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張無忌一早醒來,天色已亮。張無忌起身出門,小昭正在門外站著,見張無忌出來,迎了上來,說道:“公子,今天一早薛姑娘便來傳話,讓公子上午有時間去和四海莊主相聚。”張無忌“哦”了一聲,小昭道:“我先伺候公子梳洗吧。”說著拉著他手,走進自己屋內,早已備好了一盆清水,替張無忌梳洗完畢,給張無忌整了整衣服,道:“公子去吧,一切小心。”張無忌辭別小昭,來到望花樓前,楊天意已在此等候,見張無忌過來,笑道:“賢弟,你可知我今日叫你前來所為何事麽?”

    張無忌道:“小弟不知。”

    楊天意笑道:“是為了你和韓姑娘的好事。”

    張無忌一怔,問道:“我和小昭有什麽好事?”

    楊天意道:“男女好合,自然是好事了。韓姑娘為了你甘願放棄明教總教教主之位,跟我東來,你也為了她毫不猶豫的飛奔前來。你們情意深重,我也不必多說。我已吩咐薑雲讓他選個良辰吉日為你們辦理婚事,今日由愚兄做主,你們就算是定立了婚約了。”

    張無忌又驚又喜,道:“小弟婚事,竟也勞煩大哥來辦,實是過意不去。”

    楊天意道:“有什麽過意不去的,我們已是義結金蘭的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張無忌感動不已,說道:“多謝大哥關懷,隻是此事太過倉促,我和小昭現在還不知情。大哥容我和小昭去商量一番,再做定奪。”

    楊天意道:“好,你這就去和韓姑娘談談吧,你想辦法逗她歡心,讓她接受婚約便是。其他的事包在愚兄身上便是。”

    張無忌“嗯”了一聲,辭別楊天意。迴到小廊內,徑到小昭屋內。小昭見張無忌迴來的如此迅速,問道:“公子這麽快就迴來啦?”

    張無忌輕輕“嗯”了一聲,怔怔的望著小昭,半晌說不出話來,小昭見他神情有異,滿懷關切地問道:“公子怎麽啦?”

    張無忌終於鼓足勇氣,握著小昭軟軟的手掌,柔聲問道:“小昭,你願意嫁給我麽?大哥剛剛提出要為你我主持婚約。”

    小昭怔了一怔,羞得滿臉通紅,輕聲道:“小昭求之不得。”她頓了頓,問道:“那我們當真今日便要定立婚約麽?”

    張無忌微微一笑,道:“大哥費盡心力才使得你我能夠團聚,他的意願,我原本萬難違背,何況又是這麽一件喜事。”

    小昭雙頰暈紅,低下頭去,沒再言語。張無忌見她如此神情,已知她心意。笑道:“那我們就這麽說定啦!我去告訴楊大哥。”說著鬆開雙臂,向小昭揮了揮手,便又來到望花樓前。卻不見了楊天意。隻見薛翎在樓前等著。當即迎了上去,問道:“貴莊主在哪?”

    薛翎道:“強敵來犯,莊主在調集人手。讓我在這兒等張公子,告訴你先和韓姑娘在莊內稍等。他處理完要事,便迴去給你們主持定婚。”

    張無忌吃了一驚,問道:“什麽強敵?”

    薛翎道:“目前我還不清楚,不過聽莊中人眾說似乎是波斯明教的人。”

    張無忌大驚失色,暗忖:難道白千變被波斯人發現了不成?正自焦慮間,薛翎道:“張教主,我們就此別過,我這就前去莊主身邊助陣。張教主自己保重。”張無忌道:“我和姑娘一起去。”薛翎道:“我們莊主吩咐過,你雖已和他結為兄弟,但終是貴客,月餘時光中為趕來和韓姑娘相見,一路奔走極少歇息,才到了一日,便要張教主挺身犯險,豈是待客之道?”

    張無忌道:“姑娘不也一樣一個月來都沒好好休息麽,姑娘尚且前去,張無忌堂堂男子,豈能退縮?”

