咪,是miss陸,她來我們家,是找我迴去上學嗎?”


    呃!聽到兒子這麽一叫,薄冰再仔細瞧一眼,果然是陸雪兒,她似乎比一個多月前消瘦憔悴了不少,原本圓潤的臉竟然有了尖尖的下巴,眼眸中一片黯然,仿佛是一下成長了好幾歲,臉上還化著濃豔的妝,不複一月前的清純,看來這一個多月她經曆了不少事情。


    陸雪兒一看到薄冰一行人,臉上的著急表情馬上消失,削尖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驚喜地道:“ice,你終於迴來了,真的太好了。”腳步輕快的朝薄冰他們走過來。


    陸雪兒突然來訪,薄冰感到有些意外,沒有馬上迴應她,隻是把不斷打嗬欠,昏昏欲睡的兒子遞給白翊:“你們先抱小明上入屋,我有些事情要跟miss陸到要外麵談談。”


    陸雪兒雖然不算是陌生人,不過最好還是不要入屋。


    簡涵深知這一點,眯著眼睛瞟了一眼陸雪兒,眼眸深處有一絲輕蔑。


    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鈔票,塞到薄冰手中,不鹹不淡地道:“前麵兩個路口,拐彎的地方,國慶時新開一家露天咖啡店,環境還不錯,你們可以去那裏坐下聊聊天。”


    薄冰接過錢,迴頭對陸雪兒道:“走吧。”


    走出沒多遠,果然是有一家露天咖啡廳,薄冰走進去坐下,為自己叫了一杯卡布奇諾。


    目光靜靜地看著,或者說是審視著坐在對麵的陸雪兒,對於陸雪兒突然的出現,薄冰心裏不可能沒有懷疑,


    陸雪兒若是一個多月前來找她還可以理解,畢竟有那麽一檔事在,如今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事情也早已經塵埃落定,沒有迴轉的餘地,突然再來找她似乎很難給出一個合理的原因。


    薄冰收迴目光,淡淡地道:“miss陸突然來訪,不知找我有什麽事?”


    陸雪兒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麵上猶豫一下道:“ice,我不想隱瞞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我現在急需要一筆錢還債,當然你不可能白給我錢,所以我今天過來,是要跟你談一筆交易。”


    “什麽交易。”薄冰淡淡地問,陸雪兒倒是坦白,估計是她在自己麵前玩不出什麽花樣吧。


    “你一定會感興趣。”


    陸雪兒自信滿滿道:“我最近在鑽石人間上班,無意中聽到一條與你有關的消息,我就用這條消息跟你做交易,要求是五十萬,再加一個條件。”


    當天那些意大利男人要找人的正是薄冰,後來她盡心盡力地侍候了那個男人一個晚上,總算是套到一些消息。


    原來他們的頭目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在尋找薄冰,至於找薄冰幹什麽她不知道,不過她心裏卻很清楚,跟薄冰合作比跟那些意大利男人合作更安全可靠,因為薄冰不會威脅到她的性命,所以當時她才會假裝不認識薄冰,事後卻馬上照著幼兒園的入學登記記錄上的住址找到薄冰。


    薄冰放下手中的小銀匙,翹著雙手靠在椅背上,看著陸雪兒:“你的消息值這個價的話,五十萬我一定會給你。”倒不算是叫得很狠,五十萬剛好給家裏麵還債


    陸雪兒不止一次見識過薄冰雷厲風行的手段,正是出於這個原因她才選擇跟薄冰合作。


    當下就把那天在鑽石人間遇上那幾個意大利男人的事情,跟薄冰說了一遍,把手機拿出來打開道:“這是其中一個男人,找你的是他的老大。”


    薄冰看了一眼陸雪兒手機上的男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執起小銀匙輕輕地攪動咖啡,半晌後譏諷地道:“你走吧,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你……”


    “別讓我後悔上次在帝豪幫過你。”


    薄冰冷冷地打斷陸雪兒,她可以幫她,但同樣也還迴去,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點警覺性都沒有,竟然妄圖跟她談交易,唇角微微一掀:“既然已經跟來了,就出來吧。”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語從她口中飄出。


