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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後,柳州城明府。


    明江秋這段時間一直很早便迴到自宅,傳聞是他妻女的病終於有所起色,因此每日急不可耐迴家煉藥醫治。


    殊不知他妻女之病早已痊愈,現在隻是在調養身體,以補足這許多年來的虧空。


    “小蝶,那小子醒了沒?”明江秋甫一進宅,便火急火燎地衝進煉丹室問道。


    煉丹室內,明小蝶正在盤坐修煉,順便監視著雲風的情況。


    令人詫異的是,明明其母仍在臥床調養,但是她卻已然痊愈,甚至僅是靠近就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生機。


    “還是沒有。”小蝶收勢觀察一番後應道。


    明江秋嘴角微翹,興衝衝喊道:“那便盡快,趁他還沒醒來,立刻馬上準備藥浴!”


    “爹你不是說他肉身活力已經恢複,估計很快就會醒來嗎?”小蝶緊張道。


    “所以說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這可是天大的機緣,一次都不可能錯過啊!”明江秋情緒激動,其人甚至已經動身研磨藥材了。


    “萬...萬一他醒了怎麽辦啊!”小蝶麵紅耳赤,吃吃道。


    小蝶的尷尬絲毫沒有影響到明江秋的熱情,他頭也不迴道:“莫慌,你有長巾蔽體,他醒了又何妨?大不了為父給他紮幾針,讓他再睡個幾天。”


    小蝶撫著留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其父,歎氣道:“還是別這樣吧,爹你這樣就太過分了。”


    “那又怎樣,若不是我刺激他的身體,疏通他的靈脈,藥浴恢複其活性,一個月他都未必能醒來呢,這隻是各取所需罷了。”明江秋輕笑道,此時的他哪裏還有什麽大師風度,分明就是小人得誌的模樣。


    “好歹是人家救了我和...”


    不等小蝶說完,明江秋摸著她的腦袋催促道:“我曉得,我都曉得,反正這孩子又沒虧什麽,這種藥力他的肉身恐怕幾百年都吸收不完的。大不了以後迴到越州,我們多幫幫他就是了,為父先出去了,你抓緊時間,我估摸著他這一時半會還醒不了!”


    明江秋閃身而出,神情說不出的得意,隻有他知曉這究竟是多麽天大的機緣。


    雲風的肉身裏蘊藏著無盡藥力,即便小蝶隻能分得絲毫,那也不隻是伐毛洗髓的程度,甚至脫胎換骨都不足以形容。


    明江秋用極烈之藥刺激雲風肉身活性,將其當做一份大藥熬煮。他有絕對的自信,在以雲風藥浴之下的小蝶,配合她的體質,其天賦即便在偌大越州都無人可敵。


    煉丹室內,小蝶褪去衣裳,素白長巾裹身,小心翼翼地踏進雲風所在的浴桶,唯恐驚醒了雲風。


    小蝶將明江秋研磨好的藥散灑進浴桶之中,霎時一陣白霧噴薄而出,滿桶藥液翻湧不止,隻一息便開始咕嚕嚕地冒泡。


    藥性極烈,其目的在於刺激肉身活性,解放肉身潛力,因此藥浴絕不可能溫和。


    雲風與小蝶不同,沒法自己引動內靈舒緩肉身,因此其身已經通紅。熾烈的刺激之下,雲風的肉身開始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青綠色光輝,那是墨祖封存在其體內的磅礴藥力。


    不過多時,藥液也被染得翠綠,小蝶放開抵禦,任由烈藥洗練其身,目光還時刻關注著雲風,提防著他突然蘇醒......


    夜半時分,明府煉丹室依舊燈火通明。


    小蝶在煉丹室一角打坐修煉,現在的她與以往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身體不再虛弱不堪,甚至樣貌都有些微改變。


    原先與雲風相似的蒼白長發已經轉變成湖藍之色,宛若冰潔的寶石一般,這是她的特殊體質病愈所致,比之以前更多了一份神秘之感。


    明江秋仍在一旁的爐鼎旁煉製丹藥,為了完成紋狼的委托。


    而雲風此時,仍在那個詭異的空間之內。


    “記住了嗎,這便是極天道經。”那黑牢內的身影緩緩道。


    雲風眯著雙眼,麵露疲憊,這幾日他一直在這片空間內參悟極天道經,不過完全沒有一點頭緒。甚至道經的內容連記憶都是極難,似乎隻要未曾理解便會自己遺忘,因此那道聲音才會有這樣的問話。


    “姑且是記下來了,不過好像也隻能記下來而已。”雲風搖了搖頭應道。


    黑牢內的身影平靜道:“記住就行了,剛好你也差不多該走了。”


    話音未落,雲風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眼看著便要迴到現世之中。


    “等一下,你到底是誰!我已經記住了,你該告訴我了吧!”雲風朝著那黑影吼道。


    那黑影淡漠一笑,輕聲道:“等你領悟了再說吧,再見咯。”


    領悟,當然絕無可能。


    空曠的影牢內,黑霧忽然湧起,其形宛如雲風的仙藏一般,眨眼便淹沒了一切......


