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掛了急診,經診斷是急性腸胃炎,周頌玉的狀況還不算特別嚴重,至少沒有上吐下瀉,不過醫生還是建議輸液,恢複快。

    黨旗好不容易把周頌玉弄來醫院,生怕他聽到吊水又甩臉子走人,忙不迭地對醫生點頭:“好,吊水,麻煩醫生您開處方吧。”

    醫生以為兩人是兩口子,便多叮囑了幾句,主要還是飲食方麵要注意,特別是恢複期,最好以流質為主,忌食肉類及油煎炸等刺激性食物,最後還特別強調了一下,一周之類不能再碰火鍋了,辛辣物也要避免。

    黨旗拿了處方點頭稱是,耳根子通紅地拉著周頌玉出去了。不要問醫生怎麽知道他們吃火鍋了,就兩人身上這味兒,是個人都能聞得出來,再說了,急診室的醫生見過太過吃火鍋吃傷了進醫院的了,所以那些醫囑都是老生常談。

    替周頌玉打吊針的是個年輕的小護士,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人,不過黨旗這會兒可沒興致欣賞她那紅蘋果似的小臉蛋兒,因為她已經連續兩次都沒有把針頭戳進靜脈血管!

    眼看著周頌玉被紮了左一針右一針,黨旗的心都懸起來了,擅自做主讓他留下來輸液的人可是她,雖然他到目前為止都很安靜沒有動怒,但誰知道他會不會把這無緣無故挨的兩針算在她頭上,那她可不冤死了。想來就忍不住朝那隻顧著含羞發春的小護士吼了兩句:“你怎麽搞的啊?會不會找血管啊?不會就換別人來行嗎?你當紮小人呢?”

    兩針都沒紮進,小護士也有點慌了,被她這麽一罵,更是緊張到不行,委屈地一直說對不起。恰好剛剛給周頌玉做皮試的老護士迴來了,熟練地接過針頭,一下到位,替小護士及時解了圍。

    夏天的急診室格外繁忙,輸液室裏七成的位置都被人占了,黨旗不敢先走一步,主要良心上過不去,便自覺留下陪他輸液。

    “你也真是的,不能吃辣也不說,還說我逞能很愚蠢,現在證明愚蠢的是你了吧,這叫自作自受,知道嗎?”黨旗坐在周頌玉旁邊念叨著,時不時地瞄一眼輸液器,看看滴液的速度。

    周頌玉淡淡開口:“是誰點了那麽多菜,還一個勁地夾到我碗裏說不能浪費的?”

    “那我夾你就吃啊?你什麽時候這麽聽我話了?”黨旗泄氣地說,她剛剛確實故意給他夾了不少菜,但也沒想著把他整進醫院啊,誰知道他的腸胃這麽傷不起……

    周頌玉疲憊地閉上眼睛沒有搭話,也不知是真的累了還是嫌她聒噪,不過他

    不接這話茬兒,黨旗倒也不好再說什麽了,一個人在邊上靜靜地玩手機,沒事兒刷刷微博。

    黨旗的微博還是在吉祥強烈的要求之下才申請的,剛開通那會兒基本上都是看熱鬧的多,自己很少發言,結果還是被吉祥鄙視了,說她就是傳說中的僵屍粉,每次圈她進行互動都沒丁點兒反應的。為了擺脫僵屍粉的形象,黨旗後來漸漸開始轉發一些別人的微博,偶爾也會發幾條自己的最新狀態,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事情,有關*的東西幾乎不會提。

    自從代善出了那檔子事之後,黨旗就特地從網上查了些關於同性戀方麵的資料,微博上也關注了一個在京城還算有名的同誌,長得帥身材棒沒什麽好說的,最有名的卻是他那犀利無比的毒舌,瘋起來的時候罵人不帶髒字卻叫你氣得吐血,正常的時候發的一些感慨卻也頗有見地,很少隨大流。

    最近這廝和他的小男朋友鬧分手,微博上各種互相指證,粉絲們各種互掐,好不熱鬧,黨旗圍觀得也挺投入,一直跟蹤關注著這件事。

    剛巧毒舌哥曬了張最新的自拍照上來,雖然打扮得依然帥氣不凡,但卻難掩憔悴,這讓他的一眾粉絲們更是心疼不已。黨旗打開照片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心中暗歎,這廝幸虧當gay去了,不然又得辣手摧多少花。

    想到這兒,黨旗便不由想到身邊這位,小叔叔長得可比這毒舌哥妖孽多了,就不知曾經有多少花被叔摧殘過。想著想著就順手發了條微博,點完發送後下意識轉頭看他,卻不想一轉頭便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她當即一愣,心也跟著咯噔一下。

    “你幹嘛偷偷看我?”心虛的人通常都習慣性地先發製人,其實她剛剛發的那條微博根本沒有指名道姓,言辭含糊得其實隻有她自己才能看懂,但不知道為什麽被他這麽一盯就慌了神。

    周頌玉抬了抬手,示意水已經快滴完了,可以叫護士了。

    黨旗騰地站起來,複地又坐迴去,“滴完了怎麽不按鈴啊?另一隻不是好好的嗎?就算讓我幫忙按,那你也吱個聲啊,被你嚇死了都。”

    說歸說,但黨旗還是使勁按了好幾下鈴,等她按完了,周頌玉才在邊上“好心”提醒:“壞的。”

    黨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那你怎麽不早說!”看她按著好玩心裏偷著樂吧!

