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微微頷表示讚同。


    “十七年前安辭,如今的藥童…難道都是針對出雲峰?可這又是為何?”蘇讓提出質疑。


    “是不是針對,恐怕還要再行商榷!”杜鳳澤說著,自弟子手中接過一物,展示給眾人,又咄咄逼人地問安三平:“這是我弟子來時在這裏撿到的旗幟,這明明是眉山派的標誌,也就是說,眉山派有人到了這裏,不知,此人現在何處?”


    安三平心下一驚,覺得不妙,可他因為問心無愧,便老老實實答道:“確實有一名眉山弟子,清早便來求見,隻是重傷在身,命在旦夕,如今正在昏迷之中,恐怕現在也問不出什麽!”


    杜鳳澤嗬嗬一笑:“若是重傷昏迷倒也沒什麽,隻要他醒了,便能知道真相了!今天他何其幸運,我等不妨請常月上仙憐憫,及時為他醫治,有常安藥廬,他自然會很快醒轉!為了知道背後這行兇之人到底是誰,我想各位宗主們,也都有這個耐心等上一等!不知諸位意下如何啊?”


    各家一聽,自然也十分想知道來龍去脈,於是都點頭稱是。


    風起斯此時將手中之黑衣人扔了出去,問道:“不如先問問他!”


    付紅蓮一看,立刻認了出來:“這是練百堂的貼身精衛!叫…什麽…東圖…的!我被那老賊拘在明王台時,天天見到他!絕不會認錯!”


    穀花音冷冷說道:“此人用禁術控製那名眉山弟子,想讓他自絕於此,在你們到來之時嫁禍與離魂穀!”


    杜鳳澤便問他:“是這樣嗎?你受誰支使?難道,隻是為了幫練百堂報私仇?”


    那東圖看著杜鳳澤冷笑了笑:“要殺要剮就快點,老子懶得跟你廢話!”


    杜鳳澤大怒,舉手想要打下,想了想又放了下來:“你可想好了!”


    穀花音當他不存在,命齊闌他們把東圖帶進去關押,杜鳳澤卻站了出來製止:“此人什麽都沒說,憑你一麵之詞又能說明什麽?不如交給杜某帶迴去,好好審問,一定能問出東西來!給世尊,給眉山一個交代!”


    穀花音冷笑道:“我離魂穀的事務何時輪到外人來插手?”


    杜鳳澤說道:“你這小姑娘,我本不想與你計較!可此人若不慎死了,那眉山弟子也死了,天下又有誰還能知道真相?此時眾人都在,眉山之事不趁現在說清楚,更待何時?”


    又一人站出來接話:“在下天景閣,方紀子,認為方才杜莊主所言有理,雖說清者自清,可世尊初建離魂穀,正是揚名立威之際,這個時候白白讓人誤會,並非上策,世尊何不讓人抬出那眉山弟子,請上仙診治一番,隻要能讓他開口說話,所有問題便都迎刃而解了!”


    安三平說道:“方前輩言之有理,病人正在靜養,抬出來不是不可以,隻是這東圖還是要關押在此為上。”說罷向穀花音點點頭,杜鳳澤上前欲要再次製止時,司考齊闌等十五名弟子齊齊站出來擋住他!


    這時各家宗主中,竟有大半部分不約而同地站起來驚訝地看著這些弟子們,有些叫出聲來:“你怎麽在這裏?!”


    鐵劍堂的蘇讓聲音尤其突出:“小笙!你不是說去凡間遊曆了嗎?在這裏做什麽?!”


    天景閣的方紀子宗主也難抑怒火地問:“方曉!這是怎麽迴事?”


    林小唐他們一聽,先是驚訝,然後立刻明白過來:除司考齊闌以外,其他這十幾個小兄弟們都是瞞著家裏說結伴去凡間遊曆了!如今各家宗主打了照麵,定神認了出來,這才曉得,原來自家孩子們都已通通拜了離魂穀成了座下弟子!


    林小唐這麽一想,覺得實在有趣得緊!不由得哈哈笑出聲來:“大水衝了龍王廟啊!前輩們不必多慮,他們如今,都已行過拜師禮,正經是我們世尊座下弟子,由穀主他親授斬魂劍法等各路絕學!將來更是我離魂穀的得力幹將!”


    宗主們一聽,本來十分震驚地想一把將孩子們拉過來帶走的心動了一動,這離魂穀藏龍臥虎,亭台樓閣似乎一夜建成,已是一件奇事!如今雖未成大勢,可今天看起來跟宣正堂,出雲峰,暮蒼峰的關係都非同一般!再加上離魂穀主的修為已不是他們可以想象,今天強勢如杜鳳澤可是一點便宜也沒討到!雖說現在人少了些,可自家孩子在這裏,反而正好能得世尊親自、專心教授武功絕學啊!這種機會可不是年年說有就有的!


