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榮瀾:“看到小馬駒的屍體,會激發起一些微妙的同情心。”  中年人細思後覺得有道理,讓工作人員走得時候避著點客戶。  陳盞站在最邊上,將幾人的神色看得透徹,從看到小馬的屍體時,殷榮瀾沒有絲毫動容。他終於知道一直以來在對方身上感覺到的違和感源自於哪裏,殷榮瀾行為舉止都很有禮儀,可他似乎又很淡漠。  像是察覺到有過多的關注停留在自己身上,殷榮瀾朝陳盞看去。  被抓個現行,陳盞不慌不忙道:“殷先生看上去很擅長馬術。”  話題轉移的並不高明,殷榮瀾並未承認或是否認,而是問道:“是從哪裏看出?”  “腿長。”  不知是不是陳盞的錯覺,當他說完這句話,殷榮瀾眯了眯雙目,裏麵透出的光頗為意味深長。  中年人和老頭沒過多揣測,當做是年輕人間的談笑風聲,中年人笑著道:“走,去選馬。”  ·  馬場的另一邊,一個胖乎乎的富商擺拍了幾張後,把馬鞭放在一邊,衝兒子招了招手。  少年長得和他很像,體型略微瘦一些。  富商給他指了個方向。  少年看後臥槽了一聲:“那不是陳盞?就是這個敗類,當年還想追我女神薑穎。”  話音剛落,就被肥厚的手掌在後腦勺重重一拍:“長點心,我讓你看得是他麽?!”  少年揉著腦袋,這才注意到陳盞身邊的男人,喃喃道:“好像在哪裏見過。”  富商低聲道:“你趙伯伯的壽宴上。”  少年有了印象,當日這人放下賀禮很快就離開,臨出門前正好被低頭玩手機的自己撞了一下:“我還記得當時爸你緊張的樣子,一個勁的道歉,至於麽?”  富商:“知道你爺爺是靠什麽發家的麽?”  少年點頭:“溜須拍馬唄。”  看準風向,找好隊伍賭一把,別人吃肉,他們喝湯。  富商:“如果你被那個人高看一眼,我們家就可以再暴富三代。”  少年按按眉心:“直接上前打招唿會不會太刻意了?”  富商:“反正是馬場,大家都在四處轉悠……”說著目光定格在陳盞身上:“我看那個年輕人跟他相處的不錯,你在暗處觀摩一下,了解他們談的話題,順便學習一下說話和行為藝術。”  少年忍不住拔高音調:“你讓我跟陳盞學做人,知不知道他現在被全網嘲?”  說完又被打了一巴掌:“管他嘲還是誇,得到殷榮瀾的青睞就是本事。”  理論無果,少年不情不願牽著馬朝那邊走去,假意學著遊客在附近轉悠,實則偷聽這幾人的交流。  中年人給陳盞挑了一匹性情相當溫順的白馬,摸了摸馬的鬃毛,他忽然能理解那些愛馬人士的心情。  可惜騎馬是個技術活,陳盞沒穿對褲子,上去沒多久就選擇放棄。  老頭也想上去騎一下,被無情阻攔,殷榮瀾和陳盞默契地站在一左一右,防止他一時興起。  平坦的地方風格外烈,老頭迎著風走,望著遠處野草荒石心潮澎湃誦讀一句:“老夫聊發少年狂。”  陳盞富有感情地接下去:“左牽黃,右擎蒼。”  “……”  老頭幹笑了一下,還是捧場道:“隻要你肯努力,未必不能成為翱翔天際的蒼鷹。”  聞言一旁的中年人哈哈大笑:“瞧您這話說的,那站在左邊的人成了什麽,土狗麽?”  “……”  好不容易才迴暖一些的氣氛再次冷寂。  中年人意識到不妥,在馬場上待久了,習慣性口無遮攔開玩笑。  作為禍源,陳盞尚且算厚道,開始漫不經心地聊起白馬轉移話題:“殷先生介不介意展示一下馬術?”  殷榮瀾十分平靜問:“那我和表演馬技的有什麽不同?”  陳盞迴答的很認真:“你是免費的。”  “……”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少年人聽得是一身冷汗……這算什麽語言藝術,要是學了,他們家得從這代就垮掉!  老頭打圓場:“我也好久沒看榮瀾你騎馬了。”  殷榮瀾翻身上馬,動作一氣嗬成。  陳盞不無羨慕道:“哪怕長得不帥,隻要騎在馬上,就是最亮眼的。”  更何況殷榮瀾有著相當完美的五官。  殷榮瀾沒有在馬場跑,而是騎馬在前方的山坡上溜了一圈,迴來後清楚看見陳盞眼中的欽羨,這一點神情做不了假,語氣相對溫和道:“學好馬勇氣和毅力缺一不可,有空你可以多來。”  