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問其聲,不見其人。


    那聲音似乎是感覺到了半聽的恐懼,他咯咯的笑,森森的說:“小姑娘,不要怕,我隻是這個陣法的見證使者。”


    每一個陣法的啟動,都是要根據地勢,空間裏隱藏的能量波動和畫陣法時往其中注入的氣,才能爆發出驚人的作用。


    禁術之所以被稱為禁術,隻因為太過強大,逆了天地規則,亂了生死輪迴,所以才被人所忌憚,劃為禁術,銷毀於世間。


    半聽,也是聽說過的。


    “我是這個陣法的創始者,三魂七魄早已灰飛煙滅,隻餘下一魄被封在這禁術裏,地勢中的乾坤氣運逆轉,壓迫空氣中的氣,出現空間裂縫,我才會出現。”


    他緩慢的說著,每一句話都如同在半聽背後靠著她的耳朵說的,無比滲人。


    半聽不說話,雙目大大的睜著,似乎就是想找出來,他到底在哪裏。


    “你要和她換命是嗎?”


    蒼老陰森的聲音繼續說著,終於說到了點子上。


    半聽動了動唇,發現自己能說話。


    “是。”


    一個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當這一句話說完,半聽似乎覺得,好像並沒有什麽可怕的,即便不換命,她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小姑娘,你真有勇氣啊。”


    那個聲音和半聽搭著話,笑的陰邪,頓了頓繼續道:“你這算是做一筆交易,我幫你換命,你能給我什麽嗎?”


    半聽自嘲的笑笑:“我能給你什麽?”


    下一瞬,半聽就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好像被人伸手捂住了,被迫閉上,一雙蒼老長滿繭子的手拂過她的眼睛。


    當她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仍舊什麽都沒有。


    “你的眼睛真漂亮。”


    那個聲音說。


    “不如你把這雙眼睛給我吧。”


    半聽眨了眨那薄荷色的雙眼,目光拉的悠長,最後一聲歎息:“好。”


    “真是個乖巧可愛的姑娘啊,咯咯咯。”


    聲音迴響在石室裏,半聽厭棄的皺了皺眉頭,這個笑聲聽的她真頭疼。


    壓迫感驟然爆發,撲麵而來,半聽的頭發被氣流吹的飛舞,她感覺到一雙幹枯褶皺的手,硬生生的插入她的瞳孔裏,扣掉她的眼珠子。


    眼睛淌下的淚,變成了血,留下一條血線順著耳朵滴在地麵上,半聽顫抖著唇,似乎連疼痛是什麽感覺都忘了。


    意識一點點消弭,連痛都成了奢侈,周身畫麵天旋地轉,她聽到那個蒼老的聲音說。


    ——我會替你換命的,希望你在那陰冷的世界裏,不要哭泣。


    半聽的眼前一片黑暗,她的感知裏似乎地忽然裂開一條縫,她掉進縫隙的深淵裏,深淵裏黑黑的,一眼看不到底,身子就那麽一直往下墜去,沒有盡頭。


    鏡淵的臉在她腦海裏閃過,最後也暗淡下去,變成一片黑暗。


    鏡淵。


    願你重擁故人入懷,而我黑暗裏沉寂此生。


    石室裏一瞬間暗下來,沒有一絲絲的光亮,四周的黑都是一個層次的,什麽也看不見。


    就在這個黑暗裏,兩個女子如鏡麵對稱一樣躺著,一個祥和如熟睡著,一個身體逐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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