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宋喬迴來,王文凱道;“誰的電話?”


    宋喬頓了一下,“楊依依。”王文凱知道她沒說實話,有的謊話是善意的。


    宋喬猶豫了一下,麵漏為難,“文凱,我有點事,想先迴去。”


    “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王文凱的車子開到市區,宋喬道:“文凱,在這裏停一下。”


    王文凱靠道邊找了個停車的地方,宋喬下車,王文凱問;“用我等你嗎?”


    “不用了,文凱,你累了,先迴去休息吧!”


    王文凱看著宋喬穿過馬路到對麵,匯入人流,匆匆地往西走了,王文凱把


    車子熄火,宋喬一路上一直心魂不定,背著他見這個人,不知道是何人,宋喬今天很反常。


    宋喬按照約會地點,找到一家名叫梅爾的西式餐廳,宋喬進去,這家西餐廳,是家極高檔有品質的餐廳,環境幽雅,雖然是周日,沒多少人,宋喬一進門,便看見王文凱的母親坐在靠裏麵一角落,清靜無人打擾,倒是談話的好地方。


    宋喬走過去,客氣地叫了聲,“媽。”這聲媽叫得比第一次順口多了,不過還是很生疏。


    王文凱的母親邱女士,看她到了,招唿服務生,“兩份套餐,一杯蘇打水。”


    問宋喬,“你喝點什麽?要不要來點紅酒?”


    宋喬道:“一杯鮮榨檸檬西柚。”


    服務生下去,邱女士道;“我今天冒昧地找你出來,是有些話跟你說,這隻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不想讓文凱知道。”


    宋喬道;“媽,我明白,我單獨過來見您,沒告訴文凱。”


    “這就好,你是個聰明人,我就不繞彎子了。”


    邱女士說著,拿出一個信封,放到桌上,推了過去,“你看看,如果覺得數目不合適,你說個數,我一定能滿足你。”


    這時,服務生送餐上了,待服務生走了,宋喬平靜地望著邱女士,“媽,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上次見麵已經說得很明白,你離開文凱。”


    宋喬輕輕地把信封推了迴去,“媽我尊重您,別的事我可以聽您的,對不起,您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


    邱女士道;“你不看看,就拒絕我嗎?”


    宋喬有一絲輕蔑,“媽,錢解決不了所有事情,比如感情。”


    “你確定文凱愛你嗎?”邱女士想用錢買兒子的自由,結束兒子這樁荒唐的婚姻,可這個所謂兒媳似乎並不太看重錢,倒令邱女士意外,對她另眼相看。


    “我尊重文凱的選擇,文凱要是選擇離開我,我願意放手。”宋喬迴答得不卑不亢。


    邱女士審視地看著她,“你不在乎文凱是否真的愛你?”


    宋喬的心突然有一點點疼,垂眸,片刻抬起頭,“我隻希望文凱快樂。”


    “媽,我還有事先走了。”


    邱女士看著宋喬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兒子的這樁婚姻,似乎跟她判斷和理解有些出入。


    宋喬走了一站地,搭乘公交車,她坐在靠窗口的位置,望著忙碌來去匆匆的人群,茫茫人海,遇到王文凱真是天意。


    宋喬下了公交車,慢慢往家走,走到家住的小區附近,她恍惚覺得周圍好像有人跟蹤她,一道目光追隨著她,宋喬站住,朝左側看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宋喬腦子嗡地一聲,程楓站在不遠處。


    他向她走來,走到近前,程楓低沉聲音道:“宋喬,我們談談好嗎?”


    該來的總會來,宋喬沒出聲,默默地朝離家不遠的一個體育場走去,空曠的體育場裏,兩個人對麵站著,這個場景很熟悉,曾經數次來過這裏,那時,兩個人是一對戀人,過去的時光,曾經的美好,在記憶力留下多少。


    程楓恍然迴到初戀時,目光越發柔和,美好的迴憶被宋喬冷淡的聲音打碎,“說吧!就十分鍾。”


    程楓瞬間被拉迴現實,他愧疚,小心看她臉色,躊躇一下,道:“那個男孩,是我兒子?”


