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飛拉著方雪妍的手走到一邊,小心翼翼的眼神瞅了眼正錄口供的龍小凡,語速飛快的說:“雪妍,別聽那小子胡說八道。我帶人過來考察生意,那小子故意別車,挑釁我,這才發生了衝突。”


    這話趙雲飛自己都不信,但他想趕緊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方雪妍跟方萌的關係,他怕晚了,待會就更走不了了。


    “嗬嗬。”方雪妍笑了:“如果說是別人,我說不定就信了。但你堂堂趙公子的車,誰敢攔著?”


    龍小凡心裏琢磨著,那個長的那麽像方萌的女人,跟趙雲飛和方萌到底什麽關係?除此之外,他也沒弄明白,趙雲飛到底是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沒有人比他更熟悉燕京那些愛玩,愛出風頭的人了。但這個趙雲飛是何許人也,還真就沒有聽說過。難道說進入電影學院的那段時間,燕京誕生了個名門望族?


    現場拉著黃白相間的警戒線,匆匆趕過來的刑偵技術人員正認真地勘察現場,對現場殘留的血跡,傷員進行調查取證。


    不遠處的土路上突然揚起漫天飛沙,一輛軍綠色的越野車朝這邊飛馳過來。幾個特警立刻站到路邊,嘩啦聲拉下扳機,身體半蹲著,雙手持槍瞄準衝過來的越野車。


    以那輛越野車的車速,刹住車之前肯定衝進特警的防範區域。龍小凡皺著眉頭,一旦不明真相的特警突然開槍,那麽車裏的人很有可能受到威脅。


    來不及多想,龍小凡突然閃身繞到一名特警身後,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隻手已經摘了特警的麥克,另一隻手幾乎同時摁住了掛在特警胸前的步槍。


    “別開槍!”


    龍小凡看似波瀾不驚的動作,卻把一旁的特警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七八名特警幾乎同一時間舉槍瞄準龍小凡的要害部位,隻需要輕點扳機,他就沒命了。


    一聲刺耳的刹車聲由遠而近,軍綠色塗裝,掛著軍用拍照的猛士越野車撞斷了隔離帶,橫在馬路中間。早已經做好戰鬥準備的特警立即把軍車圍了起來。


    方雪妍的目光移到那輛軍車駕駛室,透過車窗,望著車裏人的側臉,竟然有一絲想飛奔過去打開車門的衝動。隔著厚重的車門,她幾乎都能感受到親情的氣息。


    方雪妍強壓住內心深處的衝動,她知道車裏的人,一定會下車。


    幹了那麽多年的刑偵和特警,早就磨平了她年輕時的浮躁和衝動。確認軍車牌照,圍上去的特警往後退了幾步。


    方萌雙手扶著方向盤,眼角的餘光瞅著窗外的特警。她拉開車門,右手拎起她特意帶過來的qbz95步槍,這才跳下車,關上車門。


    比起之前的便裝,方萌這次最大的區別便是換上了迷彩蟒紋防曬服,還戴了一個飛行員墨鏡。她掏出士官證遞給站在一旁的特警,徑直的走向趙雲飛。


    龍小凡舉著雙手,嘴角微微抽動了下:“哥幾個,不用那麽嚴肅吧?我是怕你們萬一開槍傷到我的私人醫生,所以出此下策,其實我也是軍人。”說完,從兜裏掏出士兵證。


    士兵證還很新鮮,周海濤剛給辦得,可謂是墨跡未幹,就已經派上用場了。


    趙雲飛膽子都快嚇破了,他不斷往後退著,那張猥瑣的臉隻有在這個時候,看起來才像個正常人。


    “方隊,她的證件。”


    特警把士官證遞給方雪妍,抬頭看著步步緊逼著趙雲飛的方萌,這倆人有什麽深仇大恨啊?一見麵就火拚?不過,他隻是個特警,隻要證件是真的,就算方萌當街殺人,他也管不了。


    方雪妍翻開士官證的第一頁,眼淚瞬間流了出來。剛剛的擦肩而過,她從方萌平淡的表情中看出了一個絕字,絕情,絕望。


    “方萌,有話好好說行不?”趙雲飛慌了,他已經退到無路可退,身後,是五層樓那麽高的河堤,滾下去,必死無疑。


    方萌卸下彈匣,從兜裏掏了兩枚金黃色的子彈從容的裝了進去。


    “今天我們做個了斷,一命抵一命。”


    抬頭望著遠方,方萌手卻沒有停下,嘩啦聲拉上槍機,舉槍,瞄準……


    “夠了!”


    方雪妍迴頭望著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眼淚早已經淹沒了她漂亮的臉蛋。她走的時候,還隻是一個學生,眨眼間,已經成了一名合格的軍人。若不是士官證上的家庭地址,她真的不信站在麵前的女人竟然是妹妹方萌。


    “方萌,別鬧了好嗎?”


    龍小凡往車機箱蓋上一坐,準備發揚祖國人民偉大的優良傳統,看熱鬧。看來那位趙公子,這次的確是把方萌惹急眼了,不然溫柔善良的方萌也不會動槍。


    好戲還沒開始,又一輛軍車橫著停到那輛猛士右邊。龍小凡扭頭望著下車的隱若雪,三個女人一台戲,看來今天這出戲不簡單啊!


    隱若雪沒搭理自己,走向方萌,見她拿槍指著趙雲飛,連忙開口:“方萌,你別犯錯誤!”


    龍小凡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她怕。一旦開槍,方萌眼前的大好前程全完了。她可以把人生當中最美好的青春獻給祖國,為什麽還要因為個人渣,冒著失去自由的代價去冒險?


    “若雪,我快受不了了。”方萌情緒激動,端著槍的手一直在顫抖著:“他就像我的夢魘,總是在我快要忘記他的時候出現。我不想要過那種受人控製的生活——不想——”


    隱若雪知道方萌忍趙雲飛很久了,她本來要去哈弗醫學院求學,但為了躲著趙雲飛,才放棄了求學之路,來到了部隊。


    事態突然失控,龍小凡看熱鬧看的突然緊張了起來。不開玩笑,萬一方萌失手走火,那她就算把一輩子都搭進去了。


    跳下車,龍小凡走了過去:“以後你就不用過那種被人盯著的生活了。”他站到方萌身邊,開口道:“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教訓情敵這種事兒,怎麽能當媳婦的親自出馬呢?”


    話畢。


    龍小凡低頭簡單的整理了下衣服,很紳士的抬起頭:“趙先生,走好。”說完,他一腳踹了過去。


    隻聽見趙雲飛“啊”的尖叫了聲,人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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