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一關上,整個黑暗的空間就更靜謐了。


    他一步步向前走,牆上的燈籠草見自家主人來了,紛紛亮起白光,為鏡淵照明,隻是這種絕對的黑暗下忽然亮起白光,照的四周看起來都慘白的,他抿唇冷著眸子一言不發,原本就堅毅刀削般的輪廓,就更冷硬了幾分。


    走過一段的台階,猶如過了幾個年月,他的步子忽然就慢了,竟是有點怕,怕看不到自己想的結果,又怕看到是自己想的結果,可終究那個結果逃不過死亡。


    那可是上古禁術,換命可不是鬧著玩的,一人生,一人死,這是個必然的結果。


    眼下靈瑤蘇醒了,那另一個,可想而知。


    拐過台階的拐角處,石室裏的所有一瞬間全都映入眼簾,一張無人躺的石床,地上散亂不規律幹涸的血跡,和一件紅白相間的衣袍倒在地上。


    他自己的情緒比自己預料中要平緩的多,那淡漠清冷的視線逐漸移動,落在那躺倒在地的少女身上,他抬腳,一步步走過去。


    他記憶裏所以對這個引子的印象都隻是夢境裏一個少女的背影,那些夢境在他腦海裏飛速閃爍,可就是看不清她的臉。


    走到她身邊,鏡淵緩緩跪倒在地,極其溫柔的伸出手,將她輕柔的抱入懷中。


    冰涼的溫度在鏡淵溫暖的懷裏沒有絲毫氣色,從頭涼到腳,鏡淵知道,她再也不會溫暖起來了。


    記憶裏少女的臉逐漸轉過來,看不清她的臉,鏡淵看向懷裏的少女,這張臉和夢境裏少女的身姿重疊。


    “小乖乖。”


    一聲細小的呢喃從鏡淵嘴裏發出,他雙目幽冷迷離,抱著懷裏的冰冷,雙手伸入她的發絲裏,將她的腦袋按在貼近自己心髒的地方。


    小乖乖,別怕,我來了。


    所有的過往都重新淌過鏡淵的腦海,他安靜的迴想半聽陪在自己身邊的每一刻,和她甜甜的笑,想著他還會忽然的笑出聲,在這靜謐的石室裏有些詭異。


    一個封閉的空間,一個無人躺的石床,一地斑駁的血痕,被打亂了的陣圖,和一個抱著一具死屍的男子,男子還時不時的發出幾聲笑,當真說不出的異樣。


    鏡淵鬆開手,開始撩順她的頭發,齊齊整整的給她放到腦後,那凹下去的眼睛看起來極為滲人,眼角的血都淌到耳朵上,滴在地麵上,臉上的血線都幹涸了,血都變成一塊塊的殼子。


    把她的樣子收拾好看點了,鏡淵這才起身,將她抱在懷裏,朝外走去。


    從見到半聽的那一刻開始,到現在出去,鏡淵的心情看似平靜無比,但是心底到底是如何的驚濤駭浪,隻有他自己知道。


    後山自然還有派人在這裏守著的,畢竟鏡淵方才一口血可不是假噴的,想必他是胸口鬱結,到今日終於爆發了。


    他們見鏡淵出來,抱出來個丫頭,自然要上去去侍奉,鏡淵停步冷眸掃去。


    “滾。”


    清冷狠厲的一個字丟出來,嚇得那些弟子們連滾帶爬的出了後山。


    他們隻覺得,自家少主周身的氣息實在是太陰寒了,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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