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動。”蘇斷嚴肅的板起了臉,一本正經地威脅著:“哥哥凍壞了,斷斷會心疼的。”蘇斷開始胡言亂語:“等我心疼的生了病,哥哥可是要對我負責的。”江忱:“……”他攥在圍巾尾巴上的力道猛然收緊後又緩緩鬆開,不再拒絕。他低著頭,讓蘇斷為他將圍巾一圈圈地繞在脖子上。圍巾很厚實,一直能堆到下巴上,將人的下巴尖埋住,因為剛從蘇斷脖頸上被摘下來,所以這條圍巾的溫度是暖融融的,帶著熟悉的小孩兒身上上的味道,清淡,甘苦。江忱控製不住地、深深地吸了一口。仔仔細細地榜江忱戴好為圍巾後,蘇斷就自然且熟練的伸出胳膊,用小爪子抱住江忱的一隻胳膊。江忱僵了一下,垂了垂眼,像往常一樣沒有動作,任憑蘇斷這麽親昵的抱著他,帶著蘇斷向校門的方向走去。一節課的時間,雪就迅速地在地上鋪了一層,踩起來已經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路上的雪被踩得有些嚴實,踩上去有時候會打滑,江忱擔心蘇斷跌倒,很快將胳膊從蘇斷手中抽出來,錮住他的上臂,牢牢的護住小孩兒的身體。蘇斷悄悄把爪子伸出傘外。江忱見他戴著手套,也沒有阻攔蘇斷接了幾片雪花迴來,他戴的手套是絨手套,很隔溫,雪花落在上麵並不會被體溫融化,還保留著它們降臨這個世間時的精致形態。蘇斷把爪子舉起來給江忱看,規則而均勻的六邊形躺在他掌心,從中心蔓延等長的六根枝節,枝節上的每一根細小分叉都被自然雕刻成了最為精巧的形態,像是不小心遺落在人間的珍貴寶石。非常細碎的美。不過在江忱眼裏,還是沒有自家弟弟好看罷了。對上小孩兒眼角彎起的黑眸,江忱心底一顫,近乎逃避地錯開了和蘇斷對視的視線。雖然有些奇怪江忱這次沒有誇誇他,但蘇斷沒怎麽在意,就低下頭,把掌心裏的雪花吹散了。這幾片雪花落下後,很快和地上被踩得嚴實的雪融為一體,在一眨眼的時間裏,就再也分不清彼此。蘇母的車在校門口等著,車裏開了暖氣,一上車,蘇母摸了摸江忱身上單薄的衣服,有些心疼的問:“冷不冷?”無視掉內心細微的不舍,江忱將圍巾摘下來,在腿上細致地疊好,搖搖頭,說:“不冷。”他的體質並不弱,這兩年又在蘇家被照顧的很好,這點兒程度的寒冷與他而言還造不成什麽影響。蘇母很後悔:“早知道今天下雪,早上無論如何要讓你多穿些衣服的。”蘇斷把腦袋湊過來,歪著枕在江忱肩上,和蘇母邀功似的說:“媽媽,我有把圍巾給哥哥戴哦。”蘇母樂不可支地撓撓他軟軟地小下巴,十分配合地誇他:“我們斷斷這麽會關心人啊。”蘇斷表示非常讚同:“嗯!”蘇母忍不住笑了起來,捏捏他被風雪吹得有些紅撲撲涼絲絲的小鼻子,開玩笑說:“我們斷斷這是要給哥哥當小媳婦啊,怎麽這麽賢惠呀?”蘇斷:“……”蘇斷心虛地“嗯”了一聲。沒辦法,他一向是顆誠實的土豆,就、就不能撒謊這個樣子。母子倆誰都沒有注意到,江忱放在腿上疊起來的柔軟圍巾上麵的手,悄無聲息地攥緊了。手套的遮掩下,淡青色的青筋在手背上鼓起,昭示著主人並不平靜的內心。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蘇斷終於明顯感覺到了江忱的不對勁。雖然江忱平時就是沉默的性格,但今天沉默的過於明顯了,像是有什麽心事一般。事實上,不僅是蘇斷,蘇父蘇母也多少感覺到了一些江忱今天的情緒有些低落,不過出於對孩子隱私的尊重,他們沒有直接問,而是讓家裏和他最親近的蘇斷去關心一下江忱。這夜,蘇斷抱著自己的小枕頭熟門熟路地溜進了隔壁江忱的房間裏。對於蘇斷整天想辦法爬江忱床這件事,蘇父蘇母已經不管了,蘇斷一遇見和江忱有關的事就滑溜的像隻小老鼠一樣,總不能天天逮,而且江忱對於和蘇斷離得近這件事似乎也接受良好。觀察了一段時間,確定江忱沒有什麽不適的反應後,他們索性就不再約束蘇斷了。蘇斷熟練地爬上了床,縮進江忱懷裏。江忱猶豫了一下,才輕輕像往常那樣攬住了蘇斷的背。蘇斷用小腦袋在他胸口蹭蹭:“哥哥,你今天有心事嗎?”江忱遲疑了一會兒,才低聲解釋說:“沒什麽,隻是上次考試的結果出來了,沒考好。”蘇斷問:“考了多少名?”江忱:“第二。”平時他的都是考第一的,這次意外考了第二名,確實是有些失利,勉強也能解釋他心情低落的原因了。雖然成績還不錯但總因為各種粗心考不到第一名的蘇斷:“……”好氣哦,接不下去。蘇斷脆弱的心靈受到了傷害,明智地跳過了這個話題,直接說:“那我安慰你一下,今晚和哥哥一起睡哦。”江忱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艱難地拒絕了這個提議,“……斷斷乖,今天哥哥想一個人睡。”蘇斷:“……”更、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