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瘋子!喂喂!”狂沙見雷劫散去,匆匆躍下查看雲風狀態。


    “瘋子,醒醒!”他扇了扇雲風小臉,又按了按雲風胸口,舒了一口氣道:“還好,心還在跳,那就應該是力竭了。”


    狂沙從雲風儲物袋中取出丹藥,雖然瓶罐上沒有備注,但好在此前雲風告訴過狂沙藥效,這等緊要關頭,狂沙自然牢牢記住。


    “沒有明顯外傷,那就是服用還靈丹和愈識丹吧。”狂沙粗魯地掰開雲風的嘴,將丹藥丟進雲風口中,倒入些許靈液,隨後搖晃著雲風使其咽下。


    “搞定!”狂沙拍了拍手,對自己的處理方式相當滿意。


    不多時,丹藥效果擴散,雲風幽幽醒轉。


    狂沙見狀,詢問道:“怎麽樣,起得來不?”


    雲風艱難支起身子,應道:“還行,就是...就是臉有點疼?”


    “呃——”狂沙聞言陡然一慌,吃吃道:“你,你剛才倒下的時候是......是臉著地的!所以臉才會疼吧”


    雖然狂沙姿態相當可疑,但雲風此時無心細究,因此點了點頭,沒有多做懷疑。


    “對了,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學宮飛舟可曾動過了?”雲風問道,倘若錯過這輪,可又要等整整三個時辰了。


    “現在看不太到烏木牌了,不過我方才在更高的地方還能見著的,應當還沒動。”狂沙應道。


    學宮飛舟的烏木牌,會隨著時間越降越低,以此來提醒學子們時間。


    “我調息一下,一會迴學宮了。”雲風開口道。


    “行。”


    此番消耗巨大,但也收獲頗豐,雖然還可以繼續修煉,但還是迴學宮好好歇息一番比較好。


    少頃,臨淵學宮飛舟之上。


    因為百獸嶺內一連串的變故,此時飛舟上學子數量頗多。雖不算擁擠,但卻嘈雜非常。


    “雷劫是什麽情況,這不應當啊。”


    “有誰去偷偷看了嗎?”


    “反正我不敢,都說雷劫是道境之劫,別說我扛不住一道天雷,哪怕抗住了,要是被渡劫那人現,我豈不是完蛋。”


    “說起來渡劫的到底是誰,這種修為應該禁止來百獸嶺吧。”


    “指不定是學宮教師?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來百獸嶺渡劫?”


    “噓,別瞎猜。”


    “話說迴來,雷劫之前,山嶺東南處的動靜又是怎麽迴事?我一來便混戰,最後也沒搞明白個所以然。”


    “我也是,我循著動靜過去,結果一隻隻妖獸像是見著仇人一般,就這麽莫名其妙打了起來。”


    “這個我倒是大致有個猜測,我來的早,見到有一隻玄莽犀的屍體在那裏!”


    “玄莽犀!誰幹的?這麽誇張?”


    “怪不得動靜自上而下,那難道是玄莽犀從山脊那裏滾落下來了?”


    “天啊,誰這麽大膽,多久沒人敢在靈湖鬧事了!”


    “還不止如此,那玄莽犀被割了皮角,甚至血肉都失去了活性,像是有人在修煉邪功!”


    “等等,等等,串起來了啊,這不是一切都串連起來了嗎?”


    “怎麽說?”


    “學宮裏有教師修了邪功,適逢修為提升需要渡劫,然後去百獸嶺靈湖奪了些靈植,順帶以玄莽犀為祭來踏出最後一步,隨後就在這百獸嶺內渡劫!”


    “沒錯!這樣一來仙不知鬼不覺,有人覺也能就地誅殺,當真是瞞天過海無人可知!”


    學子們你一言我一語,逐漸編織出所謂“真相”,一個個誌得意滿,似是現了什麽驚天秘聞。


    而罪魁禍的狂沙與雲風,此時雙臂抱膝坐在飛舟角落,頭深深埋下,唯恐被人現。


    身旁有學子感到奇怪,好奇道:“喂,你們兩是怎麽了?”


    狂沙抬起頭來,眸中有淚光閃爍,迴應道:“我們同伴戰死,一條大好生命就這麽沒了,都是因為那個邪修渡劫害的!”


    那學子聞言敷衍安慰了幾句,便沒有過多在意。


    這種程度的混戰死去,可憐歸可憐,但實力不濟就不要來百獸嶺啊。


    學宮的曆練場所極少有人身亡,自個兒不要命,也不要影響學宮的風評!


    那學子如何想的二人不知,至少他嘴上說的還是挺為那“戰死的同伴”感到可惜。


    狂沙頭再度低下,以他的演技,眼淚可不是能夠裝出來的。


    至於為何淚眼迷蒙,那是因為他一個勁兒在那傻笑。


    那群學子豐富的想象力實在令人笑,讓他這個始作俑者忍俊不禁。


    懷間氣悶,因此他才笑出了眼淚來。


    ......


