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太過突然,即便是老練的獵手一時也未反應過來,被布林結結實實地撞上,而原本瞄準後心刺出的短刀也不過是刺入了左肺偏下的位置,被肋骨骨板和白之民結實的肌肉卡住。


    一個身材高大,體格結實的高大男人渾身一撞的力量何等雄厚?身材隻有一米四五左右的刀手當即閉氣,差點沒有暈厥,手中小刀更是鬆開。


    但布林卻也不能真的憑借這麽一撞,就解決一位敵人。


    在采藥人雙手合攏,想要卡住土著脖子,將其硬生生掐死時,這位嫻熟的獵手果斷抬腿膝擊,猛擊布林下半身,然後趁著對方吃痛動作歪斜之際,以迅捷地下跪姿勢脫離布林的鉗製。


    此刻,後麵的兩位土著獵手已經追上。


    差點被反殺,驚魂未定的刀手怒罵著土語髒話,並從身後摘起短槍,眼見他就要將已經半跪在地上,痛的麵孔扭曲的布林刺死。


    伴隨著一陣勁風,一個水桶突然飛來,直勾勾地朝著準備刺擊的刀手飛去。


    這種突襲,平日的刀手遇見一百次能躲一百次,但此刻他正極度憤怒興奮,更是已經抬手發力,在察覺到水桶的同時已經遲了,隻能下意識地抬手格擋。


    看清來襲的隻是個水桶,他心中甚至一鬆,顯然不覺得一個桶能把自己怎麽樣。


    但沒學過物理學的刀手卻沒想過,桶裏究竟裝了什麽東西,用什麽力量扔出,才能以直勾勾沒有一點翻滾的軌跡行進。


    嘭!


    下一瞬間,在趕來的的弓手和吹箭人驚愕的目光下,抬手格擋的刀手在被水桶砸到的瞬間倒飛而起,身體浮在空中,而伴隨清脆的骨折聲,用於格擋的右手也彎曲成詭異的角度,整個人以頭朝下的姿勢朝著地麵落下,手中的短槍更是脫手而出,在半空中打著轉。


    還未等飛起的短槍落下,插入大地,正確撞在自己目標上的水桶當即爆散開來,漫天吸水的泥沙帶著一股海腥味擴散,劈頭蓋臉砸了弓手吹箭人一臉。


    ——百般武藝,此乃石灰粉沿海版!


    半跪在地上的布林認識這救了自己一命的水桶,那是伊恩裝海產的——但他究竟是怎麽在黑暗的叢林間,那麽精準地瞄準目標擲物?


    是靈能嗎?


    還有,那小子,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來不及多想,此刻的布林看見一個男孩的身影飛速跨過蓋滿苔蘚的樹根和藤蔓,急速朝正在甩脫泥沙的土著衝去。


    劫後餘生的他還來不及緩一緩情緒,感受胸肺上被紮一刀的痛苦,當場就急了:“你他媽還上前幹什麽,快走啊!”


    說實話,布林可真是差點沒急死——伊恩倘若死了,他活著迴去也沒好果子吃,普德長老就算表麵上不責怪,他日後也絕對不可能有好日子。


    想想吧,那老頭可是統合了南嶺移民區所有白之民,幾十年來穩坐長老之位的狠角色,更是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輩,他的手段,布林死了也不想受!


    反過來,倘若自己死了,卻保護好伊恩,那自己的妻子孩子都能得到完善的安置,伊恩承他情,不談之前的小過節能緩解,日後肯定也會照顧他的家人。


    ——但問題來了,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哪來的勇氣對著老練的土著獵手正麵衝鋒?!


    果不其然,嚐試掙紮著站起的布林痛苦地看見,剛才被泥沙糊了一臉的弓手正一臉兇悍地拉開短弓,他沒被泥沙迷住眼睛。這麽近的距離,土著絕無失手的道理。


    可不等弓手鬆手,卻有一團潮濕的泥球朝他臉砸去。


    七步之內,投擲物又準又快!