    宋喬心裏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逃避不了。


    “不是。”她簡短地迴答。


    程楓手裏捏著那張紙,抖著手抬起,宋喬掃一眼,心像針刺了一下,曾經的


    屈辱被再次揭開,宋喬身體發抖。


    程楓小聲道;“宋喬你恨我,是我的對嗎?”


    “不是,程楓,你問,我鄭重迴答你,他不是,他不是你的孩子,他是我丈夫的。”宋喬穩住情緒。


    程楓急道:“那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呢?”


    “當年你放棄他時,他就被你謀殺了。”宋喬臉色發白,聲音冷冰冰的。


    程楓身體痛楚地抽搐一下,哽咽著艱難地道;“你就因為這個離開我,當年你為何不告訴我?”


    宋喬嗬嗬,“這麽說你當年要是知道我懷孕,會娶我是吧?”語氣頗為嘲弄不屑。


    程楓啞口無言,說實話,當年他即便知道,也會要宋喬打掉胎兒,他不會娶她。


    宋喬蔑視,厭惡和不耐,“說完了,說完我走了。”


    程楓看著宋喬頭也不迴的離開,他沒立場挽留,他傷她太深,他一掌拍額頭,自己該死,夠渣,把一個女孩搞大肚子,不願意給她一個名分,不是人,是畜生,這個還是自己深愛的女孩,更加不能原諒。


    他當年野心太大,一心出人頭地,宋喬對他太好,他習慣她對他好,僅此而已,至於孩子,是一時不慎,是個意外,總之那時宋喬和肚子裏的胎兒對他來說分量太輕,就他當時的心態,他該慶幸,宋喬沒扯著他不放手,要求他承擔責任。


    可是現在反過頭來,宋喬放手,對他來說,是多麽悲哀,宋喬對他是獨一無二,無法複製,痛失宋喬,是他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的事,世上對他最好的女孩,他竟然這樣錯過了。


    他無顏麵對她,他真他媽的混蛋,她在他身邊時,他沒有珍惜過她,宋喬當時的家庭情況他比誰都清楚,宋喬那樣的家境,未婚先孕,承受多大的壓力,他想起那日她來找他,沒說兩句話,自己嫌她煩,三言兩語把她打發走了。


    宋喬當年蒼白瘦弱,有一點好吃的都留給他,自己舍不得吃一口,繼母刻薄,她受了太多的苦,他從沒有真正關心過她,遇心情不好,對她發脾氣,態度很差,她都默默忍受,宋喬背著他一個人悄悄打掉孩子,他竟然一無所知。


    他現在終於明白宋喬為什麽離開他,且走得決絕,義無反顧,如果打掉胎兒後,宋喬迴頭還跟他在一起,乞求他施舍愛情,她就不是宋喬了。


    程楓想起往事,痛徹心扉,他沒有一個做男人的擔當,讓一個女人柔弱的肩膀扛起這一切,程楓眼眶潮潤,如果可以重來,他一定把她捧在手心裏,不讓她受絲毫委屈,可是,沒有如果了。


    當年他恨宋喬,後來他被顧研感動,兩人關係進了一步,到了談婚論嫁,可是婚期臨近,他越發不甘心,終於下決心迴來,一切都成為過去式。


    宋喬從體育場出來,心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聽程楓他話裏的意思,好像並不知道她懷孕的事,這事挺蹊蹺。


    宋喬搖頭,知道了又能怎麽樣,程楓這種人,如果當年真知道,逼著她把胎兒打掉,那就沒有現在的然然了,是王文凱把她從泥沼裏拯救出來,願意做然然的父親,給然然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讓然然像其他小朋友一樣健康快樂地成長,她對王文凱最初的感激,早已變成親情。


    宋喬低頭想著心事,突然,一個聲音喊;“姐。”


    宋喬抬頭一看,是她妹妹宋姍,站在她跟前,正狐疑地看著她,“姐,你怎麽了?你從體育場出來嗎?”


    宋姍狡黠地朝體育場方向望去,看見一個似曾熟悉的身影從裏麵出來,鑽進車裏,宋姍懷疑地道;“那個人好像是程大哥。”


    宋喬白了她一眼,“胡說什麽?”轉身往迴走。


    宋喬心裏不安,然然戶口上出生日期是八月,然然卻是五月出生的,隻有家裏人知道,


    宋姍站在原地沒動,望著那輛車開走,小聲嘟囔,“這個男人這麽像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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