    這一日,夜間的學宮顯得有些吵鬧。


    學子下了飛舟,流言很快擴散開來。


    畢竟此時才剛過午夜,即便是整日勞累疲憊的修士,此時也沒到休息的時間。


    而午夜這班飛舟,是大多數學子迴歸學宮的時間。


    許多勤奮的學子都是大清早出曆練,午夜迴到學宮,出售素材,之後迴去調息修煉或者歇息睡眠。


    也正因如此,飛舟停泊處的人66續續多了起來。


    去往百獸嶺的學子歸來,路遇熟人停下嘮嗑,不久後其他獵場內有人歸來,聽見奇聞過來打聽,百獸嶺之事便如此輕易傳開。


    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百獸嶺之事就傳遍了小半個學宮。


    不出意外,一日之內,學宮內九成以上修士都會知曉此事。畢竟事關靈湖,事關邪修,被學子們傳得神乎其神,鬧得人盡皆知並不困難。


    至於雲風狂沙,二人坐在學宮內一處長椅上。


    雲風仍在服藥調息,神識與內靈的虧損太嚴重,他目前還不打算就此休息,所以姑且要先恢複一些力量。


    而狂沙則是在煉化靈藥之力,百獸嶺中他中斷煉化太過倉促,藥力殘留許多,飛舟上的短短時間並未來得及煉化完成。


    半個時辰後,雲風調息妥當,狂沙見其起身,也停止了藥力的煉化。


    “怎麽樣,接下來做什麽?”狂沙問道。


    雲風稍加思索,應道:“兩件事,一來先得買些玉盒,二來得去出售些素材。”


    那風嘯狼與赤炎虎身上也有些不錯的素材,至於玄莽犀雲風斷然不會也不敢售出,但另外二者還是需要賣出補貼一下修煉經費。


    臨淵學宮,外事殿。


    周師一如既往地在外事殿中悠閑坐著,這位可以說是學宮裏最勤快的教師了。


    整整一日,除了後半夜外事殿會打烊一個時辰,其餘時間周師皆是雷打不動地呆在外事殿內。


    以周師的修為,他自然聽見了附近學子們的交談。


    “邪修嗎?也太大驚小怪了,別說我們紫宸修煉血術的戰士頗多,我記得荒域本土鎮妖塔也有血術的傳承在,或許這就是少見多怪吧。”離午夜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此時外事殿中並無學子,因此周師毫無顧慮地露出輕蔑的笑容,與平日裏展現給學子的神情大不相同。


    他把玩著象征自己身份的周家玉佩,冷笑道:“別說魔修什麽的,道境渡劫更是毫無可能,真要是道境修士,這小半個百獸嶺都會被天雷給擊毀。”


    “但是雷劫想必不是杜撰,那麽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道境之下的天劫。天驕妖孽在形意境便可受天劫洗禮,那種天劫沒有道威,隻要肉身夠強,那對自身便是純粹的機緣。但形意境是禁止前往百獸嶺的,這,令人深思。”周師的手指不停繞著玉佩的流蘇,目光迷離,又忽地閃過一抹驚喜,似是在期待著什麽。


    周師身為學宮高層,雖然修為極其之高,但卻無心掌權,因此混了個外事殿殿主的職責。不過這並不代表他的權限不高,恰恰相反,學宮中沒什麽事是他做不了的。


    這其中便包括瀏覽各學子資料,這一屆中出現了太多讓他感興趣的存在,比如——雲風。


    “體質未知,隻知為外靈所棄,甚至內靈外放也會受天地壓製。是體質?還是命格?”周師自語,心中已有了猜測。


    為外靈所棄,天地壓製,多麽大的排場啊!居然能請得動天地來壓製他!


    如果要周師來猜測,那渡劫之人,九成九便是雲風!


    而他之所以期待,隻為等到一個答案。


    事實上,他確實能夠確定了。


    因為,雲風與狂沙走了進來。


    “周師,我來寄售一些素材。”雲風開口道。


    周師神情疑惑,應道:“咦?你不是不久前剛去修煉室裏突破了嗎?”


    “突破完了,剛好去百獸嶺練了練手,結果遇到怪事,還沒打過癮便迴來了。”雲風搖了搖頭遺憾道。


    周師和藹笑道:“我曉得,就那邪修渡劫的謠言吧,其實不用怕,山還沒塌,多半是有什麽吸引天雷的靈藥出世。”


    雲風臉色不變,平靜應道:“那真是可惜,早知道不走了。”


    這演技,著實拙劣。


    讓算是半個麵癱的雲風說謊,當真是為難他了。


    隨後周師交代了一番雲風,讓他過些時候再來看看,每日清晨學宮煉器煉藥閣都會來收購素材,運氣好的話,下次來便可能都售賣出去。


    雲風點頭稱謝,與狂沙告別離去。


    空曠的大殿內,周師緊緊揪住自己胸口,神情狂熱不已。


    “我感受到了,這是變革的氣息!那少年,他的命格,肯定能摧毀這個朽壞的時代!”


    “離合境便能引動雷劫,還能順利渡過,這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


    “我也無需引導他,一切順其自然,倘若他憤懣於這天地這時代的惡,就此覺醒為魔,那便是最好不過!被天地所棄,這便是你逃不開的命!”


    “你身邊的一切命運都將改變,因果的紐帶已然聯係起來,這個時代阻止不了!”


    “赫赫赫赫——綻放吧,然後,去吞噬這個令人作嘔的世界!”


    病態的笑聲迴蕩在大殿之中,狂熱的周師根本沒有察覺——


    那顆正在熾烈搏動的血紅心髒,染上了一抹漆黑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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