    陸雪兒麵上一愣,就見一個男人從咖啡屋裏麵走出來,正是那天自己從鑽石人間看到頭目,心中不由一驚。


    那時候太過緊張沒有注意到男人的長相,此時才發這個男人其實很年輕,五官深邃,立體感十強,假如剃掉兩邊的鬢胡,應該會是超級大帥哥,或者是說是男神,花癡病不禁發作。


    薄冰眼中劃過一抹譏諷,意大利男人已經走到她麵前,一雙湛藍的眸子從高處俯視著薄冰。


    目光就像高空上的獵鷹在盯著地麵上的獵物,他的兩隻眼瞳裏同時出現薄冰的小小縮影,隨之迅速閃過一抹疑惑。


    眼前一襲綿麻改良漢服長袍,長發飄然散落於身後,用小銀匙攪拌著咖啡,仿佛是從畫裏走出來的美人,真是那天跟他們大玩飆車,一出手就幹掉他兩個手下,身手幹淨利落的那女人嗎?怎麽跟當日形象完全不同,若不是相貌沒絲毫改變的話,他會以為是自己找錯。


    “看夠了沒。”


    薄冰用意大利語冷冷地問,抬起頭直視麵前的意大利男人,一雙眼眸深邃似海。


    眸內一片蒼茫、高深、神秘,又像宇宙黑洞裏,神秘、未知的力量席卷而來,直透人心,若這股力量能化為實體,麵前的意大利男人已死。


    男人狼狽地收迴目光,不敢再正視薄冰,低頭看一眼正對自己發花癡的陸雪兒,吼了一句英語:“還不滾,等死嗎?”對這樣愚蠢的女人,若不是有點利用價值,他根本懶得理會。


    陸雪兒在男人的吼叫聲中驀然迴神,心裏突然明白了什麽,麵上一陣青一陣白,跌跌撞撞狼狽地逃出咖啡廳。


    原來對方早就察覺到自己是認識薄冰的,故意設局,用她來引出薄冰,正確點是利用她找到了薄冰,她竟然還妄圖用這條消息跟薄冰交易,薄冰沒有殺掉她就已經天大的開恩。


    薄冰從把時間浪費在無用的事情上麵,掃了一眼男人後,就拿起小銀匙繼續輕輕攪動卡布奇諾上麵那層豐富的泡沫,一下一下,一筆一筆,極其用心勾勒,似乎在描劃著什麽東西。


    片刻後,薄冰把咖啡推到男人麵前,用意大利語含笑道:“這杯咖啡,是我請你喝的,慢慢品嚐,喝完後記得忘記其中的味道。”說完後,從簡涵塞給她的一把錢中,抽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在桌麵。


    意大利男人看到薄冰要離開,出於本能伸手想攔下薄冰,隻是無意中看一眼麵前的咖啡,麵色驟然大變,眼眸中充滿畏懼。


    迴過神,薄冰已經翩然離去,馬上拿起小銀匙速地攪動咖啡,直到上麵的圖案消失為止,起身匆匆離開咖啡店,似是多一刻也不敢多逗留。


    離咖啡店不遠處,一雙利眸終於收迴了目光,盯著桌麵上那咖啡杯看了半天,直到店員出來收走。


    薄冰迴到家,簡涵坐在客廳內,見她迴來,皺著眉頭道:“那個女人來找你幹什麽?”他對陸雪兒的印象並好,原於上次在帝豪時那個女人竟當著他們的麵說慌。


    因為後來一查才知道,原來陸雪兒的父母早就知道土地已經被征用,不過為了在搬遷時得到更多的補償,不惜下血本拆掉原來的房子重建,他們不隻是私下重建了舊房,還故意擴張了三分之一的麵積。


    陸雪兒心裏早就清楚父母的行徑,在薄冰問她情況時,居然佯裝不知情,想騙取薄冰的同情。


    雖然他後來沒跟薄冰說明情況,隻告訴薄冰是陸家兩老的問題,城建局依法辦事,讓她不必放在心上,不過對陸雪兒的印象一下差到極點。


    薄冰含笑道:“陸雪兒家裏債中高築,想問問我,還需要不需要鋼琴老師。”故意沒有提起,陸雪兒竟然大意到,把意大利黑手黨旗下一個頭領給引過來的事情。


    此事她不想驚動任何人,於是留她的獨的標記,隻要看到那個標記,給那個小頭目天作膽,他也不敢到處說見過她的事情。


    “你答應了?”簡涵語氣似乎往日和善。


    “怎麽,你對她有意見。”薄冰馬上警覺地看著簡涵,他有事情瞞著自己。


    簡涵卻不緊不慢地道:“有那樣的父母,女兒也不會好哪裏去,小心教小明。”對他這句話,薄冰心裏麵是一百個同意,麵上隻是一笑了之。


    上下瞧了薄冰一番,簡涵慢悠悠地道:“你穿這樣的衣服挺好看,一副賢妻良母的標準模樣。”他的突然換轉話題,薄冰差點被他的話嗆到。


    翌日,薄冰就收到幾個意大利男人已經離境的消息,唇角不由微微翹起,總算還沒有人忘記她當年的名頭。


    ——※※※——


    “媽咪,快聽,快聽,這是布穀鳥在叫。”


