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蘭又聯係不到李夕楠了,警察那邊都是直接和沈城的人聯係,沈城迴家一個字都沒提過。李慧蘭小心翼翼旁敲側擊問了兩句,沈城一個眼神就讓她把還沒問的話咽了迴去,這個大兒子她真的從來都招架不住,堵心也隻能受著。

    醫院裏,老太太想著黨旗答應今天還要來看她的,又怕她給忘了,拿著手機猶豫了半天要不要給她去個電話,又擔心這樣招人煩,影響了黨旗工作。

    老太太這一輩子都是雷厲風行過來的,對誰都是硬手腕,哪費過這種心思,這般看重黨旗也算是頭一份了。

    挨到中午休息時間,老太太終於撥通了電話,也不問黨旗什麽時候過來,隻說別人來看望她送了好幾箱水果,都是從國外空運迴來的,她年紀大來也不愛吃那些甜的,讓黨旗下班過來取了帶迴家吃。

    黨旗知道老太太這是提醒她不要忘了去醫院看她,也不戳穿,順著老太太的話也就應下了,說下了班就過去,那邊老太太甚是滿意地擱了電話。

    周頌玉原本晚上有應酬,但因對方行程有變臨時取消,這空出來的時間便想著寵幸一下佳人,來個燭光晚餐什麽的。

    結果佳人說什麽?要去醫院看個破老太太!昨天不是剛看了,這沈家是沒人了還是怎麽的,輪得她搶著去當什麽孝子賢孫!周頌玉很是不爽。

    下班後黨旗開車去了醫院,在醫院找停車位的時候居然看到了周頌玉那輛黑色的瑪莎拉蒂,不是她記性太好,而是周頌玉車庫那一水兒豪車就這輛出勤率最高,車牌號她想不記住都難。

    周頌玉正剝著橘子跟老太太“聊天”呢,還沒聊上幾句黨旗就來電話了,將手裏的剝好的橘子塞到老太太手裏,晃了晃手機,十分“抱歉”地說出去接個電話。

    老太太又不是瞎子,能看不見來電顯示的昵稱以及鋪滿整個屏幕的親密合照嗎?

    本來老太太見周頌玉來了,倒真是覺得這小子挺有心的,還惦記著她這個老太婆,結果人家還真是有心了,敢情是打她寶貝外孫女主意來了。

    老太太臉頓時就不太好看了,能不氣嗎?看樣子旗旗和周小六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城子和周小六關係那麽鐵,他能不知道?他怎麽說來著,據我所知還沒有?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越來越見長了。還有旗旗也是,昨兒說要幫她介紹對象的時候,她可是半句都沒提過周小六,合著都在糊弄她這老婆子呢。

    周小六這人呢是挑不出錯兒,說鑽石

    王老五也一點不誇張,硬說點啥不好的,那就是長得太過漂亮,易招桃花。早些年別家也托她幫忙牽過紅線,但都沒了下文,想來是沒看上。

    不過老太太想著給黨旗介紹對象的時候,腦子裏過了一遍差不多條件家的孩子,心想了三兩個合適的,愣是沒想過周頌玉。為什麽?年紀太大!老太太心裏備選的那幾個都是跟黨旗年紀相當的,周小六這等老白菜梆子在第一輪海選時就被out了。

    黨旗一出電梯就見周頌玉坐在對麵的長椅上候著呢,不禁有些好笑地走過去,推了推他的肩膀,笑道:“這麽迫不及待地替我盡孝啊,要不入贅我們家算了?”

    周頌玉站起身,斜睨了她一眼,撣了撣肩膀上被她碰過的地方,兩手往褲袋一插,頗為高傲地說:“用點手段把我哄住了,我一高興,興許就同意了,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你倒是想得美。”就騙她好生伺候他呢吧,當她傻的啊?

    再說了,就算她真有本事把他哄住了,難不成還真叫他入贅?她可沒這雄心壯誌去應付之後會極力反對的聲音。她沒這閑心,她家黨國富更沒這野心找什麽上門女婿,給自己找事兒不是。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病房,老太太賭氣似的把橘子扔在了床頭櫃上,其實本來她是想叫看護扔到垃圾桶的,但又覺得扔進去別人看不到,還以為她嘴饞都吃光了,這怎麽行!

    黨旗一看樣子就知道老太太八成不高興了,也不知道周頌玉跟老太太都說了什麽,不過當下先低頭認錯,再把沈城拉出來背黑鍋恰是時候,反正說她沒對象的也是他。

    “我媽一直就希望我找個普通點的人家,對我好的,平平穩穩地過日子。沈城也讓我不要在您麵前提和小六兒在一起的事,我還當你們都不喜歡他呢。”

    老太太雖然內心承認了自己當年做得過分,但有些東西深入骨子裏,不是說變就會變的。比如說這兒孫嫁娶的大事,普通人家的孩子怎麽配得上她那麽優秀的孫子孫女?兒子女兒已經讓她遺憾了大半輩子,孫子輩的婚事可不得好好把握把握。

    所以說,黨旗她媽的想法在老太太看來簡直不可取,就算現在黨光輝那家夥有了幾個臭錢,她依舊看不上眼,暴發戶就是暴發戶。

    “那怎麽行,這事兒你可不能聽你媽的。旗旗你這麽優秀,周小六能追到你,那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雖然他跟你年齡差距是大了點,但男人年紀大點好,知道疼老婆。小六要是敢欺負你,

