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公革爵,魯國府世子充軍,消息都傳開了。”綠柳小心翼翼地扶著白瑤華,生怕她由於高興,一不留神牽動了腳傷,“聽說魯國公夫人為此自盡,但被祝大小姐救下來了。”


    白瑤華靜靜地聽著,沒有作聲。從此以後,她與魯國府再無關聯,希望她能盡快忘掉本尊的一切,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無論什麽恩怨,都讓它過去吧。


    綠柳把她扶進屋,在椅子上坐了。白瑤華敲了敲桌上的茶盞,笑道:“換酒盞,取酒來,本小姐要一醉方休。”


    綠柳卻很為難:“小姐,蘭陵王有令,出使途中不許飲酒,以免誤事,所以這裏沒有備酒。”


    “不許飲酒?那他怎麽喝了?連胃病都喝出來了。”她難得想要醉一迴,居然沒有酒,白瑤華很不高興。


    綠柳隻是笑:“小姐,他是王爺。”


    是,他是王爺,他有特權。白瑤華暗自撇嘴,從懷裏掏出一塊銀子,拋給綠柳:“這裏不是縣城麽,去給我買去。我又不是正經的隨行人員,就算喝醉了,又能耽誤什麽事?”


    她的確無官無職,隻是蘭陵王……綠柳有些擔憂,不過她向來是個膽大的,盡管擔心朱修文的反應,但還是揣著銀子去了。


    天色已晚,小縣城裏的酒館悉數打烊,但綠柳自有拍門絕技,很快便抱迴了兩壇酒。


    白瑤華興致勃勃地拍開封泥,酒香四溢,竟是難得的濃鬱,令她情不自禁地讚了一聲:“好酒!”


    “是,的確是好酒!”綠柳眉飛色舞,頗有點興奮,“奴婢也沒想到,在這樣的小縣城裏,竟能買到這樣的好東西,一點不比京城差。”


    “這是什麽酒?”白瑤華示意綠柳來倒酒,問道。


    “小姐,這是店主自家釀的,沒有名字,奴婢去的時候,他們家正在吃飯,桌上擺的就是這種酒,奴婢瞧著不錯,便讓店主賣了兩壇給奴婢。”綠柳說著,去取酒杯,但找了一圈都沒找著,她隻好拿茶盞代替,倒了一盞酒。


    白瑤華另遞了一隻空茶盞給她,道:“你自己也滿上。喝酒必須有人陪,不然豈不成了喝悶酒了?”


    綠柳沒有推辭,笑著給自己也倒了一盞,又跑去廚房,翻出些下酒菜,拿托盤端了來。她把盤盞擺到桌上,與白瑤華對飲,隻是抱怨:“隨行的廚子手藝太差,瞧這幾個下酒菜,哪有小姐做得好?”


    白瑤華嚐了一口鹵羊肉,笑道:“我看味道還不錯,是你嘴刁了。”


    “小姐,這還叫不錯?”綠柳叫了起來,“上次您隨手鹵的下酒菜,不知比這個強多少倍!”


    “上次?”白瑤華晃著酒,想了想,“我那鹵的是豬耳朵,豬肚子,還有雞爪子,這些在常人眼裏,都是該扔的邊角廢料,哪兒能做出來給王爺吃呢?”


    綠柳聽得邊角廢料,感歎道:“奴婢以前聽皇後娘娘講,其實早在十幾年前,魏神廚的師傅尚未過世的時候,還是時興用邊角廢料入菜的。但很可惜,魏神廚沒有學到這一點,所以隨著他師傅去世,這門手藝也就失傳了。據說魏神廚就是因為很多廚藝沒學好,所以自己在挑選徒弟的時候,嚴之又嚴,最後導致一個徒弟也沒收,什麽都失傳了。”


    白瑤華聽著,詫異無比:“不就是用邊角廢料入菜嗎,這也能稱之為絕技嗎?何來失傳一說?”


    綠柳酒勁上來,膽子愈發大了,拿筷子敲著桌子,忿忿地道:“小姐,您是廚藝太高超,所以才覺得簡單,奴婢曾經拿宮裏的鹵水煮過雞爪子,根本沒法入口,還沒嚼幾下,就讓爪子上的指甲戳了好幾迴!”


    白瑤華愣了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你鹵雞爪子,不事先剪指甲,怪誰?”


    “原來得先剪?”綠柳恍然大悟,“怪不得小姐鹵出來的雞爪子,又嫩又光滑,從來不戳嘴呢!”


    原來華朝人連雞爪子都不會鹵的,那迴頭她鹵上幾鍋,豈不是能賺大錢?白瑤華擦拳磨掌,恨不能立時返迴京城,把她閑置的那些奴仆組織起來,鹵雞爪子賣去。


    都怪朱修文,沒事兒綁架她玩兒,她才不要去什麽梁國!白瑤華在心裏罵了朱修文幾句,興奮得幾乎坐不住,問綠柳道:“咱們還有多少本錢?”


    “本錢?小姐要做生意?”綠柳從懷裏掏出一張記賬的紙,低頭看了看,“小姐,咱們一共還有六百兩銀子,但都落在了白虎橋,沒有帶出來。”


    “沒事,我身上還有十兩碎銀子,咱們省著點花。”十兩雖然很少,但這一路上包吃包住,夠了。白瑤華又問她道,“從飛瓊苑帶出來的奴仆,有沒有吃飯的錢?”


    綠柳點了點頭:“奴婢按月給管事的劉媽媽一百兩銀子,這個月的已經給了,下個月他們沒錢吃飯,會去找秀芽要的。”


    秀芽,秀芽……白瑤華本來還打算留著她,好好觀察的,但如今前事已了,她也懶得廢這功夫了,於是交代綠柳道:“寫信迴去,讓劉媽媽去找秀芽把錢拿來,讓她妥當保管。同時給二小姐去信,讓她幫著點,以防秀芽暗中生事。”


    “小姐,寫信容易,可是,誰去送?”綠柳把手一攤,很是無奈。


    白瑤華喝了酒,腦子轉得比較慢:“怎麽,出使梁國的隊伍裏,人這麽多,連個送信的人也挪不出來麽?”


    “小姐!您醉了麽?”綠柳哭笑不得,“那都是專職送公文的人,有官職在身,哪兒能為咱們送家信呢?”


    “是麽?”白瑤華揉了揉太陽穴,把茶盞裏的酒喝完,“那請他們送公文的時候,給咱們把信捎迴去,行不行?”


    綠柳覺得她真的醉了,趕緊把酒壇子挪開:“小姐,這行不行的,得蘭陵王說了算。”


    白瑤華強行把酒壇子抱迴來,給自己又倒了一盞:“那你去問他,如果他不願意,我就自己去送,不去梁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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