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修文光顧著欣賞她的臉色,沒怎麽聽清楚,還以為隻是白家其他人搬走,遂隨意地點了點頭:“本王知道了。”


    白瑤華福了福身,再次向他道謝:“那民女就不打擾王爺了,改日再來給王爺請安。”


    朱修文微愣片刻:“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也要搬走?”


    當然,難不成全家人都搬走了,她一個人留下?白瑤華點了點頭:“是,民女已經讓人把行李先搬過去了。”


    朱修文沉下臉,獨自走到窗邊,背對著她,不說話。


    生氣了?可老住在他府裏,算怎麽迴事?白瑤華走過去,哄他道:“王爺,這房子得來不易,是民女當上了會同館副使才有的福利,要是不去住,我會覺得虧了。”


    朱修文轉過頭來,咬著牙,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公房能有什麽好的,瞧你這小家子勁兒!”


    白瑤華攤攤手:“民女本來就不是什麽大家閨秀,小家子氣不是很正常麽?”


    朱修文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以為她生氣了,不敢再駁,抓起她的手道:“本王送你去,看看短些什麽。”


    “不用了。”白瑤華道,“王爺剛迴來,肯定很累,還是歇著吧。車就在大門外停著,民女一個人能走。”


    朱修文沒有應聲,但也沒停步,牽著她的手上了軟轎,又牽著她的手上了馬車。


    白瑤華的心情很好,透過車窗朝外看夜景,唇角還啜著笑。


    朱修文靠在車壁上,斜斜地看她:“你還真是容易滿足。”


    “是啊。”白瑤華隨口應答,“不然怎麽結識王爺就開心了呢。”


    朱修文聽著心裏甜絲絲,正要翹起唇角,忽然又覺得不對,她這是拿他和公房相提並論麽?原來結識他帶來的滿足感,也就這麽丁點!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想要斥責她,卻又不知從何處說起,隻得把頭扭過去,不理她了。


    白瑤華壓根就沒留意到他的心理變化,一到地方就朝車下跑。


    朱修文雖然心裏還在窩火,但還是一把拽住了她:“這麽高,你打算跳下去嗎?又想崴腳?”


    他一麵說著,一麵摟緊白瑤華的腰,帶著她一躍而下,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候在門口的白遲和白遠看見,不約而同地叫出聲來:“好輕功!”


    朱修文鬆開白瑤華的腰,抬頭打量這棟宅子的門楣,覺得很不滿意。


    白遲和白遠上前給他行禮,白遲道:“不知蘭陵王駕臨,未曾做準備,家裏亂糟糟的,還請王爺不要怪罪。”


    當著白瑤華的麵,朱修文給足了白遲麵子,微微點著頭道:“是本王沒有事先打招唿,唐突了。”


    白遲沒想到朱修文這麽客氣,激動得臉都紅了:“王爺快請裏麵坐。”


    朱修文道:“你自去忙,本王隨意轉轉。”


    白遲還要再說,白遠比他機靈,連忙扯著他的袖子,向朱修文行禮告退了。


    白瑤華上前一步,給朱修文帶路,陪著他裏外轉了一圈。朱修文覺得這宅子太簡陋,是一萬個不滿意,皺著眉頭對白瑤華道:“明天本王讓人來給你布置房間。”


    白瑤華點頭稱好:“多謝王爺。”


    朱修文就這樣皺著眉頭,朝外走去,白瑤華將他送到門口,看著他乘車離去。


    第二天,果然有蘭陵王府的人來,帶來了滿滿兩大車的東西,一股腦地朝白瑤華的房間搬。白瑤華正要去看看都是些什麽,門上有小丫鬟來報:“大小姐,長公主府來人,請您過府一敘。”


    長公主?白瑤華一愣:“現在?是讓我去當庭展技麽?”


    小丫鬟搖搖頭,道:“是現在就去,車已經在外麵等著了,但沒說讓您帶便捷爐灶和食材。”


    她是個廚娘,請她去,卻又不是請她做菜,那是要做什麽?白瑤華疑惑著,帶著綠柳去了門口。門外,果然停著一輛馬車,車上懸有長公主府的印記,白瑤華看過來人呈上的帖子,同綠柳登上了車。


    長公主府,白瑤華是第一次來,之前她本有機會來此當庭展技,但因為《南葉集》的官司,耽誤了。


    馬車行至長公主府大門,但並未停下,而是等仆從卸下門檻後,徑直駛了進去。


    這可是不一般的禮遇,長公主為何待她如此?白瑤華滿心疑惑,朝綠柳看去。綠柳想了想,道:“多半是因為夏國的鬥菜,以往這些都是長公主負責的,今年突然讓皇後奪了去,長公主心裏肯定不痛快。”


    “不痛快她找皇後去,跟我有什麽好說的?”白瑤華嘀咕了幾句。


    馬車在內院停下,有侍女過來,扶白瑤華下了車。


    白瑤華隨侍女進到屋內,隻見廳裏坐著個梳高髻的女人,麵部線條柔和,卻偏生了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平添了幾分狡黠之感。


    這定然就是長公主了,白瑤華走上前去,福身行禮:“民女見過長公主,給長公主請安。”


    “免禮。”長公主柔柔地笑著,手臂虛抬,親切又不失熱情。


    白瑤華直起腰來,在長公主指的椅子上坐了,問道:“不知長公主召民女前來,有何吩咐?”


    長公主笑道:“我聽說這次與夏國的鬥菜,白大小姐準備出馬?”


    果然是為了這事兒,白瑤華答道:“是皇後娘娘抬愛。”


    這便是告訴長公主,鬥菜的事,是皇後安排的,她隻是奉命行事而已。


    長公主悠悠地歎了口氣:“你替皇後效力,有什麽意思呢?當初你為她做出韭菜花醬,了卻了她多年的心願,到頭來還不是說撕臉就撕臉。”


    她隨意評論皇後,白瑤華可不敢落人口實,謹慎地道:“皇後娘娘也不過是心急而已,一切都隻是一場誤會。”


    “《南葉集》的官司是誤會,那蘭陵王呢?”長公主微微地笑著,顯得那雙丹鳳眼愈發細長,“你為她出力,為她爭光,難道她就會同意你和蘭陵王的親事了?”


    夏國的鬥菜,怎麽又扯上朱修文了?白瑤華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幹脆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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