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問題解決了,蘇斷又想起他們是來幹嘛的了,很有職業素養地提醒臨燭:“那他剛剛說的有人在背後指使,要不要查一查?”臨燭點頭,“會,不必擔心。”其實要不是贏魚主動交待,他是真沒想到這件事中還有幕後之人的存在,那個人似乎十分謹慎,一切都是讓這隻贏魚辦的,自己根本不露麵,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來辦個小案子意外發現還有幕後黑手,一般天師都會感覺很棘手,但臨燭卻不那麽認為。這隻贏魚就算實力再弱,好歹也是有著上古妖獸的血統的,光靠血統壓製就足夠鎮住許多小妖怪了,所以那隻在背後指使贏魚的存在,一定也弱不到哪去。說不定能吃個半飽。算起來……他也很久沒有吃上過一頓差不多的飯了。本來上次的旱魃還算不錯,隻是誤打誤撞地被蘇斷吃了,他又莫名舍不得吃掉這隻小旱魃,就一直處於餓肚子的狀態中。不知為何,他從出生開始飯量就比青丘山上其他的狐狸胃口大,而隨著年歲的增長,這種胃口還在日益增加,以至於他為了覓食,最後不得不下海裝人。贏魚自知逃不過這一劫,原本說要交代幕後黑手的嘴巴又緊緊閉上,一副倔強地什麽都不打算說的樣子。不過這種倔強並沒有什麽卵用。帶著魚迴了科宣局後,臨燭隻用了一個小法術,贏魚就控製不住地張開嘴,吧嗒吧嗒地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吐了個幹淨。其實它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道驅使他做事的是隻既不像妖、也不全是鬼的東西,以贏魚的見識壓根沒認出來是什麽品種。隻是有一點,那東西雖然法力強大,但似乎遭受了什麽重創,急需吞噬生魂補充力量,就逼它出來招搖撞騙。不過這隻贏魚因為上次偷吃人類被發現,被天師追殺得在偏遠地區龜縮多年,對現在天師執法的效率嚴重估計錯誤,用的方法太蠢,一下子就被逮到了。審問完這隻食材預備役後,臨燭又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從它身上攝取了那隻幕後鬼的一縷氣息,才把滿臉呆滯的贏魚扔到一個小缸裏。缸是大肚的形狀,開口渾圓,底是瓷白上染著青花,瑩瑩如玉,很有淡雅的意境,應該也不是凡品。通體青色、生著羽翅的贏魚落入其中遊動,倒也顯出了幾分意趣。小缸上什麽都沒蓋,但自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在,贏魚看似悠閑地在水中遊動,實際卻連水麵都無法探出。安置好贏魚後,臨燭用那一縷氣息推算起幕後之人的身份。幾分鍾後,推算結果出來,臨燭眼中露出一點罕見的詫異。一旁的蘇斷見狀,緊張地揪住了狐狸背上的毛。自從迴了科宣局後,臨燭的本身就又恢複了正常大小,蘇斷抱不動這麽比自己還大的一坨,隻能像以前用爪爪碰碰,心裏總覺得有點空落落的。“很難辦嗎?”蘇斷小心地問。臨燭很快把那一縷詫異收好,淡定搖頭:“沒事,隻是來源讓我有些驚訝,是從冥都地府來的。”蘇斷好奇地問:“地府?那就是鬼不是妖了?”臨燭卻再次搖頭,“確實不是妖,不過也不是鬼。”蘇斷有點暈了,試探著問:“……是人類?”臨燭眼中似乎劃過一抹輕微的笑意,很快又收斂起來,輕輕搖了搖頭,說:“不是。”見蘇斷眼中已經轉起蚊香圈了,臨燭才解釋說:“人死為鬼,鬼死為聻,那是一隻聻。”這個說法蘇斷倒是在惡補常識的時候聽說過,頓時緊張起來:“聻是不是很兇啊,會有危險嗎?”臨燭:“不成威脅。隻是聻一向被鎮壓於地府最深的深淵獄中,這次卻不知為何出現在人間,看來冥都的監管出現了很大的漏洞。”身為一個小職員,蘇斷倒是很有為上層擔心的憂患意識:“那要不要通知地府,讓人趕快去抓它?!”臨燭麵上卻不見緊張,一副懶散辦公的樣子:“不急,先把魚吃了。”那隻聻無疑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才會落到驅使一隻法力低微的贏魚辦事的地步,派出去的小弟出了事,出於謹慎,那隻聻應該會安分一段時間。剛剛推算的時候他已經在那隻聻身上做了印記,要是它有什麽異動,也不怕來不及阻止。再說,那隻聻既然已經進了他的待食名單,要是讓地府的人來抓,不就是到嘴的鴨子被人截了?其實按照他一貫的習慣,為了保險起見,在發現食物的第一時間就會立即趕去吃掉,這次卻不一樣。說來也怪,自從遇到這隻小旱魃,他胃囊中整日不知休止翻滾著的食欲忽然平靜了許多,甚至難得地對食物生出了放養的耐心。……贏魚在小缸中待了三天,期間臨燭找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喂養它,養的連蘇斷都能用肉眼看出這魚腰身粗壯了好幾圈、鱗片和羽翅上泛起油亮的光澤,狀態非常好。第四天早上,臨燭往缸裏看了一眼,說:“差不多了。”就伸手掐著翅膀把贏魚從水裏撈了起來。贏魚照舊嘎嘎大叫,大概是臨死了,還破罐子破摔地扭著青色的身軀,張開長滿鋒利牙齒的大口想咬臨燭的手腕,被臨燭順手在樹上砸了一下,發出榔頭砸石頭一樣的一聲悶響,就翻著白眼暈了過去。蘇斷默默把自己往狐狸身後藏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腦殼忽然有點痛痛。雖然暈的很粗暴,不過對於注定要進鍋的贏魚而言,在暈厥中被宰殺或許是痛苦最輕的一種死法了。這一頓飯臨燭選擇在院子中做,料理架和燒烤架都撐在一顆高大的桃花樹下。臨燭院子中或許設了什麽法陣,花樹開的很隨意,院子外都是萬物凋零的秋天了,院子裏這一樹桃花卻像個小姑娘一樣,剛開始羞答答地吐蕊。雖然臨燭看上去十分高冷不食人間煙火,完全不像是會做飯的男人,但他處理贏魚的手法卻異常熟練,隻用了十分鍾不到的時間,就利落地把魚鱗、翅膀上的毛以及內髒處理好了。燒烤架的炭火還在不急不緩地升溫,臨燭把贏魚整個收拾幹淨後,將翅膀切下串好,放在一旁浸泡備用,先處理魚身。其實也用不著什麽複雜的步驟,燉魚貴在一個鮮字,加的味道太多,反而會本末倒置,失去最原本而珍貴的味道。臨燭先在燉鍋中加入水、少量青色蔥段和嫩黃薑片,開大火,然後在等待水開的時間裏,把魚身在煎鍋內稍稍煎了幾分鍾,等到青色的魚身表麵泛起微黃,就拎著魚尾巴,把它放進了水已經咕嘟咕嘟湧動的鍋中,蓋上鍋蓋,大火燜著。這時候,燒烤架中炭火已經燒的紅彤彤,火苗時不時從上麵躥出,已經可以用了,臨燭就把旁邊的一對翅膀抹上少量油放在架子上烤,時不時加點油和醬汁,翅膀也很快被烤出屬於贏魚本身的油脂,混著深色醬汁一起落在炭火中,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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