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麒麟特種部隊的戰士一遍遍的擦拭著熟悉的座椅,地板,窗戶和窗台。門口的隊旗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旗杆,貼在門框上的麒麟標誌也不知道被誰揭了下來。


    每一張床上除了擺放整齊的被子,還有戰士們的軍裝,軍帽。軍裝上擺放著他們的臂章,肩章。


    麒麟特種部隊專用的車輛被擦拭的比新車還要幹淨。龍小凡站在窗台邊,認真地看著忙碌的弟兄們,心酸的感覺接踵而至。


    剛剛成立不到一個月的特種部隊,夭折了。這如果說出去,可能是全龍國部隊最搞笑的笑話。今天過後,明天消息就會傳遍全國。


    對於保密條令內的東西,他們謹言慎行,半句不敢多說。但是這種類似於段子的娛樂新聞,在部隊傳的很快。


    不知道打掃了多少遍衛生,洗刷了多少遍戰車,七個人才進屋坐到各自的床上。他們雙手放在大腿上,腰杆挺直,眼睛正視前方。


    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聚在一起,例行班會。


    接他們的車已經抵達基地,除了機動車的引擎聲,外麵再也沒有其它的聲音。


    邵詩琪早已經淚眼婆娑,眼淚就像黃豆粒從簸箕裏掉出來一樣,掉到她腿上,身上。如果即將麵臨的是一顆子彈,如果麵臨的是敵人的嚴刑拷打,她一個淚珠都不會掉。


    但是最要命的就是這種離別,毫無征兆的離別。


    她羨慕龍小凡和方萌的愛情,甚至在她們兩個人秀恩愛的時候吃醋。甚至,甚至內心深處有一點喜歡龍小凡,無數個日夜她都不停的告訴自己,要把那個男人當成哥哥一樣,就像她對待譚宏的感情一樣。


    她可也忍受不去喜歡的痛苦,她甚至可以忍受病床上的孤獨,但是她不能忍受這突然的訣別。


    他們是一個團隊,是一個整體。就像一塊凝結於一起的巨石,突然被洪水衝毀了。他們幻化成萬千石子,跌進一個未知的黑洞。


    譚宏從背包裏拿出七個小本本,分別發給每一個人。


    “兄弟們,就算我們麒麟特種部隊沒了,也無法改變我們一聲兄弟的事實。”他遞給每個人一支筆,繼續道:“來,把你們每個人的地址和電話寫上。如果有一天我們退伍了,我們離隊了,找你們喝酒也方便。”


    他們把自己的名字,地址寫在每一個小本本上。一旦離開了,這將會是他們最後的聯係方式。


    寫完之後,龍小凡目送每一名戰士坐車離開。譚宏本來想讓他起個帶頭作用,但被他拒絕了。他不想讓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忍受那種看著麒麟隊員走散的感覺。


    那種生離死別的痛苦,他一個人默默承受就好了。


    七個人,七個不同的地點。有魯豫地區,有邊疆地區,有北疆地區,有南疆地區。他們就像種子一樣,從這裏出發,目的地是全國。


    等所有人都走了,龍小凡登車前,擁抱了龍王和冷月。別無他話,上車關門讓司機開車。


    他們是軍人,是祖國承認的最優秀的戰士。他們無論多麽優秀,多麽強悍,都必須服從上級的命令。


    龍小凡這次離開沒有和安晴、歐子峰告別。


    甚至走的時候,他都沒有見一眼方萌。他可以忍受寒冰烈火,但卻無法忍受兒女情長,更無法忍受女人的眼淚。


    他知道方萌肯定會難過,會傷心。但她同樣是一名軍人,龍小凡隻能心裏默默祈禱,祈禱她未來能開心一些,快樂一些。


    從基地到機場,龍小凡單獨乘坐飛機離開帝都。他要去的地方是北方,一個冰雪未融,氣溫零下二十攝氏度的地方。作為一個北方人,聽見零下二十度的氣溫,也是驚呆了。


    畢竟,帝都最冷的時候也不過零下十幾度。那已經是帝都最冷的時候了,陽春三月,琿春依然零下二十多度,簡直不可思議。坐飛機兩個小時到延吉,饑腸轆轆的龍小凡隨便找了家麵館吃了點,繼續坐車趕往琿春。


    坐車的時候龍小凡還不時的看看手機。說實話,他大老遠的從帝都跑到這邊來,在機場竟然連個接機的人都沒有。


    開車的司機見龍小凡一身輕裝,不由得笑道:“小兄弟也是過來這邊鍍金的吧?”


    額……


    龍小凡被那司機問的是一臉懵逼,鍍金這個詞,他今天是第二次聽說。幹媽說了一遍,他沒聽明白,現在就連司機也說,而且司機那一臉輕蔑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


    “師傅,什麽叫鍍金啊?”龍小凡反問了一句。


    那師傅嗬嗬一笑:“這你都不知道?這邊有個連隊,專門為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弄的一個連。這個連隊沒什麽戰鬥力,那些年輕人過來走個過場,兩年後就調走了。這就叫鍍金,如果我沒猜錯,你是去6連吧?”


    龍小凡愣住了。他早已經準備好了怎麽懟那司機的話,但是聽見那師傅把連隊都報上來了,話到嘴邊他又咽了下去。


    一路上龍小凡也沒在說話,躺在車裏睡了一覺。他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連隊在一個比較荒涼的山區,周圍除了一條臭水溝散發著刺鼻的氣味,基本上可以說是荒無人煙了。


    門衛崗亭沒有人,哨所站崗的崗位上也沒有人。甚至,連隊的大門都是反鎖著的。


    要不是門口兩邊掛著龍國某邊防團六連的牌匾,龍小凡差點以為出租車師父拉錯了地方。


    站在門口咣當了兩下門,也沒有見什麽人出來。龍小凡眉頭緊鎖,這樣的情況,難道上麵團裏不知道?還是他們本來就知道,並沒有把這些人當迴事兒?隻是簡單的給了他們一個房子,一個待兩年,浪費兩年時光的屋子?


    翻牆跳進連隊,沒有任何人發現。龍小凡圍著院子轉了一圈,這才晚上七點,按照常規部隊訓練的時間對比,現在是集體吃完飯夜訓的時間。等他到了訓練場,整個人下巴都快掉了。


    這裏的訓練場,竟然長草了!


    就連木馬也長出了蘑菇?!龍小凡下巴都驚掉了,這是一個連隊?還是一個荒廢的居民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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