    伊恩蓄勢待發,速度自然比遭受突襲的土著更快,一時間泥沙飛散,糅雜進弓手的眼睛和嘴巴,海水和各種海鮮分泌的黏液刺激令他涕淚直流,泥球本身的衝擊力更是令他一個踉蹌,一箭不知道射到哪裏。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悍勇,直接扔下短弓,從腰間掏出一柄有著斑斑鏽跡的短刀,朝著伊恩衝去。


    鏽刃帶毒,更能殺人,上麵還有仍未擦幹的血跡,顯然他們這隊獵手已經襲殺過其他倒黴的目標。


    但這一次,它注定無功而返。


    另一側,憑借恐懼,憤怒還有腎上激素,布林強行站立起身,他怒吼一聲,從胸前拔出了之前刀手刺入的小刀,然後用力朝著想要配合弓手攻擊的吹箭人投去。


    吹箭人雖然警惕突然出現的伊恩,但也沒有放鬆對布林的戒備,一個閃身便機敏地躲開。


    的確,在這一個唿吸間,他沒辦法配合弓手對付伊恩,但八九歲的孩子而已,自己的夥伴無論怎麽想都不可能失


    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想完,他便愕然地發現,自己的老搭檔已經發出一聲淒厲地慘叫,聽上去就像是被人一腿踢爆了下半身那樣的慘叫。


    一眼看去,襲向伊恩的土著休克倒下,他下半身鮮血淋漓,顯然已雞飛蛋打,碎的不成樣子。


    感謝土著的身高,伊恩還不至於跳起來才能踢得到要害。


    ——百般武藝,此乃人體工程學!


    “怎麽可能,這種小孩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量?!(土語)”


    難以遏製心中的不解,吹箭手原本做的就是隊伍中偵查與偷襲的活計,更偏向於靈活而不是力量,他自忖自己也不可能讓搭檔發出這種慘叫,更不可能扔出可以砸飛刀手的水桶,故而難以理解現在的狀況。


    可事已至此,麵對已經一腳踩斷弓手喉嚨,又一腳再次踩在下半身,確定對方徹底死透的伊恩,吹箭人很清楚自己沒辦法跑掉。


    他能看見,伊恩的手臂與雙拳上正泛起一陣陣淡藍色的幽光,那正是一瞬間擊潰弓手的力量,類似現象他隻在最兇猛的魔獸,部落的精銳勇士與酋長的身上見過。


    沒有時間思考。


    在伊恩向前踏步朝著自己衝來的刹那,吹箭人當即從懷中掏出一柄淬過毒的鋒利木刀,意圖憑借這危險的武器逼退對方。


    甚至,殺掉對方!


    勇悍的獵手即便是麵對刃爪虎的撲擊,也能毫不畏懼地揮刀,為同胞帶來取勝的希望,對方就算是再怎麽強大,又怎麽可能比得上


    噗——一袋眠粉砸在了他的臉上。


    好聞的花香彌漫,吹箭手迷糊了。


    然後,一陣勁風拂麵,一隻手打落他手中的毒刀,另一隻手朝著他的臉抓來,拇指與食指插入眼眶。


    緊接著,便是用力朝內一扣。


    一切都隻發生在刹那,他死了。


    戰鬥結束了。


    “真傻。”


    滿手鮮血的伊恩放下剛剛才停止掙紮的吹箭手屍體,他長籲一口氣:“這些土著當真不太聰明——也多虧布林大叔你的幫助,沒你吸引注意力,我還真不好殺他們。”


    他說的輕鬆寫意,渾不在意自己剛才親手踩死,捏死了一個人,伊恩甚至還動了動自己的右手,若有所思地在心中迴味:“眼球比我想象的要硬土著雖然看上去矮小,但和其他泰拉人一樣,身體強度其實相當不錯。”


    “可惜上次時間不夠,現在也不是解剖的時機。”


    “**!”


    而剛剛才站直身的布林雙目瞪圓,他用與其說是驚愕,不如說是驚恐地目光看著伊恩,就像是看著一個極其強壯的傻子:“你把一整袋眠粉當暗器扔出去了?!”


    他甚至來不及震驚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居然如此輕易地殺掉兩個土著獵手,揪心的痛苦令他難以唿吸:“那可是幾十塔勒——幾十塔勒啊!”


    他咳出一口血痰——之前被土著刺傷的胸肺傷勢已經出現影響。


    “別太激動,布林大叔。”


    散去手臂和拳頭上凝聚的源質,伊恩來到布林的身邊,幫助他倚靠在樹根上:“你肺部受傷,不能劇烈運動。緩一會,我們馬上迴港口。”


    泰拉人的肺部和心髒前的肋骨是有骨板結構格擋的,假如刀刺的不深,最多刺穿骨板,還不至於內髒受損。


    即便肺部受創,但隻要不嚴重,撐到城內,以普德長老的手段,救布林一命不成問題。


    “沒事刀沒那麽深,他沒完全刺穿我的肋骨。”


    接受伊恩的幫助,緩了一會,唿吸均勻下來的布林此刻終於有精力打量正在思索什麽的伊恩,這位采藥人難以置信道:“我在做夢嗎?”


    “伊恩,你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量?”


    “答案是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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