    你就告訴姥姥,姥姥肯定會幫你出氣。”

    老太太被黨旗的話刺激到了,立馬連生氣的事都忘得一幹二淨,風向一轉,立馬替周頌玉說起話來。

    黨旗這還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直接讓周頌玉撿了現成的便宜。

    老太太又對周頌玉叮囑了半天的話,來來去去就一個意思——你要對我們家旗旗好,旗旗和你一起,那是你占了大便宜,敢對旗旗不好,沈家上下都不會放過你。

    這種半真半假的威脅對周頌玉真的沒什麽約束力,一一應下也不過是賣長輩一個麵子。黨旗也知道老太太是真心疼她才會如此說道,萬一她和周頌玉真有那麽一天鬧得不愉快要散場,隻能說他們緣分不夠。

    老太太話說多了有些乏了,心裏也明白他們年輕人在這兒待不住,便直接趕人了,生怕黨旗在這兒待久了不耐煩,下迴就不肯來了。當然了,臨走還不讓叫黨旗把桌上幾箱水果拿迴去,打電話就是說讓來拿水果都,她可不是說瞎話。

    周頌玉那兒能差這點水果?可老太太都心意黨旗不想拂,最後隻能周頌玉化身苦力搬運工,捧著幾箱水果下了樓,臉那叫一個臭啊。

    到了停車場問題又來了,兩人都開車來的,要怎麽迴去呢?各人開各人的,周頌玉肯定不幹。坐周頌玉的車迴去,黨旗也不方便,明天還得過來取,周頌玉就不一樣了,他明天可以讓司機來取車,但要是她的車他才會不管。坐她的車,周頌玉那龜毛肯定又是各種嫌棄,幾十萬的那也能叫車?

    黨旗試著提議了一下下,說各開各的,結果人家連白眼都懶得遞一個,直接抱著幾箱水果走到了她那輛後備箱跟前,黨旗下意識就按了車鑰匙開了車鎖。

    周頌玉把水果直接扔在她車的後備箱裏,轉頭就準備往自己車那兒去,黨旗趕忙上前攔住他,頗為諂媚地說道:“大爺今天就賞臉坐我的車一迴唄,小的開車技術還行,保證安全把大爺您送到家,行嗎?”

    周大爺傲慢地看著她,“求我。”

    黨旗服氣死他了,忍不住抱怨道:“你剛在樓上都怎麽答應來的,要對我好,你就這麽對我好的?”

    周頌玉沒接話,但眼裏擺明了就寫著兩個字——求我。

    “求你。”黨旗敗下陣來,她倒是想硬氣地直接把自己車開走,管他去死,但周頌玉迴來了肯定能折騰死她,她沒必要逞一時之快。怎麽看,她才是被吃得死死得那個。

    不過周大爺還

    是不滿意,黨旗轉頭看了眼四周,忽然就撲到了他身上,雙手抱著周頌玉的腰晃來晃去,“親愛的小六兒,你最好了,我求你了,坐我的車吧。”

    最後還奉送了香吻一枚,周大爺這才勉為其難地坐進了副駕駛,黨旗迅速上了車,乘他還沒反悔前趕緊把車開出了醫院。

    醫院附近的紅綠燈那兒有點堵,大爺等得有些不耐煩,嘴裏也就沒什麽好話了:“你嘴就那麽饞,家裏水果少你吃了?為了這麽點破玩意兒,你也不怕你男人把腰閃了,到時有你哭的。”

    黨旗撇撇嘴,不就幾箱水果至於麽,去健身房舉啞鈴的時候怎麽就不怕閃著老腰了?

    “跟你說話,你撇嘴什麽意思?”

    “抽筋了。”黨旗敷衍地迴了句。

    周頌玉盯著她,驀地哼笑道:“是嗎?看來最近缺乏運動,迴去該幫你好好拉拉筋了。”

    ……

    那天晚上,黨旗徹底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拉筋運動,第二天醒來,筋是拉完了,骨架也散了。那一刻她腦海裏倒真的惡毒地想過,要是昨晚周頌玉搬水果把腰閃了,生活該多美好——

    李夕楠在拘留所裏待了五天,李慧蘭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找不到人她心慌啊,她不想埋汰小兒子,可這人消失幾天,肯定不是惹事就是出事了。逼了沈城幾次才吐了口,但也隻說在裏麵扣著呢,沒大事,給點教訓。再問仔細就又不搭理了,李慧蘭著急上火得嘴裏都生了幾個燎泡。

    其實李夕楠這事警方調查已經告一段落,該扣的扣,該保釋的保釋,王麻子家的老兒子被媒體盯得太緊,王麻子托遍了人警方那邊也不敢輕易鬆口,且跟小王一起玩的幾個家夥個個家裏都比王麻子強勢,他小王不炮灰誰炮灰?

    至於李夕楠,沈城本想關他個幾天叫他長長記性,但聽說沈華珠要來北京了,沈城又改變主意了,反正警方那邊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在裏麵也沒吃多少苦,就少了自由罷了,暫且先關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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