    薛翎道:“我是莊主屬下,前去隨莊主退敵,自是理所應當。”

    張無忌道:“我和楊大哥已結為金蘭兄弟,自也不是外人。好了,不必多說,我們走吧。”

    薛翎見他說的決絕,便和他一同出莊去了。兩人施展輕功,片刻之間已至莊外。隻見己方後麵黑壓壓的布滿了人,少說也有幾百人,大多身著黑色勁服。兩人穿過人群,隻見前麵是昨天酒宴上的九位長老,再前麵則是楊天意和薑雲。對麵則人山人海,足足有千餘人之眾。其中有不少人張無忌層見過,他大約望了一番,隻見十二寶樹王中的智慧、常勝二王和風雲月三使均在其內,卻不見其他十位寶樹王。另有七人站在最前,五男兩女,都是身著素服,雙手各持著一枚聖火令。又瞧了一陣,忽見一名少女在對麵人群環簇下坐在一張精致的椅子上,卻不是小昭是誰。張無忌隨即想到小昭此刻尚在莊內,此人決然不會是小昭,當是楊天意遣去替小昭做教主的白千變。此刻見她帶著波斯明教眾多高手前來四海莊,疑慮不解。緩步走到楊天意身側。

    楊天意見張無忌走來,道:“賢弟來啦。”張無忌輕輕“嗯”了一聲,問道:“白長老何以率波斯明教教眾來四海莊?”

    楊天意道:“此刻她已不再是我莊中長老了。人心善變,我當時為救小昭姑娘早日脫離險境,未對她加以防備。看來此刻她羽翼已豐,再不會聽我命令了。都怪我當時大意,否則當時遣她遣去做教主之前就該拿著她的把柄,也不至今日這般被動。”

    張無忌歎道:“權之一字,害人不淺。他們今日來這裏所為何事?”

    楊天意道:“她要讓我交出《劍譜》,殺了韓姑娘。”

    張無忌一怔,問道:“什麽劍譜?”

    楊天意道:“此事說來話長,總之這本《劍譜》決計不能落入白千變手中。”語聲微頓,低聲道:“韓姑娘當然更不能殺。”

    張無忌見事況緊急,也不再多問。隻見人群中走出一個美貌少女,走到那七名身著素服之人前麵說道:“你若交出《劍譜》,殺了那人,我們即刻退走,永不侵擾。”來人正是白千變。

    楊天意冷冷的道:“忘恩負義之徒,想讓我交出《劍譜》,殺害朋友,簡直癡心妄想。難道我會怕你們以眾欺寡麽?”

    白千變道:“那好,你若能擊敗我們明教的七位鎮教聖使,我們便退迴波斯,永不來犯。”

    楊天意道:“怎麽個比法?”

    白千變道:“我們一共由七人分別出戰,你們自也挑選七人,七場中哪方先勝得四場,就算勝出。而且每人隻能出戰一場,即使取勝,亦不可再行參戰。”

    楊天意道:“好,但願你說話算數。”白千變微微一笑,緩緩向後退去,沒入人群之中。楊天意迴頭對薑雲等人道:“請周長老、長眉大師、劉長老和我及我義弟、薑雲、薛翎來退敵如何?”

    群豪紛紛答應。楊天意正色道:“今日大敵當前,各位定要謹慎小心,絲毫不可大意。對方明教總教百萬教眾,這七人能讓白千變選來跟我們比試,想必武功定有非常造詣。”群豪紛紛點頭,示意會盡力施為。楊天意見眾人都神色凝重,顯示對眼下局勢十分重視,心下稍感安慰。

    隻見對麵走出一名身著素服的男子,雙手分持兩枚聖火令。兩邊太陽穴高高凸起,顯示一位內外功均已登峰造極的高手。張無忌知道第一戰至關重要,如若取勝,己方士氣便會大振,反之己方便會士氣受挫。但想到波斯明教教眾中有不少人識得自己,便從地上抓些泥土,抹在臉上,站起身來走前一步,迴頭對楊天意低聲道:“楊大哥,你讓我得以和小昭重聚,此番恩德,無以為報。”語聲突轉宏亮,接道:“今日就讓小弟微效薄勞,去挫一挫敵方銳氣如何?”

