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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墨驚龍這個名字,雲風感覺似乎很是熟悉,好像不久前才聽到過一樣,但是依然迴憶不起來。


    “墨爺爺,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呢,我隻記得自己名字是墨雲風,其他感覺好像都記不清了。”雲風覺得,這個照顧自己的老爺爺應該知道些什麽。


    “你是被從無比遙遠的地方送來的,老夫隻知道,你來自墨家,照理來說,你該稱我一聲墨祖,不過還是喊我爺爺好聽些。”說著說著,墨驚龍走到了石桌旁,徑自坐了下來,還朝小雲風招了招手。


    小雲風便也跟著墨驚龍坐在了相對的石凳上,隻是這小身板不比石凳高了多少,以至於他吃勁地爬上凳子,兩腳半空中晃蕩著,煞是可愛。


    “但是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裏,我便也不知曉了,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以後你也是荒村的一份子了。”墨祖的麵前憑空生出了一套茶具,他不緊不慢地倒了兩杯清茶,一杯居然自己飄到了小雲風麵前。


    雲風很驚訝,至少在他現有的記憶裏,這種事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他雙手捧著小玉杯,杯中茶仍溫熱,還氤氳絲絲水霧。雲風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察覺到還有一些些燙嘴,便沒有喝下去。他捧著茶杯,好奇地問道:“墨爺爺,這裏為什麽叫荒村啊。”


    墨驚龍明顯地一愣,孩子提出的問題倒是難住了他。“為什麽不叫荒村呢。”直到他說完,才覺得這個反問略有些尷尬。


    “這裏有大山有大樹,感覺一點都不......一點都不‘荒’誒。”畢竟隻是一歲的孩子,不過表達的意思墨驚龍也是明白了。


    墨驚龍想想也是,便笑著說道:“那你,再看看身後。”


    小雲風迴身一瞧,呆得茶杯都碰翻了,險些從石凳上摔下來。這才發現,他身在村子的邊緣,而墨老的小院朝向村外,他確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壯觀景象。


    那哪裏是什麽小村莊,身後百器橫天,萬鎖相連,鎖鏈如同蛛網般布滿荒村上空,連結著無數陣石與法寶,其上的陣紋刻痕彌漫著歲月的氣息。那一條條比小雲風腰身還粗的鎖鏈之上,似乎有一層薄薄的天幕,天幕上畫滿了繁複的陣紋,越向外延伸顏色便越淡化,不知究竟覆蓋到何處。


    村中還有三座奇高的石碑,碑上血跡斑駁,即便是未入修途的雲風都能隱隱感到它散發出的煞氣。那紋於碑上的兇獸之形宛若活物一般,甚至長久盯著便能聽到微弱的嘶吼聲。


    不過雲風視野有限,也隻能看到高處的奇景。於是乎他小手撐著桌子,艱難地站到了石凳上踮起小腳,可是依然看不太清楚。墨祖見到這一幕,一瞬便出現在小雲風身旁,悠悠問道:“想去看看嗎?”


    “想!”雲風望著墨祖,兩個小眼睛閃著光亮,想也不想便迴答道。


    “你再往下看看。”墨祖故作神秘地說道。


    雲風剛一低頭,猛地發現方才身邊的小院已然到了腳下,而他與墨祖不知何時居然飛到了高空。年幼的雲風很快壓下了自己的驚慌,開始好奇地打量了起來。


    放眼望去,整個荒村一覽無餘,除卻先前的天鎖與巨碑,村中還有四十九座祭壇,每座祭壇皆連接著九道天鎖。隻是不知為何,那祭壇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不過雲風也沒有多想,便轉而被村中心浮動的那一座迷你宮闕所吸引。


    那座宮闕給雲風的感覺要遠比村子久遠得多,通體彌散著一股太古洪荒的氣息,似乎徜徉過無數風雨飄搖的紀元,渡過了無盡的歲月長河而來到此地。即便已然塵封了無數歲月,其身也黯淡無光,仍然給雲風一種沉睡的帝王之感,仿佛一朝蘇醒,便要問鼎於天地。


    一旁的墨祖身軀猛地一顫,那甚至未開始修行的稚童,居然從瞳光中逸散出玄妙的氣息,似乎在逐漸追溯陣核的本源。


    要知道,那被用作陣核的法寶據推測是太古遺寶,當初數十個大族一起解析也未能成功。原本陣核應該由傳說中的“鎮星石”構成,然鎮星石是天隕之物,可遇而不可求,隻能用這件奇物冒險一試,不曾想居然真的可行。


    也就在墨驚龍思索的時候,雲風的雙眼恢複了清明,小雲風仍然在好奇地觀察著村子,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方才的異樣。墨祖也迴過神來,然而他並沒有注意到,那早已沉睡的宮闕方才居然顫了一下,而後又迴複原樣。


    忽然,雲風聽見下方傳來了唿喊聲,下一瞬,墨祖便帶他降到了村中。


    那人裹挾著熱風瞬間飛至雲風身旁,若非墨祖保護,恐怕雲風真會被這氣息所傷。雲風微微咳了幾下,還是很禮貌地喊了聲:“爺爺好。”


    那人得意一笑:“哎,乖孩子,乖孩子,爺姓赤,叫我赤爺就好。”這時雲風才開始細細打量起來,眼前之人披頭散發,衣衫襤褸,那火紅的頭發與胡須倒是讓他顯得很是狂野不羈。


    一旁的墨祖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哼,赤老頭,怎麽?想拐我家大寶貝兒?”


    “你家大寶貝兒?這都幾萬年了,你怎麽知道你家的血脈裏,沒有老子的一份?”赤發老漢嗬嗬一笑,諷刺地迴道。


    “赤老狗,你有種再說一遍。”


    “怎麽,想打架?老夫的身子骨還健著呢!”


