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淵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心中那股滋味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


    不說鏡淵的反應,後麵跟著的一眾人皆是茫然疑惑,紛紛對視,想從對方眼裏看到一絲答案,可是大家都一無所獲。


    他們所有人都是疑惑茫然的。


    靈溪也不例外,隻是那茫然一瞬而逝,無數個念頭在她腦海裏飛速掠過,漸漸的,她咬緊了唇,雙手握成了拳,一股恐懼在心底叫囂。


    之所以她會有這麽強烈的反應,隻因她太在乎了。


    從前靈瑤剛沉睡的時候,她是既高興又害怕的,因為鏡淵為她闖了西獄蠻荒,靈瑤仍舊有蘇醒的可能,她怕靈瑤忽然醒過來,隻要阿姐活著,鏡淵是永遠不可能注意到她,她終生都隻能成為阿姐的影子。


    兩百年來,好在靈瑤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她不怕鏡淵疏遠她,隻怕有人站在她和鏡淵中間,那樣即便他們相望,都看不到對方,那是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她不要!


    她盡量平複自己顫抖的聲音,輕聲開口喚了一聲:“鏡哥哥……”


    隨著話的出口,她修長的身姿不由自主的往鏡淵身側靠了靠,手揪住了鏡淵的袍角。


    這樣的反應在眾人看來不過是她害怕了,事實上也的確是靈溪害怕了,可是不是那種麵對強大力量的害怕,是對即將失去某種事物的害怕。


    怕失去鏡淵。


    雖然她從來都沒有擁有過,但是她怕徹底的失去希望。


    鏡淵狹長的眸光微微眯起,似乎思緒拉到了兩百年前。


    沒有引子,怎麽會醒呢?


    他的眉頭緩緩的皺起來,要說是靈瑤蘇醒了,他是不相信的,可是這後山所有的氣息他都熟悉,隻有石室裏的那個氣息,太虛弱了,難以辨別。


    倘若裏麵的人不是靈瑤,那又會是誰?除了他,還有人能開這石室嗎?


    鏡淵斬釘截鐵的在心裏給出迴答,這是不存在的!


    要說是靈瑤,存在的可能性又不大,要說不是靈瑤,他們又很期待是靈瑤,這種心情是難以描述的,畢竟兩百年前的故人再見,其中情分定然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


    到底話又說迴來,是不是靈瑤,開了石門一看便知。


    鏡淵伸出手,在空中畫了個訣,一陣金色波光散開,石門“轟隆隆”的開了。


    撲麵而來是陰冷的風,長長的黑色甬道映入眾人眼簾,視線緩緩下移,他們便看到了在他們的猜測裏被劃為“不可能”的一幕。


    虛弱的少女趴在地上,滿手掌的都是鮮血,手還在毫無意識的擺動,敲著門。


    光照進來,她伸出另一隻手捂住眼睛,緩慢的抬起頭,那張慘白的小臉從垂散的發絲裏探出,手指一點點挪開,適應這個光亮。


    “瑤瑤……”


    鏡淵整個人怔在原地,嘴裏喃喃出聲,目光裏有疑惑和釋然,兩種不相符的神色出現在他臉上,這場景有些奇異。


    他的目光逐漸無神,渙散,瞳孔深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地上趴著的人似乎是聽到了鏡淵的聲音,她向前伸出那隻血淋淋的手,“鏡哥哥……”


    靈溪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一步,心整個跌入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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