    楊天意微微一笑,道:“賢弟若肯出麵,第一戰大功可成。隻是二弟雖然武功蓋世,但對方奇門兵刃定然有些門道,你若空手對敵,難免有些吃虧。不如用為兄這把‘九黎劍’如何?”說著將手中佩劍遞向張無忌。張無忌知道聖火令無堅不摧,當下不敢大意,微微一笑,接過長劍,轉身走向場中。

    那身著素服之人用並不純熟的漢語說道:“吾乃波斯明教鎮教聖使之一的無塵使者。爾是何人?”張無忌笑道:“吾乃四海莊主座下無名小廝一名,賤名不足掛齒。閣下請出招吧。”無塵使也不客氣,說了一聲“小心了”便以快速絕倫的身法迫近張無忌身側,左手聖火令向張無忌右腕削來,同時右手聖火令攻向張無忌腦門要害。張無忌不閃不避,運起太極劍法,右手長劍不緊不慢地畫了一個圓圈,那攻向腦門要害的聖火令倏地向斜下方沉去,擊在對方左手所持聖火令上。無塵使雙臂酸麻,無法進攻,當即忙向後躍出數丈。

    張無忌當即迫身追擊,長劍刺向對方胸口,無塵使借著後躍之機稍緩雙臂疼痛,見對方長劍當胸刺到,當即將左手聖火令橫放胸前,檔下對方劍勢,同時右手聖火令掃向張無忌腰間。張無忌若是劍鋒稍偏,亦可刺傷對方,但自己勢必要被對方的聖火令攔腰截為兩段。當即身子向上躍起,長劍去勢一緩,無塵使雙手聖火令雙雙向斜上方刺到,張無忌自空中翻了個筋鬥躍到無塵使身後,長劍一閃,向對方背心刺到。無塵使向斜側一閃,避過一劍,忽然身子豎直向上飛起,張無忌跟著躍起,兩個人影在空中盤旋飛舞,一片金鐵交鳴聲過後,忽聽得一聲悶哼,人影分開,身形乍現。隻見張無忌手持長劍氣定神閑的站在一旁,劍上猶自滴著鮮血。再看無塵使時,隻見他臉色慘白,左臂上鮮血淋漓而下,顯是剛才於這一陣硬拚中吃了大虧。

    無塵使迴手點了自己身上上幾處穴道,鮮血湧出之勢頓時驟減。隻見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進張無忌身側,雙手聖火令橫削豎劈,使得全是毫無章法的怪招,眾人都以為這波斯人氣的拚起命來連招數也都忘記了。張無忌卻識得這是聖火令中的武功,當下不敢大意,使出太極慧劍,不斷地持劍畫圓,一招招將對方的攻勢化解開去。張無忌隻覺對方表麵雖是全無章法的怪招,但偶爾聖火令上勁力竟將自己劍勢帶偏,張無忌識得這是乾坤大挪移中的上乘功夫,武功之強已遠遠勝過風雲月三使等人,若不是自己已研究過聖火令中的武功,隻怕此時早已落敗。心下微感詫異,但隨即想到小昭將乾坤大挪移心法帶迴波斯總教,教中職位較高、武功根底極強之人定已學得上麵武功。心下不敢大意,左掌右劍招招成圓,視對方狂風驟雨般的攻勢如無物。兩人鬥到三四十招後,張無忌見對方左臂攻勢稍緩,露出空隙,當即右手長劍當胸刺到,左手發出一掌。無塵使向右急閃,避過一劍,卻被張無忌左掌擊中胸口,登時噴出一口鮮血,臉如土色,緩緩退了迴去。張無忌見他重傷認輸,也未追趕。朗聲道:“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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