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府內,歌舞升平,樂師彈奏,歌姬揚聲,還有幾乎不著寸縷的舞姬們,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妖嬈地踏著舞步。


    朱修文倚坐在寶座上,麵前擺的,是幾樣精致的下酒菜,出自蘭陵王府廚房。白瑤華坐在他旁邊,手裏端著一杯酒,輕輕地晃:“原來王爺不是叫民女來做菜的呀。”


    “做菜待會兒再說,先瞧瞧他們新編的舞。”朱修文眯著眼睛看她,到底要什麽時候,她才會主動倚到他懷裏來呢?


    其實欣賞歌舞,是朱仁澤的主意,他老說他不會哄白瑤華,除了做菜就是做菜,真拿她當廚娘看了;他就總邀白雙依到臨淄王府,一起聽歌,一起看舞,據說這樣才招女孩子喜歡。


    兩人正說著,李德全來報:“王爺,白家來人,說是有急事,邀請白大小姐迴去。”


    朱修文還沒能抱得美人入懷呢,自是不願意:“他們家能有什麽急事,不許。”


    李德全有些無奈:“王爺,據說是白家五小姐在夔國府闖禍了,您還是讓白大小姐迴去一趟吧。”


    夔國府?那不是他外祖家麽?諒白寶齡能闖出什麽禍來?朱修文更不讓白瑤華迴去了:“有什麽事,你讓他們到蘭陵王府來說。”


    白瑤華也覺得白寶齡不可能闖出大禍來,便沒有表示反對。


    李德全應了一聲,出去了。


    朱修文握住白瑤華的手,道:“放寬心,如果她真闖了禍,還有本王呢,本王派人去夔國府打個招唿,就沒事了。”


    他一麵說著,一麵用了點力,拽了白瑤華一下,白瑤華沒防備,身子一歪,就到了他懷裏,但手裏的酒也潑了,灑到了朱修文的袍子上。


    “毛手毛腳!”明明是他亂拽,但朱修文偏要怪到白瑤華頭上,“為本王更衣!”


    對於他的套路,白瑤華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但饒是如此,還是得照他說的辦,讓侍女取了幹淨的衣裳來,給他換上。


    朱修文故意為難她,不肯起身,非要躺著換,白瑤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他把外麵的髒袍子脫了下來。


    她盯著朱修文的中衣,正琢磨著要不要連裏麵也一起換了,就聽見李德全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王爺,白大小姐,白二小姐和白五小姐來了。”


    白瑤華馬上起身朝外走:“李公公,你讓她們到偏廳坐,我這就來。”


    李德全應了一聲,腳步漸遠,去安排了。


    朱修文望著白瑤華斷然遠去的背影,怔了一會兒,方才反應過來,氣得從寶座上一躍而起。她就這樣把他丟下了?!衣裳還沒換完呢!


    白瑤華出得暖閣,到了偏廳,白雙依和白寶齡已經落座,茶幾上擺著茶水和點心。白雙依一看見她就站了起來,叫道:“大姐!”


    白寶齡不情不願地站起來,滿臉委屈:“大姐。”


    “都坐,出什麽事了?”畢竟都是客,白瑤華沒有坐主座,而是在她們旁邊坐了下來。


    白雙依把當時的情形描述了一遍,道:“大姐,我沒鬥過菜,也沒接觸過夔國府,不知道二夫人這樣子,到底是正常反應,還是故意為難寶齡。”


    白瑤華卻沒去理會什麽二夫人,而是問尚未離去的李德全:“李公公,我向您打聽幾道菜,梅花湯餅、玉灌肺、神仙富貴餅、山家三脆和金玉羹,這是京城尋常的菜式麽?”


    李德全搖著頭道:“這幾道菜,我都沒聽說過,也許是哪家的私房菜,但絕對不是尋常菜式。”


    李德全是老京城人了,他說不是尋常菜式,那就肯定不是尋常菜式了。白瑤華點了點頭:“多謝李公公。”


    “既然不是尋常菜式,那就是二夫人故意刁難我了!”白寶齡忿忿地道,“她拿人家的私房菜來讓我做,我能做出來嗎?”


    白雙依聽著更急,埋怨她道:“你現在知道後悔了?當初為何要跟二夫人打包票?”


    “她說要趕我迴老家,我能不打包票嗎?!”白寶齡氣道。


    “你們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蘭陵王府吵架嗎?”白瑤華喝住了她們,問道,“什麽包票?說給我聽聽。”


    “我得在三天之內,把那幾道菜做出來,不然就要被二夫人趕迴老家去。”白寶齡梗著脖子道。


    “糊塗!”白瑤華氣得撐住了頭,“為何不聽你二姐的?為何非要打這樣的包票?”


    白寶齡有點不耐煩了:“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這不是被二夫人逼到那份上了嗎?敢情被趕迴老家的不是你們,你們站著說話不腰疼!”


    “說你糊塗,你還真糊塗!”白瑤華斥道,“既然是二夫人欺人太甚,隻要你不保證什麽,事後請臨淄王出麵,周旋一二,不就什麽事都沒了?想來夔國府也是要臉麵的,欺負你一個小姑娘,傳出去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白寶齡不服氣,把白雙依一指:“二姐當時就替我求情了,但是二夫人不依不饒,非要趕我走。”


    “她隻不過要趕你走,你就怕了?能不能硬氣點?”白瑤華突然覺得,是不是她平時做得太多了,所以妹妹們都成了她背後嬌生慣養的花朵了,“你倒是讓她趕試試,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憑著一個欺負人的理由,把你趕出京城!”


    白瑤華的這番話,不僅有理,而且有氣魄,白寶齡呆呆地看著她,突然哭了起來:“大姐,那我現在該怎麽辦?那幾道菜,我不會做呀……”


    白雙依也有點想哭,連忙忍住:“大姐,你會做嗎?”


    她……會。可是她想不通,如此普通的幾道菜,為何連李德全都沒有聽說過。難道,不是京城菜?大宅門裏的路數都很複雜,她得先弄清楚再說。白瑤華想著,沒有馬上迴答。


    白寶齡正嗚嗚地哭著,忽然看見朱修文出現在門口,而且臉色很難看,一下子就呆住了:“王,王爺?”


    白瑤華趕緊拉著她和白雙依起身:“還不快見過王爺!”


    白寶齡這才迴過神來,和白雙依一起福下身去:“民女見過王爺,給王爺請安。”


    朱修文不置可否,邁步入內,坐到了主座上。


    白瑤華又拉著她倆坐下,遞了帕子給白寶齡,讓她把眼淚擦幹淨。


    當著白雙依和白寶齡的麵,朱修文好歹沒和白瑤華計較剛才的事,隻是瞥了她一眼:“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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