    大清早陪著兒子一起爬山,薄冰在吸新鮮空氣的同時,也順便引導兒子認識一些新鮮事物。


    兒子今天穿一身仿牛仔布料的套頭純棉運動服,頭上反戴著鴨舌帽,天真的小臉上,頂著一雙墨藍色的狡黠的大眼睛,麵上掛著甜甜的笑容,有說不出的可愛。


    薄冰隻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一個不留神,兒子就長高了一點,長胖一點,連墨雋上個月新買的衣服也隻是剛剛全身而已。


    最重要的是,兒子也不像以前那樣,整天都是一副酷酷的表情,似是活潑了許多,麵上含笑:“不錯,這是布穀鳥的叫聲,那小明知不知道,布穀鳥還別的什麽名字嗎?”


    兒子馬上掰著手指頭道:“當然知道,布穀鳥還叫杜鵑、杜宇、子規、鳩、鳲鳩。”


    薄冰聽完後,故意一臉驚訝地道:“喲,小明好厲害啊,連這個都知道,告訴媽咪是誰告訴你的?”她不記得自己有跟兒子說過布穀鳥的別名。


    隻見小家夥背著雙手迴過頭,笑眯眯地用眼角瞟了一眼,跟薄冰並肩而行的墨雋,調皮地眨眨眼睛,然後露出一副你了解的表情,就飛快朝前麵跑,似是要去追趕已經把他們拋下一大截的簡涵的白翊。


    “大幹爹、小幹爹,我要追上你們啦。”小家夥大邊跑邊大聲叫道。


    簡涵和白翊馬上停下腳步,迴過頭朝小家夥招招手,白翊大聲叫道:“小明,加油,快衝上來,小幹爹晚上請你吃阿裏媽媽的烤魚,吃多少都行。”薄冰的嘴角頓時一抽。


    原來席著國慶期間,離靜秀小區五百多米遠的一條小吃街,新開了一家阿裏媽媽碳烤活魚店,大前天閑來無事就帶著小家夥去試了試,那知小家夥一吃就上癮,天天鬧著要吃烤魚。


    薄冰怕吃多了上火,不敢讓兒子多吃,沒想到白翊這家夥卻主動招惹兒子,不由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兒子那廂一聽有烤魚吃,整個人就像是上馬達一樣,飛快地朝二人奔跑過去,口中胡亂叫道:“烤魚,我愛你!”。


    見兒子跑得急,薄冰在後麵不由叫道:“小明,注意安全……”全字未出口,驟然一股熟悉的感覺襲來,渾身的神經一陣繃緊。


    薄冰來不及多想,連忙朝兒子奔跑過去。


    墨雋也像箭一樣衝向旁邊的樹林,眨眼失去了蹤影。


    兒子還小,跑得不是很遠,薄冰僅用幾秒就追上兒子,伸手把兒子緊緊護在懷中,警覺著四周的動靜。


    前麵簡涵看到這一幕,也伸手把白翊拉到身後,然後迅速朝薄冰靠攏,淡定地道:“你發現了什麽,是不是樹林中有人在監視我們。”


    “是殺氣。”


    薄冰淡定地道,低頭看一眼兒子,小家夥窩在她懷中,正瞪大一雙眼睛看著自己,沒有一絲恐懼。


    低下頭安慰地親了親兒子的額頭,拿出條毛巾替兒子擦身上的掉汗,把毛巾從領子上伸出,留下一大半在衣服裏麵吸汗,柔聲道:“小明不怕,有媽咪、爸爸、大幹爹、小幹爹在,不會有人敢傷害小明。”


    剛才是她一時太急了,估計是她的行為驚到了小家夥。


    嗯,兒子馬上搖搖頭:“人家不怕,媽咪,人家要吃烤魚。”


    這份兒上了,兒子還記著要吃烤魚,薄冰一臉哭笑不得,重重地親兒子一口:“好,今天晚上我們去吃烤魚。”


    “吃多少都行?”小家夥又追問一句。


    “吃多少都行。”


    薄冰無奈地一笑,就看到墨雋從樹木中走出來。


    從薄冰手中抱過兒,麵無表情地道:“已經沒事了,我們迴去吧。”敢在他眼皮底下動手,不知死活。


    雖然沒有看到人,不過薄冰知道,墨雋一直派人在暗中跟著,剛才那人估計已經交給他的人押走,遲點自然會知道結果。


    兒子馬上摟著他的脖子,可憐兮兮地道:“爸爸,人家剛才受驚嚇到了,晚上需要用烤魚來安慰。”眼睛中透出一絲狡黠。


    “行,沒問題。”


