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徹夜未眠,就一個人看著帳篷頂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師玄怕打擾到她,也不敢跟她說話,隻是摟著她的手臂一次次的收緊,把她緊緊摟在自己懷裏,聽著她有些混亂的唿吸,一顆心才能平靜下來。


    他想跟她說死人是很正常的,每年冬天的時候,每個部落都會因為冷凍,生病和食物不足的問題死人,尤其是身體不好的老人跟孩子,每年到開春的時候,部落裏的老人跟孩子都會死去三分之一。


    心裏很奇怪,難道小舟生活的部落,不會有人死掉嗎?隻是死了一個人而已,她就傷心成這樣。


    心疼的緊了緊懷裏的女人,他低頭在她額頭吻了一下:“閉上眼睛休息一會。”


    顧輕舟在想事情,事實上她想了很多,反思了很多,可是腦袋裏亂糟糟的一團,等她想要提取出自己想要的東西時,卻發現怎麽也理不出頭緒來。


    就比如她要做實驗,拿各種動物做實驗,毒理實驗,藥理實驗,實在不行就自己親自上。


    她不會再允許自己麵對突發的情況這麽無力,也不願意看到有族人死在自己眼跟前,而她卻無力挽救他的生命。


    顧輕舟就睜眼到了天亮,師玄也沒睡,心有些揪疼,看著她嚴重的黑眼圈,歎了口氣。


    外麵的人已經準備好出發了,烏普的屍體也被貢拜部落的人裹著獸皮扛在身上。


    顧輕舟看了眼獵人背上的少年,神色悲憫,帶著自責,卻沒有說話,目光掃視了一圈四周的人,越發顯得堅定。


    本來以為神姝會傷心一段時間的獵人們看到她已經恢複了正常,也都跟著放了心,要是神姝一直是昨天的樣子,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一路無話,氣氛凝重。


    貢拜部落的人拒絕了師玄的挽留,沒有跟著一起迴炎黃部落,在能分辨出迴自己部落的地方就跟他們分開了。


    阿爾傑看著顧輕舟,少年紅著一雙眼睛,聲音哽咽:“神姝,你不要自責,你已經盡力了,我們貢拜部落所有人都感激你的幫助跟給予,謝謝。”


    死去的烏普,是他從小到大的玩伴,烏普的死,也讓他很受打擊。


    貢拜部落的人對著顧輕舟躬身,深深的行禮:“神姝,謝謝你。”


    顧輕舟努力的勾唇,扯出了個比哭還要難看苦澀的笑容,這樣的她,怎麽配得上他們的一聲謝,怎麽配得到他們的尊敬。


    師玄代替她走上前去,鄭重道:“你們迴去好好的安葬烏普,他是個好孩子,神姝昨晚為他祈禱了一夜,天神會去接引他的。”


    “謝謝師玄首領。”貢拜部落的所有人都目露感激的看著師玄跟顧輕舟。


    而後背著烏普的屍體,大步離開,跟他們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顧輕舟眼眶微酸,緊抿著唇,一直看著他們消失在密林中,才迴身看師玄:“師玄,我以後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的。”


    “生死有命,小舟,很多事情我們不必強求,也無能無力的。”師玄握住她的手,沉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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