    幾家心照不宣地看了看,都不再說話了。


    杜鳳澤顯然未料到如今這個局麵,當下也愣住了。


    穀花音見狀不再搭理他,繞過他,帶著弟子們將東圖帶了進去!


    杜鳳澤這才轉過身看著他帶來的眾人,場麵已起了微妙的變化。他冷哼一聲,坐下喝茶。


    定了定心,清清嗓門,他又說道:“那眉山弟子是時候帶出來看看了吧?大家一路風塵仆仆,拜見世尊,世尊莫要失信於人才好!”


    安三平看向常月,隻見常月點點頭,似乎很有把握。是啊,隻要人沒死,師兄一定有辦法!


    安三平便對林小唐說道:“大哥,你將他連著床一起抱出來吧,一定注意要輕一些!”


    哪知林小唐抱著胳膊笑著,腳下卻一步也沒有挪動,耳朵倒是動了動,咧開嘴笑著說道:“我看,已經不用我去搬了!如各位所願,他人已經到了!”


    眾人不解何意,四下張望,並沒有看見什麽人。


    此時安三平身後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眉山派少主童岩鬆,拜見世尊!”


    林小唐笑得十分開心,對靈鬥說道:“死貓,還是你更高明!”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定睛再看,已有一神采奕奕的少年跪在安三平身前:“多謝世尊救命之恩!眉山派無以為報,童岩鬆願粉身碎骨,聽憑世尊差遣!”


    那少年中氣十足的一番話,令安三平楚問心等欣喜不已,見他此時雖然渾身血腥,但精神已經恢複跟常人無異,不由得歡喜非常,這才細細打量他麵容,此時他麵色紅潤,雖算不上是什麽美男子,但要與司考他們比起來,也是差不多的眉清目秀的少年。


    安三平見他拜在腳下,急忙上前扶他,隻覺他手掌十分冰冷,他疑惑地看了看靈鬥,不知靈鬥到底給他吃了什麽才會如此。


    杜鳳澤問道:“你就是眉山少主?”


    童岩鬆轉身答道:“正是晚輩!剛才醒來,聽見外麵議論晚輩生死,恐怕對世尊有所誤會,特來澄清!我族被人突襲,死傷慘重,隻有我和我父親及族親寥寥數人得以逃脫,他們現在被那黑衣人關在不知何處,生死未卜!”


    那名老者問道:“剛才我等聽說你重傷在身,何以如此之快的恢複了?你真是眉山少主?”


    童岩鬆聽說,便要了一把劍,耍了一套眉山劍法,又使劍在地上利落地劈出一塊花紋,眾人看了,果然是眉山派的標誌,若他不是眉山弟子,也不會如此熟練了。


    常月他似乎也十分好奇,上前伸手探了一探,麵色微微一變,定定看著他:“丁香?”


    眾人不解何意,唯有安三平風起斯他們一聽之下全都明白了:靈鬥竟然將丁香的內丹給了童岩鬆!怪不得!他不僅痊愈,更是因禍得福,平白獲得了希夏山聖女近百年的修為!


    當下常月撤了手,看著他說道:“他確實重傷初愈!有人將他從鬼門關拉了迴來!看來已是用不著本座了。童岩鬆,本座是出雲峰紫薇門少主常月,我問你,你所說突襲之人,究竟是何人?傳言出雲峰藥童曾去搶親,可有此事?”


    童岩鬆聞言悲傷起來:“那人武功了得,蒙麵黑衣,身量高大,不露聲色,我們都沒有看清他是誰。不過,剛才關進去的那個既然已經知道身份,那必然與他也脫不了關係!出雲峰搶親之事……?”他停了一停,略帶驚訝之色:“這件事隻有童家當家人才知道,你們如何曉得?”


    在場之人一片嘩然!真有其人其事?


    童岩鬆見狀立刻說道:“可那已經是四百多年前的事了!這件事記錄在我家族記中,隻是一個故事罷了!說的是……出雲峰入世女弟子安梵,與我家祖師定親卻被第三人插足設計,差點害死,後來她又迴來搶親,不料……最終還是沒能成婚便死了。後來童家知曉她的身份,便以正室之禮安葬了她。要說什麽藥童,不曾聽說,恐怕是以訛傳訛罷了!”


    常月此時似乎已經覺得沒必要再聽,說道:“世尊見諒,我本來客居暮蒼峰采藥,因聽說今日之事與我出雲峰有關才來到此處,既然沒什麽事了,常月不便旁聽,便進去討杯茶喝可否?”


    穀花音不等人話,立刻答道:“上仙請隨我來。”


    眾人互相議論起來:“這江湖傳言果然最不可信,一戳就破。”


    “那也是多虧了離魂穀有能耐,童岩鬆若真的死了,不僅他出雲峰說不清,就連離魂穀也要惹上懷疑,今天這事兒,背後可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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