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修文慢慢地看了她一會兒,道:“你不必如此緊張,本王所指的‘表現好’,不包括坐姿。”


    她坐直身子,是因為著急,才不是想要表現好!


    要不,趕緊重新躺下去?不行,這落到他眼裏,肯定就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這種時候,她必須淡定,再淡定,當作沒這迴事,才不會讓他看笑話。


    白瑤華默默地念叨著,繼續挺直了背,假裝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朱修文嗟歎一聲:“本王並不喜歡倔強的姑娘。”


    不喜歡?那太好了。還有什麽不喜歡的地方?全都告訴她,讓她照著做吧。白瑤華不停地腹誹著,還要保持腰部的挺直和麵部的若無其事,實在是辛苦極了。


    朱修文等了一會兒,白瑤華依舊沒有躺下,他大概覺得無趣,從旁邊的書架上取下一本書,低頭看書去了。


    在車上看書,對眼睛不好!白瑤華在心裏呐喊了一句,把頭扭開了,管他呢,眼睛壞了又不關她的事,反正她嗓子疼,說不了話。


    好容易抵達蘭陵王府的大門,白瑤華渾身生疼,快要僵掉了,幸虧有綠柳背她,不用她走路。


    她腰疼肩也疼,不得已,把渾身的重量都壓到了綠柳身上,綠柳百般詫異:“這是蘭陵王的馬車,難道還不舒服?小姐您怎麽像是被人打了一頓似的?”


    她沒有被人打一頓,但是在精神上被人蹂躪了一番,也差不多了。白瑤華沒法說話,把腦袋耷在了她肩上。


    朱修文看起來卻是精神不錯,親自為她指派了暖轎,還叮囑綠柳:“傷好之前,哪兒都不許她去。”


    綠柳應了一聲,把白瑤華送上暖轎,陪著她上飛瓊樓去了。


    白瑤華又疼又累,迴到飛瓊樓,倒頭就睡,中途喝了一碗粥,繼續再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方才覺得還了陽。


    養傷實在是太無聊了,特別像她這種渾身疼,哪兒都去不了的,就更百無聊賴了。綠柳提議:“要不去跟李公公說說,把白二小姐接進來,陪您聊聊天?”


    建議是不錯,但她喉嚨疼,說不了話,怎麽聊天呀?到時想說又說不出來,更難受。白瑤華搖了搖頭。


    綠柳想了想,搬了個凳子,坐到了床頭:“那奴婢跟您講講以前當差時的趣事吧。”


    這個好!她愛聽!白瑤華來了興致,連連點頭。


    綠柳清了清嗓子,開始講了:“皇後娘娘膝下,隻有兩位皇子,一位是蘭陵王,一位是臨淄王,這兩位王爺小的時候,特別淘氣,上樹掏鳥,下湖撈魚,沒少讓皇後娘娘操心……”


    朱仁澤也就罷了,看著就淘氣,可朱修文爬樹,撈魚,還真是想象不出來。白瑤華聽著挺樂嗬,笑了起來。


    “你想知道本王小時候的事情?”朱修文的聲音自門邊響起,音調裏夾雜著笑意。


    這位王爺,怎麽這麽神出鬼沒?!白瑤華很是無語。


    朱修文並沒有進來的意思,隻是站在門口,衝她點了點頭:“很好。”


    很好?好什麽?好在哪兒了?他該不會又是在指“以身相許”吧?喂,她可不是為了以身相許,才打聽他小時候的事情的,她純粹是因為無聊!白瑤華又氣又急,但朱修文說完話就走了,她想辯解兩句,也沒機會了。


    得,就算他進來,她也沒法說,她的嗓子能出聲嗎?


    她看出來了,都是欺負她沒法說話!白瑤華氣唿唿地朝床裏頭一滾,趣事也不聽了。她要好好靜養,等恢複了聲音,找朱修文好好理論理論去!


    -------------


    朱修文步履輕鬆地離開飛瓊樓,去了後花園,在滿目的冬景中,隨意的散著步。


    朱仁澤手舉著一卷畫,飛快地跑過來,口中大喊:“這次的最像!這次畫得最像!七哥你快來幫我看看!”


    又來了!朱修文皺著眉頭,停下了腳步。


    朱仁澤飛奔到他麵前,獻寶似地把畫卷展開,上麵畫著一位美人,眉目如畫,亭亭玉立,隻是這身上穿的衣裳……還有頭上戴的釵環……


    朱修文質疑道:“是不是畫錯了?你當時見到的小姐,就是穿得這樣?”


    “對,就這樣,穿得很樸素,但依舊難掩天生麗質。”朱仁澤重重點頭。


    “如此看來,她應是小戶人家的女兒,這讓本王上哪兒尋去?”朱修文揮了揮手,讓他把畫卷拿走。


    朱修文自然是不依,硬把畫卷朝他手裏塞:“好七哥,幫幫忙,就算她是屠夫家的女兒,我也要把她找出來。”


    朱修文背著手,不為所動。


    朱仁澤用畫卷在掌心裏敲了敲,問道:“七哥,白大小姐的傷,什麽時候能好?”


    “你問這個作什麽?”朱修文奇道。


    朱仁澤笑嘻嘻地道:“我又研製了一種臭豆腐,打算辦個品鑒會,想要請她來,你看如何?”


    “你這是跟我討價還價?”朱修文一把奪過畫卷,朝他的頭上敲。


    朱仁澤抱著頭,飛快地跑遠了:“七哥,畫像交給你了!這事兒也交給你了!咱們就這麽說定了!”


    臭小子!朱修文把畫卷一拋,丟給了旁邊的李德全:“去,幫他找人!”


    -----------


    白瑤華一向毅力很好,這次也不例外,說養傷,就養傷,這幾天除了翻身和上茅廁,幾乎就沒有動過。她受的本來就是皮肉傷,沒有大礙,在這樣的靜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


    在她養傷的這幾天裏,綠柳最忙,忙著打聽外麵的消息,再進來說給她聽。


    就在白鳳嬌迴曇華府的同一天,祝季同也迴去了。


    對此白瑤華沒有奇怪,祝季同受了無法啟齒的傷,當然是迴家養傷最安心了。希望包氏能抓住這機會,趕緊把白鳳嬌嫁給他,讓白家少個禍害。


    綠柳還告訴白瑤華,祝鶴軒好幾次想要來看她,但朱修文連門都沒有讓他進,祝鶴軒很是惱火,但卻又無計可施。


    為什麽不讓祝鶴軒來?是因為魯國府嗎?以朱修文的本事,想必早就知道那些蒙麵人的身份了吧。白瑤華猜測著,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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