    電鈴既然壞了,那隻得她親自跑一趟了,什麽破醫院,軟件不行,硬件也跟不上,以後再不來了。

    兩人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近深

    夜,周頌玉雖然已經好很多,但看著仍舊有些虛弱,黨旗同情心泛濫地提出開車送他迴家,然後她自己再打車迴去,當然她也不會介意把他的車開迴去,改天他派人來取就是了。

    對於黨旗的提議,周頌玉沒有異議,既然已經坐過女人開的車,那麽坐一次和坐兩次也沒多大區別了。

    當車子開出四環,黨旗就開始隱隱後悔她這自告奮勇的提議了,作為一個如此成功的商人,一個手裏握著無數地產的商人,要說他有套別墅建在故宮裏邊兒她都能信,就是不會相信他在二環內會沒有一套房子!她剛剛就應該直接把他送到酒店去的,他不是特愛住酒店麽!

    等到了目的地,她就十分確定他之前為什麽對她的提議沒有意見的原因了,這根本就是個陰謀!利用她的同情心把她七繞八繞帶到這個夠遠夠偏的地方,車都打不著一個,說要借他車子開迴去的時候又被堅決否定了,說他不可能放心一個女孩子這麽晚單獨迴家,如果她非要迴去,那隻能他開車送她迴去了。

    黨旗覺得自己的心就是不夠狠,所以總是受不了弱勢群體一本正經地裝無辜,就算知道他們沒那麽可憐,但還是每每中招。

    僵持半天後黨旗妥協了,於是正式登堂入室,邁進這棟類莊園式的豪宅。心想著這地方這麽大,客房肯定多的是,不就睡一晚麽,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黨旗深深覺得自己被電視劇給騙慘了,這麽大的別墅怎麽能沒一個彬彬有禮的管家隨時恭候主人的歸來呢?哪怕有個阿姨也是好的啊,居然連個鬼影都沒有!

    狐疑地看了看在前麵帶路的男人,突然有種羊咩咩落入大灰灰手中的悲涼,不管是栽了還是宰了,反正就是任人魚肉了。

    不得不說,無論哪種女人都會有胡思亂想瘋狂狂意淫的毛病,而且一旦發作都將不可收拾,有些女人則會表現出來,有的則不動聲色,比如黨旗。

    事實證明,她繃緊神經擔心某人會強心擄她進同一間臥室的猜想是不成立的。

    周頌玉上樓後就迴了主臥,讓她自己挑間順眼的房間睡了,其他的自行安排。黨旗巴不得他別管她,點頭不已,唯恐他再囉嗦半句,可等他真進去了把她一個人丟在走廊上,她又覺得這家夥真是沒有一點兒主人家的自覺和熱情,壓根兒不懂什麽叫待客之道。

    事實再次證明,女人有時直覺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

    盡管黨旗將房門從裏麵落了鎖,又豎著耳朵聽了近半個小時門

    外的動靜,這才安然入睡,但她忘了這房子的主人是誰,既然是主人,什麽門的鑰匙他會沒有呢?

    黨旗早晨醒來時眼睛尚未睜開,隻是想翻個身而已,卻動彈不得。驀地睜開眼,便發現了這個不速之客的臉離自己的臉隻有五公分不到,而自己的腰正被他強健的胳膊環著,睡著的人哪來那麽大的力氣!

    “別裝睡了,想不到堂堂集團總裁竟然會是半夜私闖女人房間的宵小,這要傳出去周總的臉準備往哪兒擱?”

    周頌玉原本一副睡夢中麵無表情的臉突然笑了起來,睜開眼睛湊過來用鼻子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隨便擱哪兒,擱你那兒好不好?”

    黨旗一巴掌推開他的臉,更加忿忿不平,一把年紀賣什麽萌,真想說句,老娘才不吃你這套,走開!

    事實又一次證明,電視劇也不全是騙人的,這棟房子是真的有管家存在的!不但有管家,還有阿姨和小保姆,至於昨晚為什麽沒有一個出現,黨旗已經懶得再追究一二了。

    小保姆年紀不大,熬得粥倒是蠻爽口,熱氣騰騰的皮蛋粥下肚,這才讓黨旗憤懣的心情稍有緩和。

    看著對麵喝粥也能維持優雅姿態的周頌玉,黨旗陷入沉思,她和他之間的關係似乎越扯越不清,她似乎也沒那麽討厭他,她忽然有些想不起究竟為什麽非要對他避而遠之了,又矯情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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