    薄冰剛想製止,墨雋已經爽快地答應。


    隻見小家夥馬上興奮地大笑起來,掰著小手指頭道:“小幹爹答應請吃一次烤魚,媽咪答應了請我吃一次烤魚,現在爸爸又答應請一次,這樣我可以吃三次烤魚,哈哈喔喔……”


    兒子得意洋洋地大笑起來,薄冰的麵色頓時一黑。


    這隻小狐狸,倒是很會算計。


    迴到家後,薄冰替兒子洗過澡,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自己也匆匆衝洗一番。


    依然是一身棉麻料的衣服,不過卻是白色的改良旗袍,長度剛好到膝蓋,露出潔白細長的小腿,下麵是一雙平底布鞋,長發披在身後。


    母子二人梳洗好後,薄冰就帶著兒子過去對麵別墅。


    把兒子交給兩位老人家後,薄冰走到墨雋的書房前,輕輕敲了敲門,前來開門的人是大同。


    墨雋仍然是一身黑色的西裝,不過沒有係領帶,襯衫的領子敞一著,神情懶散地坐在桌子後麵。


    看到薄冰從外麵走進來時,抬起手指指他身邊把椅子:“過來坐下。”顯然這把椅子是專門為薄冰準備的。


    薄冰也不客氣,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旗袍的獨特裁剪方式,讓她不得不屏著雙腿坐下,隻是這樣的坐姿讓她的身體很自然地傾向一方,由於審問犯人的位置,薄冰又不得不把身體傾向墨雋。


    墨雋眼中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揮手讓大同關上門,示意大同他們繼續審問對麵,被捆綁在椅子上麵男人,同時頭微微傾向薄冰,眼中揚起一絲笑意在她耳邊道:“你要不要親自審問。”聲音低沉性感。


    驟然靠近的屬於男人的味道,薄冰心裏微微一跳,如果不是知道墨雋的本性,她會很自戀地以為,墨雋這樣故作姿態,目標是為了勾引她。


    屏住唿吸,定了定心神,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道:“你們審就好,我隻是閑著無事,過來看看情況。”順便也給那隻妖孽多一點獨處的時間。


    薄冰以為他們的審問,不過是鞭抽、拳打、腳踢,外加抽耳光,沒想到那個男人身上,根本看不到任何傷痕。


    淡然地打量男人一眼,這是一個皮膚黝黑,麵容粗曠,三十歲上下臉上有一道疤痕的男人,裸露出外麵的手臂上有一個老虎紋身,虛胖的體態,兇狠的目光,猙獰的麵容。


    關於這個男人的一切,已經全部寫表麵上。


    薄冰僅僅是一眼,就對麵前這個男人完全失去了興趣,收迴目光,索然無味地淡聲道:“本地幫派的人,把他的家人挖出來,不怕他不招。”


    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會收斂起渾身的氣息,看起來越是平凡不起眼,眼前這個男人虛有其表而已,頂多算是個看場子的打殺,不是昊天幫派來對付她的人,就是簡言派來監視白翊和簡涵他們。


    大同馬上憨憨地笑道:“姐,我們已經這樣做了,他們一家子就住在本市南區的一個小區內,這家夥是真的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一個挺著大肚子的老婆,已經七個月,再三個月就生得,據說是兒子,若是有什麽長兩短,就是一屍兩命啊。”惋惜地搖搖頭。


    薄冰一直暗暗注意著男人的表情,大同每說一句話,男人的表情就會變一變,最後嘴辰都在不停地顫抖,眼眸內不禁露出一絲笑意,暗示大同繼續,估計不必動手,這個男人就乖乖招供。


    果然,大同的話題剛轉到他上幼兒園的女兒身上,男人就大叫一聲:“別說了,家人是無辜的,我什麽都招供還不行,但是你們得保證我一家人的安全,別讓昊天幫知道我今天失手的事情。”


    薄冰沒有猜錯,這個男人確實是昊天幫派來的人,綽號彪哥,是喬虎派他來監視她的人之一,喬虎還下了死令,隻要有合適的機會,就出手幹掉小家夥為他的兒子喬振興報仇。


    眼前這家夥今天是看到小家夥離開大人左右,急著立功就想開槍幹掉小家夥,沒想到他殺心一起就被薄冰察覺到,最後還落入墨雋手中。


    薄冰的麵色頓時一沉,好個喬虎,她還沒找他算賬,喬振興還被關在獄中,居然就敢對她兒子出手,看來不給他點教訓,唇角微微一勾:“你們繼續審問,我去給喬虎——送一份禮物。”不給他點教訓,以為她薄冰真是泥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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