陳盞:“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錢不能少。”  殷榮瀾從馬上下來,捋了下衣服上的褶皺,沒反駁:“說得在理。”  幾人又恢複其樂融融朝前走得狀態。  少年人滿心困惑,渾渾噩噩向老父親走去。  富商見到他連忙問:“學到些什麽?”  少年人一言難盡,最後照搬了適才那幾人的對話。  富商聽後望天長歎:“難怪兩代人過去,我們家還掙紮在暴發戶的邊緣線上,有錢人的交流咱學不來。”  少年人有想拍張陳盞照片掛在網上的想法,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這麽做,萬一得罪了殷榮瀾得不償失。  富商領著他要離開,少年人突然一拍大腿,把富商臉上的肥肉嚇得一顫:“做什麽一驚一乍?”  少年人:“好不容易見到本人,忘記催更了。”  如果能求證到文章裏鴨舌帽男人的身份,不枉此行。  富商沒給他這個機會,強行拽著人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林池昂:“今天我上熱搜了麽?”看了看手機:“哦,又上了。”第5章 遇險  從馬場離開已是日漸黃昏,老人的身體容易感覺到困倦,不如年輕人的精神足,才上車不久,老頭係好安全帶,靠在座椅上小憩。  網站上一水的催更,陳盞看了兩眼選擇閉目養神,思索接下來的情節。  ‘砰’的一聲,車胎爆的聲音在黑暗中無限放大。  緊急刹車,身子因為慣性甩向前後又被安全帶狠狠拉了迴來。這種體驗可不愉快,陳盞朝窗外看去,車子還未開進城。  老頭:“別擔心,有換的輪胎。”  陳盞瞥見殷榮瀾關上了所有車窗,淡淡道:“問題恐怕不在於輪胎。”  這條路又偏又窄,若是被尖銳了石子戳破輪胎也就罷了,但萬一是人為……嗬嗬。  仿佛印證他的猜測一樣,殷榮瀾把燈開到最亮,隱約能看到前方的草叢中有兩個人。  陳盞不見緊張:“自古抄近道要不得。”  老頭在他發表看法的時候先一步報警。  殷榮瀾又看了眼後視鏡:“沒有同黨。”  這條路雖然比較荒,但也不是沒有人走,兩個搶劫者沒辦法和他們比耐心,掏出匕首直奔主題。  陳盞解開安全帶:“我下去看看。”  老人連忙攔住他:“別衝動。”  陳盞理智分析:“等他們走上前,堵死車門,被動的就是我們。”  殷榮瀾:“車子還能發動,開過去就行。”  “……”  這還真是毫不做作。  老頭喉頭一動:“給點教訓就行,別鬧出人命。”  陳盞感覺到車頭部分明顯往下傾斜了些,皺眉:“漏氣嚴重,不一定能成功。”  老頭按住額頭跳動的青筋,現在的年輕人怎麽跟個黑社會似的。  車子發動的速度沒有趕上其中一人衝上來的速度,瞧見那人開始短跑衝刺,陳盞先一步下了車。  搶劫者看到他的動作反而愣了一下。  陳盞:“論打架,我沒怕過誰。”  從小到大凡是拿他父母說事的,陳盞從來沒講過道理,都是上拳頭。  老頭忍不住打開窗戶:“悠著點,他有武器。”  陳盞:“我也有。”  幹脆利落解下皮帶。  三分痞氣,七分長相,本來是個很拉風的動作,奈何褲子往下滑了一小截。  陳盞眼皮一跳,節衣縮食的日子身材跟著清瘦,原本合身的褲子現在要寬鬆些許。  搶劫的人要的是錢,無意鬧出人命,在空中揮舞著匕首,一麵小步靠近:“把錢交出來!”  陳盞一皮帶招唿過去,在對方閃避的同時,一拳朝麵門砸去,緊接著高抬腿用力踹向對方下盤,典型的流氓打法。  考慮到人還有同夥,沒敢打得太過投入,一分神的功夫發現同夥早已匍匐在地。  殷榮瀾不知何時走下車,身姿筆挺,除了視線銳利了些,給人的感覺依舊是個淡然溫和的老好人。  若不是看見地上捧著肚子哀嚎的搶劫者,陳盞險些要信了他的邪。  殷榮瀾抬眸視線掃過來,停在裸露的腰線處:“顏色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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