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受了委屈的人是他一樣,別扭的要哼出來。蘇斷摸摸懷裏毛絨絨的黑腦袋,指尖插進發絲中,慢慢地幫他按摩著。這一抱,蘇斷才發現對方的身體似乎又抽條了一些,抱著他的力道、肩膀之間的寬度……都有了一些細微的改變。雖然這些變化並不明顯,但對於身上常年長著一隻人形洛塔族掛件的蘇斷而言,還是很輕易就能分辨出來的。又長大了一點呀。“對不起……”悶悶的聲音從懷裏傳出來,帶著一絲自責的沙啞,很低地說:“我又傷到你了……”明明是想要保護自己的小獵物的,結果還沒等到對方被別的同族盯上,自己就先做出了傷害對方的事。蘇斷把他的腦袋抱得緊了點,安慰道:“我們維嘰很厲害了,要不是維嘰幫我擋住,我就被書架砸到了。”“可是書架也是我弄倒的……”懷裏傳來更小聲的聲音。“……”蘇斷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真的,無法反駁。於是停頓數秒,果斷跳過這個話題,“你忘啦?是我主動按著你的腦袋讓你喝的,別自責了,乖。”“是我沒有控製住自己。”懷裏的少年固執地堅持著自己的理論:“是我的錯……”蘇斷覺得關於這個問題,他們必須得談一次,維嘰不想喝他的血的心情他可以理解,假如角色調換,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健康是通過愛人的血液維持的。但與此對應的是,他也不想看到維嘰病發死去。商城的藥丸隻能在病發後暫時抑製,要想徹底治好,還是要他的血才行。前麵兩年都這麽過來了,沒道理在這裏放棄。昨天喝了他那麽多血後,維嘰的治愈值已經漲到了65,隻剩下35點治愈值,並不是多麽遙遠的事。於是蘇斷把對方的腦袋從自己懷裏挖出來,把對方的臉往自己麵前捧,一直近到鼻尖相碰的位置才停下:“你聽我說,維嘰,你生病了——”“我知道的,艾伯塔先生昨天和我談過……是那種治不好的基因病嗎?”維格特瑞打斷他的話,急促道:“治不好的,要是能治好的話,族群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因為病情的大範圍爆發,數不清的幼崽在成年前死去,已經成年的洛塔族也受到了影響,並且這種影響一直向下蔓延了幾代,導致成年體的壽命急劇縮短、幼崽的出殼也時間大幅度延長。如今皇室中孵化出的幼崽都是在那場基因病之後才出生的蛋,而在它們能夠出生之前,父母都已經因為疾病的影響而過早的離開了。艾伯塔是留下來的唯一一隻沒有任何健康問題的成年洛塔族,他的實際上並不像外表上開起來那麽年輕,如今年齡已經超過了兩百歲,在皇位上也坐了近兩百年。……假如在他不得不退位之前,沒有新的、健康的洛塔族幼崽能夠長成的話,皇室就不得不更新換代了。不過萬幸的是,那種爆發的毫無預兆的基因病離開的也同樣悄無聲息,這些年陸陸續續孵化出的幼崽都是健康的。隻要有健康的幼崽,洛塔族遲早能夠重新興盛起來。但前提是——健康。即使深受這種基因病的危害,但至今對於患病的同類,洛塔族依舊沒找到有效的醫治方法。事實上,對於他在發病後居然能夠恢複理智這件事,皇帝陛下顯得相當難以理解,立刻安排了醫生給他做了全套的身體檢查。“你的病情已經在好轉了,不然怎麽可能在發病的時候被抑製住呢?你也知道沒有這種先例的。”蘇斷無奈地捏捏手裏軟乎乎的臉頰,說:“我的血液是有治療效果的,你其實能感覺到吧?”被捏到臉頰變形的成年洛塔族抿了抿唇,臉上的表情緊緊繃著,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他才剛成年,對於說謊這件事還沒有什麽經驗,所以很輕易地就被戳破了。“會好的……很快了。”“說好了要保護我的。”蘇斷湊得更近了點,近到了唿吸交纏的地步,“難道不是保護一輩子嗎……”剩下的話湮沒在唇齒間,漸漸變得模糊不清。這還是維格特瑞成年後,兩人之間的第一次親吻——正經意義上的那種,之前那次為了渡藥把對方親撅過去的不算。被主動親上來的小獵物嚇得瞪大雙眼,冰藍獸瞳內的漆黑瞳孔細細的縮成一束,維格特瑞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不過他畢竟是一個天生的獵食者,所以在最初的僵硬過後,很快找到了能夠主導對方的方法。……勉強安撫好家裏整個陷入自責情緒的大崽崽後,蘇斷謹慎地問起大崽崽關於他在家長的書房用書架堆積木的後果。“艾伯塔先生罰我把弄亂的書籍全部整理好……”維格特瑞垂頭喪氣地把下巴磕在他肩膀上。當然,在被罰整理書籍之前,還被年長的同族變成原形叼住後頸在皇宮裏溜了一圈被那群醜湯圓唧唧喳喳的圍觀了這種讓嘰不願意迴憶的經曆就不用多提了……想起那些散落在地的、或許有十幾萬本的書籍,一句“我幫你”在喉嚨裏梗了一下,又被蘇斷默默地咽了迴去。……這個懲罰,真的是太可怕了。總不能真讓維嘰一個人把十幾萬本書整理完吧?那要多久?況且整理書籍又不是把它們撿起來放迴去那麽簡單,類別和順序都有著很嚴格的要求。蘇斷直覺性地覺得皇帝陛下隻是嚇唬嚇唬維嘰,在他讓係統計算出就算用最快的速度,在維嘰開學前連十分之一都不可能整理好之後,心裏就更有底了。絕對是嚇唬人的。於是眨眨眼,放心地承諾:“別擔心,我幫你。”對於蘇斷之前的猶豫一無所知的成年洛塔族蹭蹭他的肩膀,心底漫開柔軟情緒,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跟著變得軟乎乎的了。果然,書籍整理到第三天的時候,皇帝陛下就安排了專門的團隊來接手這件事,足足有一百多號人,臉上寫滿了專業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