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瑤華走出朱修文的房間,一溜奴仆分列兩排,垂首斂目,畢恭畢敬,就連李德全的笑容,都比平時更加親切。


    “白大小姐,早膳已經預備好了,給您送到房裏去?”李德全親自上前,笑著問她。


    這是因為她跟朱修文過了一夜,身價倍漲了?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生氣歸生氣,她才不矯情,白瑤華馬上毫不客氣地道:“都做了些什麽?每樣給我來一份,別忘了果汁和牛乳。”


    果汁?好像沒準備,得趕緊讓廚子現榨去。李德全應著,忙不迭送地派人去廚房傳話了。


    白瑤華迴到房中,迎麵一個大木桶,熱氣正升騰。


    綠柳上來接著,什麽也沒說,隻道:“小姐,您洗洗吧。”


    居然讓那個臭男人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近了身,是該好好洗洗。白瑤華恩了一聲,脫掉衣裳,進了木桶。


    綠柳走去栓上了門,迴來幫她洗頭,洗著洗著,掉起了眼淚。


    白瑤華看著落到肩頭的淚水,瞠目結舌:“綠柳,你這是怎麽了?”


    “小姐!”綠柳叫了一聲,聲音都哽咽了,“奴婢知道,您心裏苦,但那是王爺,咱們那裏拗得過他。他說不給名分也好,王府那樣的地方,高深莫測,不是常人能待的。他不讓咱們去,咱們正好落個清靜……”


    “等等,你這是什麽意思?”白瑤華抬起手,打斷了她的話,“什麽叫他不給我名分?這是蘭陵王說的?”


    “恩。”綠柳流著淚,點了點頭,覺得白瑤華真是太可憐了,朱修文不是個東西,吃幹抹淨不負責任。


    雖然朱修文的行徑很可惡,但也不能冤枉他,白瑤華示意她把眼淚擦擦,道:“他沒說不給名分,隻是我沒答應而已。”


    “沒說?”綠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阿彌陀佛,蘭陵王沒想賴賬就好。他乘人之危,確非君子,小姐您先晾晾他是對的。”


    “誰要晾他!我看不上他!”白瑤華沉著臉,使勁把水一拍,激起一片水花。


    她正在氣頭上,綠柳便沒有再勸,伺候她洗完澡,取了一隻小巧玲瓏的瓷瓶來。


    白瑤華接過瓷瓶,仔細地看了看,問道:“這是抹腳的?我的腳踝已經不疼了。”


    “不是抹腳的。”綠柳罕見地紅了臉,“這還是奴婢從宮裏帶出來的呢,小姐,是秘藥!”


    秘藥?白瑤華想想她現在的境況,再看看綠柳扭捏的表情,瞬間明白了:“可是,我並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真的被強暴了麽,怎麽既不疼痛,也不酸脹,跟小說裏寫得完全不一樣呢?


    都怪她,兩世為人,卻毫無實戰經驗,一切隻是紙上談兵而已。


    綠柳見她不肯抹,也沒堅持,把小瓷瓶收起來了


    李德全把時間掐得剛剛好,等木桶搬出去,地麵收拾幹淨的時候,就把早膳送進來了。但是,還沒等白瑤華拿起筷子,外麵便傳來了朱修文的聲音:“白大小姐呢?叫她隨本王去早市。”


    李德全馬上讓人把盤碗都收了下去,笑著請白瑤華動身。


    白瑤華隻得站起身來,餓著肚子走了出去。


    她不想和朱修文講話,什麽都沒說,倒是李德全很擔憂,一個勁兒地勸朱修文:“王爺,您胃病尚未痊愈,還是先用了早膳再去吧。”


    朱修文卻道:“早市就是賣早點的地方,本王要是吃過了再去,還有什麽意思?”


    外麵的東西不幹淨呀!這裏隻是個小縣城!李德全心中叫苦,但見拗不過朱修文,隻得趕緊派人先去,打探地方,為他開道。


    此處離早市有一段距離,朱修文本欲走著去,但吳用考慮到他的胃病,堅持讓他坐車。醫生的話,自然是有分量的,朱修文隻得順了他的意,上了馬車。


    白瑤華默默地跟在後麵,停在了馬車旁。朱修文不悅道:“怎麽不上來?難道要本王來請麽?”


    拽什麽拽,不要臉的臭男人!白瑤華屈膝一福,恭恭敬敬:“民女不敢與王爺共乘一車,還請……”


    她話還沒說完,朱修文便不耐煩地探身,伸手,一把將她拽上了車,按坐在了他旁邊。


    他這一套動作,一氣嗬成,毫無憐香惜玉之感,看得李德全都直搖頭。


    不過動作快,有個好處,白瑤華完全沒反應過來,等她迴過神來時,馬車早就駛出院子了。


    朱修文很滿意他利落的身手,長臂一展,搭在了白瑤華的肩頭。


    白瑤華馬上皺起了眉頭:“王爺,請自重!”


    “本王哪裏不自重了?”朱修文也皺起了眉頭,“明明是你自己坐到了本王的胳膊下頭。”


    到底是誰把她按在這裏的?!白瑤華懶得同他爭辯,站起身來,坐到了對麵。


    朱修文手臂落空,很是失落,也很苦惱。以他的猜測,白瑤華一旦成為了他的女人,不就該小鳥依人,百依百順了麽?怎麽實際卻恰恰相反呢?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他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很是窩火:“人人都以能侍奉本王為榮,隻有你眼高於頂,不拿本王當迴事。”


    “誰說的?民女沒那麽超脫,自然也是以能侍奉王爺為榮的。”白瑤華說著,把頭靠在了車壁上。雖然年輕,但宿醉過後,頭還是有點疼呢。


    朱修文聽得她如此說,眼中有驚喜的神色閃過,但以他的經驗,白瑤華這句話的後麵,肯定還有一個“但是”。


    果然,白瑤華馬上又道:“倘若王爺明明白白地讓民女伺候過夜,民女又能說什麽?可王爺非要挑民女醉得人事不省的時候,這叫乘人之危!”


    唔,原來她不是不願意,隻是胸中有口氣。不過,他不就是想看她生氣的麽?很好,很好。朱修文翹起唇角,得意地笑了起來。


    他居然笑了?白瑤華氣得柳眉倒豎:“王爺,您是故意的,是不是?”


    “就算是故意的,你又能拿本王如何?”朱修文抱著雙臂,靠在車壁上,悠悠地道。


    是啊,能拿他如何?揍他一頓怎樣?白瑤華一個猛撲,人還沒到,拳頭先至,雨點般地朝他身上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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