    煉丹室內的雲風忽然驚醒,一手扶著木桶,一手支著腦袋皺眉道:“唔,這裏是哪?明大師?”


    雲風的肉身早已恢複,隻是目前仍有些暈眩之感,因此聲音並不微弱,即便明江秋正專注研究,仍然是聽見了唿喚。


    “終於醒了,這裏是我的煉丹室。”明江秋遞過白巾,和藹應道。


    “好像是我暈倒了?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你已經沉睡快六日了,紋狼的老爺子送你過來的,現在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讓我囑咐你好生休息即可。”明江秋解釋道。


    之後明江秋又與雲風細細解說了一番,自雲風昏厥開始,紋狼便已經展開了行動。


    二當家南業原是黃城城主,他被金明仁設計暗算,險些命喪荒野,後來巧合之下被顧卿所救。顧卿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而且身份敏感不宜露麵,因此和南業合計占山為王。


    二人皆為隱藏身份,因此很少現於外人眼前。此際南業於黃城露麵,揭露金明仁的暴行,其原部下怒而起義,目前整個黃城已在紋狼手中。


    紋狼諸位打算佯攻盤城,迫使柳州城馳援,然後與我配合解決掉金家兄弟報仇雪恨。這些計劃都與你無關,你隻要好好在這養傷即可,另外你們那個法相受損的當家我也配過藥了,想來應該已經痊愈了。


    雲風聞言舒了口氣,這次總算沒有因為他而壞事。


    “那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嗎?”雲風淡然問道。


    明江秋瞥了瞥雲風,詫異道:“你這小子還真是古怪,這麽大的變故你就這麽坦然接受了?”


    雲風不知所措,至少他聽到消息後內心倒是毫無波瀾,他也從未察覺到自己的反常。


    “罷了罷了,你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好好呆著,萬一被金家兄弟察覺到,計劃可就敗露了。”明江秋應道。


    看著雲風一臉沮喪,神情落寞,明江秋隻得再補充道:“你要覺著無聊,就去我書房坐坐吧,不過都是些丹道的書籍,你要有興趣便隨你看。”


    “可以嗎?”雲風訝異道。


    “沒什麽不可以的,畢竟你也算我們一家的恩人了。”明江秋故作慷慨道,實際上他心知雲風來曆不凡,而且也撈到了天大的機緣,自己一點也不虧就是了。


    正當二人交談之時,門口傳來婦人之聲:“江秋,我進來了。”話音未落,她已端著飄香的大鍋輕盈而至。


    “鳶兒,不是說讓你好生休養的嗎?”明江秋慌張道。


    那婦人吟吟一笑道:“一個人躺著也怪無趣的,我想著你這幾日也挺累的,便給你熬了些藥粥,小蝶這不是也剛剛痊愈,也要好生補補。”


    明江秋之妻名為曲飛鳶,為越州大族曲家之人,曲家擅丹道,因此其丹藥造詣也不低,至少調理身體的藥粥對她而言倒是輕而易舉。


    “看這樣子恩人公子也醒了,那也一塊兒吃點吧。”雲風聞言也不客氣,畢竟許多日不曾進食了。


    明府一切很快便安定下來,雲風雖對正統丹道並無興趣,但是對藥道倒有些好奇。以他的修煉之法對自身傷害頗大,因此需要傷藥的支撐,而雲風於丹道一途並無特別的天賦,盡管悟性超群,但天醫卷的內容仍算是太過高深,故而明府的書閣對他而言是個不錯的入門點。


    另一邊,紋狼據點中。


    玉隱山脈顯得有些空蕩,蓋因嘍囉們已經盡皆派了出去,隻剩下少數當家坐鎮於內。


    “古叔,現在狀況如何?”議事廳內,顧卿開口問道。


    古槐打量了一下地圖,應道:“南業率兵於黃城前操練,穆家兄妹與青衣狂鯊四麵包圍盤城,圍而不攻虛張聲勢。不久前探子來報,柳城大軍開拔,目的疑似盤城。”


    “哦?他們終於盤算完了要開始行動了?”顧卿冷笑道。


    “表麵上如此,但實際目的很明顯並非盤城,金明仁的核心勢力柳州衛仍沒有明顯動作,也沒用聽聞金明義的死士們的風聲。而且過了這麽些天才發兵盤城,我懷疑柳州衛或是死士已然變裝出城,準備暗中奇襲黃城和玉隱山脈。”古槐分析道。


    說罷,古槐微微搖了搖頭,歎道:“隻可惜他們並不知道南業如今的實力,也不曾聽聞過少爺的存在,連鎮妖塔天驕都無法奈何少爺,更何況兩隻奸猾鼠輩。”


    顧卿聞言一笑,應道:“當初若非南兄,我也未必能在這荒山裏生還,更不可能養傷恢複實力了。後來有了更多兄弟,這些年經曆倒是讓我心境成長許多。一切因果自然,無論於情還是於理,這個仇我肯定要幫他們報。”


    “更不用說那兩個家夥自作孽,自取滅亡了。”古槐接話道。


    二人默然,古槐仍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模樣,而顧卿的瞳孔深處卻閃過熾烈而又堅定的目光。<!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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