    二老針鋒相對,小雲風試圖喊了幾句,不過完全沒人理睬,於是乎隻好悄然退後,免得二老戰鬥殃及池魚。


    二老眼看著就要打起來,就在這時,一旁走來一中年美婦,她輕搖團扇淺淺笑道:“要打架,出村子再打哦。”


    “老瘋狗,還記得當年是怎麽被我按在土裏暴打的嗎?”“怎麽?當初滿嘴鋼牙被硬生生敲碎的痛楚,老夫要幫你迴憶一下嗎?”


    “要打架,出村子再打哦......我說,要打架,出村子再打哦。”中年女子的笑容逐漸變得有些扭曲,忽然猙獰了起來,怒吼道:“兩個老東西長本事了?”


    氣氛逐漸凝滯,二老機械般地轉過頭來,不禁打了幾個寒顫。墨祖邁著小步,剛準備美言幾句,然而迎接他的卻是一陣猛烈的罡風,二老不出意料地被扇飛出去。


    半空中,赤發老漢兩手插於袖中,似乎對這種結果早已習慣,他不慌不忙地開口嘲諷墨祖道:“哼,不知羞恥。”


    雲風目送二老飛離,小嘴微張,迴身望向那中年女子,感覺有點緊張。那女子收迴團扇,居然瞬間變迴了眉開眼笑的樣子,她輕柔開口道:“來,孩子到這裏來,我是你顏姨。”


    小雲風怯生生地走向前去,輕聲喊了句“顏姨好”,那女子立刻笑逐顏開,開口讚道:“好孩子,嘴真甜,人也漂亮。”不得不說,即便小雲風年紀尚小,但是這端正的五官和這如白玉般的膚色,倒是個不錯的好坯子,更別說這白發白眉,更是添了不少仙氣。


    也就這一會兒功夫,二老竟已趕迴村子,那赤發老漢更是隔空大吼:“老妖婆,放開我家大寶貝兒!”,一旁也傳來墨祖的咆哮:“是我家大寶貝兒!”


    “赤老鬼我看你是真的皮癢了。”顏姨閉上了雙眼,身後仿佛出現了無數畫筆,正在勾勒一片絕寒冰獄。“意隨心動!”冰獄凝成,霎時出現在赤老身邊,徹骨的嚴寒侵襲著赤老單薄的身軀,無數冰錐於虛空中迸發,似欲貫穿整片天穹。


    赤老身軀一顫,猛地打了幾個哆嗦,正當冰錐襲來之時,他的胸口霎時出現了一個熾熱閃耀的光團,赤金色的光團飛速膨脹,隻一瞬便將赤老包覆其中。赤老站於金焱之中,手結法印,怒而咆哮道:“老妖婆,爺倒要看看,是你的畫中天地更弱,還是老子大日煌炎更強!”


    無盡的流火自金焱中四散而出,就像是大日的天火,對忤逆的凡人降下的無情天罰。流火與冰錐相擊,火焰消散,冰錐碎裂,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顏姨淡然一笑,似乎早已料到,身後的畫卷變幻,赤老上空赫然出現幾座巍峨青山,山呈劍狀,挾萬鈞之勢直墜而下。


    赤老怒吼一聲,身後居然出現一個萬丈巨人,那纏繞著金焱的雙臂猛地一揮,那壯觀的山體立刻化為無數碎石紛灑而下。


    而此時,墨祖把雲風拉到一旁,正在鄭重地叮囑:“孩子記住哦,千萬別跟他們學,君子動口不動手知道嗎。”


    而一邊的雲風根本沒聽進去,他無比專注地看著眼前的大戰,小臉透露著向往與興奮,甚至巨石紛灑而下他都沒有絲毫動搖。


    此時墨祖才發覺貌似鬧得有些大,他趕忙以手作筆於虛空成法。


    “乾坤分陰陽,天為上,地為下,水為陰,風為陽,滄海行雲!”


    那虛空中的風水二字竟是融合到了一起,擴散出無比磅礴的靈氣波動,萬裏長風裹挾著無邊雲海吞噬著碎石,而雲中居然又生出無窮波濤席卷著漫天流火與碎冰。


    “別打了,小心傷到孩子!”


    赤老聽見墨驚龍的喊聲,猶豫了一下,就在他猶豫的瞬間,顏姨以墨祖的術法為畫卷,竟從無盡雲海中喚出數條水龍。水龍於空中狂舞,在赤老分神的一瞬繞過巨人法相擊破了金焱,將其擊墜於地。


    “老妖婆!你使詐!”赤老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扶著腰怒吼道。


    “一大把年紀了還不長點記性,活該。”顏姨心虛地撇了撇頭,倒是沒有繼續嘲諷。


    正當氣氛略顯尷尬之時,雲風忽然有了想法,他望著三人,緊張地搓了搓衣角,而後決然開口道:“墨爺爺赤爺爺顏姨,你們能教教我剛才用的招式嘛!”


    三人忽然一愣,如此年幼便有了求道之心,單單心性方麵便是已是有了天驕之姿。不過具體如何,還是得看墨祖的選擇,畢竟是他的後人。


    墨祖捋了捋胡子,悠悠開口道:“仙路難,漫長的歲月長河中無數人選擇爭渡,而絕大多數不是溺死於河流中,便是在河中相爭而亡。以你的天資,一旦踏上這條路便是眾矢之的,你可想清楚了?”


    “我想好了!我要修煉!”雲風很是決絕,因為在他記憶深處,他總是覺得有一道聲音在提醒他,他要成為至強的仙,他要帶著家人一起去仙界。當然他並不記得,這不是他父母的期待,而僅僅是自己單純的夢想,那近乎不可能的幻想。<!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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